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第208章 困惑

第208章 困惑

我默默地往回走,准备回到小石屋去。

明珠的口气,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明珠了,一开始的那个明珠,爽朗,皎洁如月光。

但是刚才的明珠,说话的腔调那么像白月!难道她真会像云淡说的那样,变成另一个白月?

她不会出去,那么她说要陪我呢?这话又算是什么?

她说一出去就会死,难道是一出去之后,就会被别的门派看出她是母蛊?因为破万蛊阵,只有杀了母蛊才行。

那么明珠自己是知道的,可是她为什么偏偏要装出不知情的样子,和我在这里一通好找?

她说得对,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和她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么陌生呢?

我边走边想着,我的火把不知道丢在了何处。好在我在夜里能看见周围的事物,不会受到看不见的影响。

回到小石屋,屋里只有楚江一个人了!

刘大强不见了。

他僵手僵脚的样子,难道还跑了不成?

我仔细一看,地上有拖痕,几个草蒲团都被拖到了门口,刘大强不是自己爬出去的,应该是被别人拖走了。

我顺着那个拖痕跟去,这个拖痕去往的方向,居然是花祭场。走了十几步,我没往前走了。

刘大强被带走,后面剩下一个楚江,楚江会不会被人拖走?不行,我不能去跟刘大强的痕迹,我要守着楚江。

回去之后,我把楚江扶起来。奇怪的是我扶楚江的时候,触手是非常有感觉的,楚江的身体冰冰凉凉的,不像是我摸别人的身体,一下子能穿过去。

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些看不见我的人都是鬼魂,幸好我和楚江没事,要是我抱起楚江,一样能穿过去,我估计我能吓个半死。

“楚江!你快醒醒!”我叫了几次楚江一点没反应,刚才还说胡话呢,现在胡话也不说了,我急了,司马当成活马医,我豁出去了!

我把我的中指放进嘴里咬破,奇怪的是咬的时候跟咬木头一样,中指没有一点痛感。

我以为是没咬破,使劲一咬,我听见“咯嘣”一声。

赶紧一看,中指的第一个指关节给我咬断了。那一截儿在我嘴里!

我没使多大的劲儿啊!

我蒙了,到底是我使劲太大,还是我没有痛感?

可是更令我惊悚的事情发生了,那被咬断的中指断口处,白森森的,没有一滴血!

我有点慌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没有血呢?

我用力按压了一下,就像按压一个变冷的馒头,里面什么也没有被挤出来。

我没血?

愣了几秒,我忽地把楚江放下。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我的脑海里有东西爆炸,不断轰轰地响着,震得我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

呆愣了几分钟,我木然的拿起楚江的手,我要做最后一次的验证。

我把楚江的手拿起来,照着他的手背就是一大口咬下去。

楚江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他的手背也被我咬了一块下来。

就跟我一样,楚江也没有流血。

“嘿嘿……”我兀自地冷笑着,慢慢地放下楚江的手,将嘴里含着的木头一样的东西吐出去。

这他娘的怀疑来怀疑去,人家都没死,我和楚江才是死了!

怪不得那么多人看不见我,怪不得人家能从我身体里穿过去。

楚江没醒,我恨不得将他立即弄醒,问问他我们两个是在哪儿死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呢?

是在村口就死了?还是在祠堂死了?

还是被蛊虫咬死了?

我急切地想要和楚江对一对,可是我没血,没血就不能救他。

我着急得很,楚江这个狗东西却只知道昏睡。

转念一想,不对啊,楚江不是跟我一样死了吗?我们现在要么是一个魂体,要么是一个丧尸,他怎么能再死一次?

这么一想我就更加害怕了,我和楚江之间,到底是我死了还是他死了?

这是个问题,我得找人给验证一下,不行,我还得先捋一捋。

刚才我去花祭场,好像就没有人看见我了,那几个在篝火旁的人,我问了话,他们没有回答,他们有人往我这边看,可能只是无意的一眼。

我在明珠和嫣紫身后偷听了那么久,两人更是没有发现我,这么说,死的人是我?

可是在大白天里,我明明和明珠在一起,跟正常人一样,为什么一到了天黑下来,明珠就看不见我了?

按照一般的常理,不是晚上才能看见鬼吗?

我现在这个情况,完全是弄反了,光明中能看见我,黑暗中反而看不见了。

问题出在白天和黑夜的这个临界点上,胖磊和白冥的八卦阵一破,我就出现了问题。

那么现在我该去找谁?找白冥,还是找花婆婆?

