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法医

第370章 五年前的命案(二)

看到“咣当”一声推门而入的辛少骏,原本贼心并不算大的丰庆贾,当时便浑身一僵,面色紧张地看着站在雅间门前,并没有直接走进门来辛少骏,担心着,他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http:///

毕竟,在背后出谋划策的想要掠夺盛立彬生意家产的人,是他,而虽然与他一同坐在雅间之内喝酒,但是郑辛铎却对他的提议始终不置可否的没有开口

更何况郑辛铎原本就是武华城的太守,想要明哲保身的反咬他一口,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于是紧张的连垂在身子两侧的双手都快要紧握成拳,丰庆贾看着站在门口一语不发的辛少骏,僵硬的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少骏,快点把门关上进来喝酒,不吭声儿的杵在那里做什么?你是想把丰老板给吓坏吗?”

似是意犹未尽般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容色之间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郑辛铎,缓缓地露出了几分笑意,抬手招呼着站在门前的辛少骏,那话里话外之中,满是稔熟的味道。

“丰老板,失敬失敬,小生辛少骏,刚刚是少骏不懂事,有所失礼,还请丰老板不要怪罪才是。”

听到郑辛铎带着笑意的话语,站在门前的辛少骏,反手关上房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屋子中来,笑容满面的,对着站在一旁紧张之色尚未褪去的丰庆贾作揖赔礼。

“辛公子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请坐,快请坐。”

尽管胆子很小,然而丰庆贾那惯会瞧人眼色的本事,却是顶尖得好,郑辛铎和辛少骏才不过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已,他却已然看出了,他们心中暗藏着的,那与自己相同的心思。

推杯换盏的客套话之间,得知了他们真实想法的辛少骏,也毫不遮掩地,说出了自己暗藏心中已久的目标盛立彬那年方豆蔻的,容貌温婉清丽的女儿。

于是各怀不轨之心的三个人,在无意中凑成的酒桌之上,瞬间达成了极为黑暗龌龊的默契,所谓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然而,尽管各怀心思的他们,在“望月楼”的酒桌上,想方设法的密谋着要夺去盛立彬的生意店铺和家产妻女,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将此事演变成一桩命案。

甚至,达成肮脏协议的三个人中,除了对盛立彬嫉恨得咬牙切齿的丰庆贾之外,时任太守郑辛铎与那贵家少爷辛少骏,心中都尚且盘算着,倘若计划遇到什么拦阻,他们立刻收手便是。

毕竟一个官爵金银加身,一个酒色美女如云,区区一个盛立彬的生意财产,对他们二人的**力,自然是算不上值得他们承担太多的风险

只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盛立彬的死亡,着实发生的令他们措手不及。

命案发生的那日,是个再为正常不过的春日傍晚。

因着白日里的生意太过忙碌,而略略感到疲倦的盛立彬,并不曾等到往昔日落西山、街道掌灯之后再收拾着离开店铺,而是早早的便关门打烊,沿着每日走惯了的街巷,踏上了回家的路。

却不想半途之中,遇到了微服出门的郑辛铎郑太守,几番客套之下,实在是难以退掉郑辛铎盛情邀请的盛立彬,便随着郑辛铎一起,向着那他最终丧命于此的“望月楼”走去。

早早的便候在“望月楼”临窗的雅间之中,一身纨绔装扮的辛少骏,眸带慵懒的看着自打进门起,便不停地捣鼓着手中那一个白色小瓷瓶的丰庆贾,双手交叉在头后枕着椅背,他语带好笑的出声问道:

“我说丰老板,您这是一直在捣鼓着什么东西?还好像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般的很宝贝的东西。那小瓷瓶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难不成,是用来逼迫那盛立彬同意的砒霜?”

玩笑着的话语,没有丝毫正经地从辛少骏的口中说出,懒洋洋地看着站在桌子旁边神色再度紧张起来的丰庆贾,辛少骏却并不知道,自己竟然歪打正着的,将丰庆贾手中的东西猜了个准儿。

“辛公子果然睿智过人,这小瓷瓶里装着的,还当真是砒霜不假。”抬手将那瓷瓶递给坐在一旁的辛少骏,一向面容谦虚且恭谨的丰庆贾,忽然的,便在唇边浮起一丝极阴冷的笑容。

然而,只顾着低头去看手中那形状小巧的白色瓷瓶的辛少骏,却并没有看到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阴森之意

“咳咳,咳咳咳,”并没有将丰庆贾的话当真,仍旧抱着玩笑心态的辛少骏,冷不丁地将拿来凑在眼前的白色瓷瓶打开,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将没有丝毫准备的他,呛得一阵咳嗽。

“我说丰老板,您这瓶子里,还当真是装着砒霜啊?难不成,您还真的想要威逼利诱不成,就直截了当的对他动手?”

