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93章 相逢恨晚

第93章相逢恨晚

没有别的可以做了,我在一个超市随便买了点面包和水,就驱车往长川赶,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路上等加油的时候,我又翻了下报纸,想看看那条狗仔队发的报道有什么值得推敲的地方,从报纸里却掉出一张银行卡,还有张字条,是琳子写的。

“哥,卡里是5万块钱,你昨天打到我爸帐上的,我不能再要。你前面的钱还在帐上呢,没用多少。昨天医生跟我说,我爸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我会在这里陪着他,给他送终。之后我会离开碧海,去南方找个工作,我相信我能养活自己,琳子不会做坏事的,哥你不用担心。不过,那些钱一下子可能还不上来,以后我会慢慢积攒,也会还给哥的。

我知道哥其实很爱苏市长,连说梦话都在喊她。你跟我说你们分开了,我相信,哥从来不会骗琳子的。但是你们为什么要分开呢?是因为琳子的原因吗?如果是这样,我不能接受。

琳子从来没有后悔过跟哥在一起,现在要说分开了,我也不后悔。跟哥在一起的时候,琳子很幸福,但是我不能剥夺哥的幸福,那会让我永远不能心安的。

对不起,哥。琳子不能跟你在一块了。但是我知道哥是好人,好人一定会一生平安。琳子妹妹永远祝福你。”

琳子的字跟她的人差不多,清丽秀挺,而且写得一丝不苟,工工整整。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她在写这张纸条时,脸上认真的神情。而从这些纯朴无华的字句里,我看到她那颗勇敢坚强的心--是的,琳子的心,纯金碧玉,绝无杂质。这个外表看起来柔弱无助的女孩,从来不会作花团锦簇的道德文章,但是她的道德文章,比那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貌似君子好人们(包括我吗?应该包括吧,汗!)高明了太多。

琳子的决定我很清楚,那么现在,我跟她应该怎么办?

我一边开车,一边回想我们的过往种种,不禁有点唏嘘感叹,但是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一路上不停地接电话,其中有一个来电让我心生警惕。

“沈处长吗?”电话里的声音非常陌生,而且怪异,有种刮擦金属的尖锐感,听在耳朵里很不舒服。

“是我,您哪位?”我说。

“这段时间没去健身房吗?天烁会所?”那个声音说。

我想起应该是谁了――李军,刑警队的哥们,我在长川为数不多的几个真正朋友之一,只有他知道我去那个会所健身。但是他在电话里的这种声音与平时截然不同,让我实在是无法辨识。我正要说话,给他一句话堵上了。

“你那边信号不好,听不见,找个固定电话打过来,打这个号码。一定一定。”他说完就挂了机。

我看了看电话,信号满满的。没理由啊,刚才还在跟别人通电话,效果还挺好。不过他的声音和说法让我有种神秘感,正好看见路边有个服务区,我过去停下车,找了个电话就往回拨。

“沈宜修你干过什么坏事啊?”果然是李军,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怪异。他劈头盖脸的问话让我莫明其妙。“杀人、放火之类的?”他问我。

“你的意思是――”我小心翼翼地问。李军很少跟我开玩笑,他这么复杂地打个电话过来应该是有点什么麻烦事。

“你的手机被监听了。”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调一个案子的档案时,看到一份监听名单,上边有你的手机号。我找了你几天都没找到你。”

“监听?我?”我满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是的。是你不会错。”李军很肯定地说。“而且不止一天两天,有大半年的记录。一般情况下,不是重大恶性案件,不可能这么搞。”

我身上一寒。

“说老实话,如果你真犯了什么大案子,我这就叫通风报信,一准跟你栽里头。可我平时跟你相处,不觉得你是那号人啊,你又没管什么权管什么钱,你能犯什么错误呢?”李军也有点纳闷。

“是你们市局安排的监控吗?”我定下心神,询问李军。“还是别的部门通过你们协助办案?”

“这个就不清楚了,也许搞错了也说不定,不过我可不敢帮去你打听这个,要丢饭碗的。”李军说,“你自己小心点吧,再弄个手机号,别让外人知道的。”他给我支招。

放下电话,有点茫然。我很感激李军够哥们,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刑警队一普通干警,打这电话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当然,李军了解我,他相信我不是个坏人,没干过什么很恶劣的坏事――我想在这一点上,自己应该能够对得起他的信任。我简短回忆了一下,好象自己确实不配得到这么高的待遇,不值得让市公安局对我上技术手段。

搞不懂,应该是弄错了吧,我想。

下午四点左右,我回到了长川。还在市政府里停车坪上找位置,就看见市纪委监察局的马副局长。他带着两个人,我都不认识的,来到我的车前。

“沈主任,你好啊。”马副局长笑着跟我打招呼,话说得很客气,“请下来,跟我们走一趟--你被双规了。”

所谓双规,就是指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待问题。

我被带到长川市郊的一个宾馆里,安置下来。长川的宾馆酒楼,上点档次的我都去过,可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家:没有特色,而且设施陈旧简陋,估计是纪委定了点的,也就是那个双规里的规定地点。

“给你两天时间,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争取把问题说请楚。”马副局长说――看来这个两天,就是规定的时间了。“沈主任,你也从事法律工作,这些政策什么的,我想就不用再打招呼了吧?”一进到这个规定地点的房间里,他就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很严肃的样子。我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眼前这位马副局长我熟,就是以前同兴里拆迁安置,政府开协调会上的马主任。那时候他是市政府法制办的主任,现在我们于主任的前任。那次协调会上我顶得他下不来台,后来就平调纪检委去了,跟我们那事都还有点关系――听说有领导拍着桌子骂他没水平不懂法损了政府的形象。

当时马主任在法制办是一把手,去监察局可就不算什么了,那边副职配备比较完善充裕,有六、七位,扎个堆能开两桌麻将。他应该是恪守“宁为鸡首,毋为牛后”这一为官信条的,估计当时不大乐意,有情绪。

也就是说,我跟这马副局长是有过节的,是结过梁子的。今天怎么落他手里了,我有点晕。

更晕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犯的什么事,值得挨这一棒槌。双规的待遇,可不是平民老百姓能享受到的――起码人家纪检委得赔上办案经费吧?管饭管住,防人串供,防人逃跑,还得防着人――自杀。

“把皮带抽出来。”马副局长面无表情地吩咐我。“还有那些通讯工具,包啊笔啊一类,都拿出来,我们先替你保管着。”

我一一照办,非常配合,这些套路我都懂。双规不算逮捕,一般不会象对犯人或者说嫌疑人那样严厉,搜身什么的很少,需要被审查人自己主动配合。

我肯定会主动配合的,因为我觉得自己清白无辜,可能是哪个地方弄错了,应该说说就能清楚。

“你得主动一点,争取说清楚。”马副局长好象不计前嫌,并没有要为难我的样子。在完成一系列双规前的动作后,他简洁地说,“我知道沈主任的法律水平高,我也不敢给您上课,政策攻心那些就不需要了,你自己看着交待吧。总之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隐瞒,是解决不了问题滴。”说完他就好象要出去了。

我身上一凛,赶紧说:“马局,您让我交待什么啊?能不能透个底?我这还真不知道自己犯的哪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