或者胖磊或者金胖子也好,他们几个都能分辨出我的身份,我他妈现在连自己是个啥都不知道,我想起在陈家沟村的时候,我灵魂出体,被李不凡的那件特殊的衣服护体,那时候好歹有痛感,我现在连痛感都没有。

我恨不得一头撞过去试试,我到底是个魂体还是个肉体,可是李不凡和白冥都说过,如果灵魂出窍,那就不要以自杀来验证,更不要去细细的琢磨,越是琢磨,越是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走丢的。一切顺其自然,灵肉之间许多年的结合,两者之间早就有一种默契,说不定走着走着,灵魂自己就回到了身体里。

如果是灵魂出窍的话,我的身体又在哪儿?楚江的呢?我们两个的是不是在一起?

说实话,说不害怕不去细细想是不可能的了,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变化,这个变化关乎着生死,说什么我也淡定不下来的。

想来想去,我忽地想起了还在大祭场的夜无风,他刚才和我对话,他是个巫医,好像懂得不少,我可以去问问他。

可是我又不放心楚江一个人在这里,我把楚江背着就出了门。

楚江的身体很沉,一瞬间让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挺正常的,这是一个人的身体,而不是一个轻飘飘的魂体。

可是行走在路上,我就再一次的觉得我们的异常了。从花祭场那边不断有人走过来,那些人可能都被明珠和嫣紫解了毒,他们病怏怏地走过,没有一个人注意我和楚江。

“阿炳!”突然我听见嫣紫在叫。

我前面的一个男人停了下来,嫣紫从后面出现,我背着楚江夹在两人的中间。两人都没有发现我,我的心惶惶然地往下沉,没错了,我和楚江都不是人了。

这他娘的才悲催,我要是去了大祭场,说不定夜无风也见不到我,那我干脆就不去了。

“阿炳,那个人处理了吗?”嫣紫低声问。

“嫣紫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处理好?”被叫做阿炳的人不是瞎子,而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

“那就好,那就好,不能让那个人醒来,风水师也罢,太阳符也罢,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他只要醒来,就会看破这里的风水,就会给我们白月门带来灾难。”嫣紫说,“师父不在,我们要把白月门撑起来,不能落入篱落和阿宝的手里,明白吗?”

“明白!”

“那一会儿就去花祭场那边,把那个人给炼了养母蛊,他不是要找母蛊吗?让他死了做母蛊的食材,也算是一种幸运。”

得亏他们看不见我,这都是说的啥跟啥?要是能看见我,我还能听见这么机要的事情?

嫣紫和阿炳说的是刘大强,刘大强被他们弄去了花祭场!一会儿就要被炼成尸油了。

听得出嫣紫也知道母蛊的事情,是一早就知道,还是明珠刚才告诉她的?我从嫣紫的话里,听出了她的气势,这小小的姑娘,心计和胆略不比明珠差。

如果不是明珠告诉她母蛊的事情,那嫣紫明知道母蛊在明珠那里,却隐瞒不说,她和明珠之间也是面和心不合,两人早晚会有一战。

我得去把刘大强救出来,还得去告诉明珠这里的危险。

对于明珠,我觉得她还是太年轻了,况且跟白月在一起待太久,言传身教,她变成这样,我不怪她。

要是我死了,我会想办法让明珠离开这里,不要重走白月的路。

要是我只是灵魂出窍,我会接走明珠,不管她愿不愿意,我抢也要把她抢出去。

这么一想我赶紧调头往花祭场去。

刚走了几步,后面有人叫我。我大喜,赶紧转身,居然有人看见我了!

我转身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后面站着的人,哪儿是人啊?

分明是一个黑乎乎的骨架子!

“你……你谁啊?”我愣愣的说,从上到下从头到尾把那人看了一番,看不出任何一点特征,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那漆黑的手上,我恍然大悟,“夜无风?”

我刚才离开夜无风的时候,他伸手出来拿火把,我就看见了他黑乎乎的手!

“是我。”

“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惊讶的问道,“你的身体怎么了?被火烧了?还是……”

“很奇怪吗?”他说,“我的身体被蛊虫把肉全都吃了,内脏也吃了,就剩骨头没吃……”

“你咋出来的?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这个夜无风是人还是鬼了,他说话的语调一点没变,我本来怀疑他死了,但是一想到他是巫医,他还说他的身体蛊虫不会吃,巫医会巫术,万一夜无风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呢。

可他身上的肉怎么会被蛊虫吃了?他不是说自己被药水泡大的吗?

“天一黑,我就出来了。”他嘿嘿一笑,骷髅头晃了晃,“你不也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