赶忙将那白色瓷瓶上的塞子盖紧,抬手将瓷瓶还给丰庆贾,辛少骏摇了摇头,口中带着三分玩笑七分不信。

“辛公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不也是以防万一,用来吓唬吓唬那盛立彬嘛。倘若真的闹出什么人命来,我丰某定然是会吃不了兜着走,为了那一点生意和银两,不至于,不至于。”

敏锐地觉察到辛少骏话语中的拒绝之意,丰庆贾及时地敛起了唇角那阴冷的笑容,语气里满是玩笑般的意味,他将那白色瓷瓶妥善的收入怀中,对着辛少骏笑着出声。

“至不至于的,也说不准。倘若那盛立彬手中的财产和生意足够多、足够大,一条人命而已,用银子摆不平的事情,您丰老板,还有金子不是?更何况,有郑太守坐镇,丰老板您有什么好怕的?”

撺掇的话语之中仍旧充满玩笑的意味,自始至终没有将丰庆贾暗藏着的杀机当真,辛少骏摆摆手,尚且充满稚气的脸庞上,露出几分坏笑。

雅间之外,略显凌乱错落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迅速地敛起了方才那副满是谋划陷害的神色,辛少骏和丰庆贾几乎是同时的,抬脚走向了雅间的门边。

伸出去开门的手险些撞到一起,两个人抬起的眼眸在半空中交汇,相视一笑之中,尽是暗藏的肮脏之意了然。

在郑辛铎的引导介绍之下,丝毫没有防备之心的盛立彬,在几番你来我往的客套话之下,很快地,便同丰庆贾和辛少骏熟识了起来。

而手底下的酒杯,便也是一次接着一次的,不停地抬起又放下,直到酒酣意浓之时,始终赔笑着、奉承着的丰庆贾,方才撕下那盖在脸上的伪善面具,露出了那凶恶的真面目。

眼见着有人想要不劳而获的抢夺自己辛苦做大的生意,盛立彬自然是不肯相从,尤其是见到辛少骏那眼中愈发不加掩饰的好色的贪婪之意,酒虽酣却并没有醉糊涂的盛立彬,不用多想,便知道,辛少骏的心中,究竟是在打着怎样的主意

几番好言好语的推辞不得,神智尚且清醒的盛立彬,便接口自己醉酒头疼,想要推开两个人的包围,快速地离开这摆着鸿门之宴的“望月楼”,然而却是连番摆脱不得。

被丰庆贾和辛少骏死缠住不放的盛立彬,终于怒而拍案,不顾仪容风度的,便向着房门所在的位置走去,想要冲出雅间,离开这虎狼之地,却不想被恼羞成怒、面色骤变的丰庆贾,伸出手去,猛地一把拽了回来。

许是伸手去拽盛立彬的力道没有控制好,许是丰庆贾根本就是故意想要把事情闹大,他这么伸出手去一拽,便将毫无防备的盛立彬,一把拽到在餐桌上。

杯碟碗筷登时倾覆而下,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不已,却是瞬间,激化了雅间中的全部矛盾。

已经记不得那混乱的事情究竟是怎样发生的,也记不得究竟是谁先动的手、谁后起的意,等到尚且握着酒盏有些醉意朦胧的辛少骏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面前的雅间中,已然是厮打跌倒混乱做一团。

然而雅间的门外,却是没有丝毫的动静,甚至,连最喜欢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出现半个身影。

撕扯纠缠在一起,咆哮威胁和强硬拒绝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本就有些酒醉头疼的辛少骏,忽然觉得眼前的喧闹令他心烦意乱。

于是索性扔掉手中的酒盏,撸起袖子,也扑上前去,一同加入了面前厮打揪扯的混战中去。

等到头脑发晕的辛少骏再度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先前还异常强硬着与他们抗拒厮打着的盛立彬,已然被丰庆贾按到在杯盏狼藉的桌面上,而他被迫张开的口中,正被笑得一脸阴冷的丰庆贾,缓缓地灌入那刺鼻呛人的搀了砒霜的毒液。

衣袖蓦地被谁紧紧地抓住,被眼前这一幕所惊呆的辛少骏,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被人拽扯着的衣袖,顺着那只青筋暴起的手看去,才发现,那紧紧抓住自己的人,竟是痛苦挣扎着的盛立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