鬼才

53 大慈悲心 大决心

诸葛子瞻,一个脸庞干净到让无数年轻女人羡慕的自信老人,若不是额头鬓角的斑斑白发又哪里有一点儿垂垂老矣的模样?岁月的沧桑虽然让他的脸庞已不再那般的轮廓分明,然而深邃的眸子却在诠述着他曾经拥有的精彩人生,睿智、果敢、深沉,这些东西在这个老人身上总是会不经意间的流露出来而不让别人产生一种做作的感觉。

男人可以在20岁到50岁都不改变模样,但诸葛子瞻可以将三十年的时间延长到50年,单单是这一份本事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高傲与自信在老人的言谈举止中展露无遗,不隐藏,不做作,这一点又胜过多少沽名钓誉的人呢?

看着在驾驶位上言笑自若的老人,萧尘的心里不可抑制的升起一股冲动,冲动道想要问老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见自己,然而话到嘴边萧尘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既然来了,自然是有原因的,既然有原因他必然会说出来,自己又何必着急?何况到目前为止,这个老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怎么?在想我找你的原因?”诸葛子瞻莞尔一笑,似乎看破了萧尘的心事。

“是,也不是。”萧尘神色复杂的答道。

“哦?”老人笑了,温和慈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我倒是想听听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老头子当年点评三十六奇士时说过的关于你的那句话,说你只在年轻的时候替总理开过车,自从总理去后你再也没有做过司机,我就在纳闷,像你们这样的人还会替别人办事甚至是去当一个小小的司机?”萧尘答中含问。

诸葛子瞻摇头一笑,道:“老酒鬼只说了一半,我确实当过司机帮别人开过车,可这又如何?这个世上能让我心甘情愿去当司机的人又有几个?”老人的语气变的有些激昂起来,似乎有一种天下大势舍我其谁的味道,可随即又平复神色,眼眸中似乎带着几分回忆的神采,缓缓道,“我小的时候命不好,和那个时代的很多人一样,因为家里穷被母亲送给了一个游方的江湖术士,于是我就跟着他走遍了五湖四海,饥一餐饱一餐,居无定所,漂泊不定,这一切直到49年主席和周总理在天安门宣告天下从此中国不再是别人眼中的鱼肉才改变,49年,对,就是49年,那一年我14岁,却已经懂了很多别人不懂的事情,比现在14岁的孩子又懂了何止10倍多的东西?”随即转头注视着萧尘缓缓一笑,道,“即便是现在的你恐怕也不能理解我当初所经历的苦难,不是在那个时代成长的人绝对无法领会其中的深意。”

“后来,那个江湖术士说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离开他了,于是我就走了,没有地方去,于是参了军,入了伍,听了很多革命先辈的光辉事迹,可是,那么多的先辈中唯一一个让我心悦诚服的只有总理一个人,他是真正的好人,善人,有慈悲心,有佛心,更有大无畏的牺牲之心,为了这个刚刚诞生的国家的稳固,为了百姓生活的团结安定,他跑了多少地方做了多少事情我记不清了,但我知道他每隔一个月就要让邓妈妈替他换一副鞋底,一针一线纳出来的鞋底,坚固、结实,可他还是穿不到一个月。”诸葛子瞻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于是笑了笑看着萧尘,道,“说多了,本来没想和你说这些东西的。”

出乎诸葛子瞻的预料,萧尘郑重的看着老人答道:“总理也是我敬佩的一个人,就如同你刚才所说,他是一个好人,善人,有慈悲心,有佛心,他一生都在普度天下苍生。”

“现在还能时常记得总理的人已经不多了,”诸葛子瞻轻声一笑后继续道,“不过我这次来找你的目的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说吧,我一直在等着。”萧尘点燃一根红南京后默默注视着诸葛子瞻。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诸葛子瞻平静说道,挂着江苏牌照的出租车也已经停在了路边。

萧尘摇头一笑,盯着诸葛子瞻的眼神突然变的充满愤世骇俗的味道,嘴角流露的是他招牌式的微笑,玩味并且深沉,“如果按照家里老头子和你的关系来算的话,你也是我的长辈,我也该称呼你一声诸葛爷爷,按照您现在的年龄来算的话我更加要这样喊了,可你觉得自己说的八个字是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该说的?或者我们可以换个角度,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放弃眼前的这一切东西?”

“萧尘,我的意思你也许没有完全弄懂,你大概是想着我是不想南京出乱子才让你离开的,不错,这一点我不否认,我来找你确实有这么一个原因,否则我也不会和你说总理了,可我让你离开还是有另一个原因的,老酒鬼只有你这么一个孙子,就算有多少年没见了或者再也见不着,我也不会和他的后生晚辈过不去,所以说,我让你离开南京是没有坏处的,至于南京的这么一个烂摊子我想我还可以勉强应付。”诸葛子瞻含笑解释道。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一句话就是你这么解释的?”萧尘冷漠一笑,丝毫不为诸葛子瞻的解释所动容,“从我的身份和立场我觉得你这句话更多的是在告诉我不要让南京城变的生灵涂炭从而成为又一个祖师墓地,如果我记得没错或者说老头子那次在喝完酒没有说错的话,五十年前祖师墓地那一次你们三十六奇士神鬼二才彻底决裂还发生了一次内斗。”萧尘玩味看着诸葛子瞻,继续他的玩味笑容。

“不错,当年的祖师墓地确实发生了我们大家都不愿看到的事情,若不是那一次的事情,老酒鬼不会愤世骇俗的隐居又一村,刘桃花更不会跑到冰天雪地的库伦山去,但我刚才说的这么一句话我还是要解释一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初在我们身上发生的悲剧虽然不可能重演,但我不想在老酒鬼最寄予厚望的孙子身上发生任何不可测的危险因素,我这么说你应该多多少少明白一些我的意思了。”

“你觉得我就会输给唐门和袍哥那帮人?”萧尘抽着烟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是觉得,而是一定会输,不论是财力还是势力,你们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而这个档次绝不是你的决心和自信可以弥补的。”

猛吸一口烟,掐灭手中的烟头,任凭烟灰将手指沾染的黑不溜秋,抬头,注视着老人,缓缓说道:“你不是喜欢逆天改命吗?看来你已经老了,而我还年轻,既然你瞻前顾后不再是老酒鬼口中的诸葛子瞻,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推门,下车,望着灯光闪烁的南京城,萧尘大步而去,心中有的是无上的决心和狠心,更多的是搏命之心。诸葛子瞻也许说的对,自己不能赢,但即便是输,也要输的轰轰烈烈,因为他是萧尘,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