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506章 诅咒(1)

第506章 诅咒(1)

老家伙一声萧索长叹,弄得我汗毛都立了起来,无语,真的。

我在想,不能怪他们的武断,还是老天在搞鬼,他妈的真是布下一个丝丝入扣的死局,实在太精妙合理,太符合逻辑,太对应我的性格了,这是偶然,还是宿命?

现在我自己都开始隐隐怀疑,给我一个原子弹,我是否会产生毁灭世界的冲动——太他妈让人神经崩溃了!

沉默一会后,我感觉有点不耐烦,“既然我的辩解毫无意义,你为什么还来?”躺在地上,觉得地板有点凉。“教育我吗?那么对不起,不需要了——”

“琬儿一定要来,她曾经非常信任你,崇拜你,说你是个英雄,敢作敢为。”老周把烟头拧灭,表情恢复平静。“我觉得可以让她来看一看。一次最直观的教育,可以触及灵魂,让她永生不忘。”他说,“鲜花微笑、豪言壮语的背后,都有些什么——你可以教她。”

琬儿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目光也在凝聚仇恨。

省委书记的措辞让我异常焦躁,我背着手脚挣扎两下,钢铁束缚哗哗直响。“我教不了她!没那本事!让她干爹教吧!”

“楚正!”我昂起头大声呼喝,“看着我的眼睛!说一遍!谁侮辱了你女儿?谁在守护她的清白?是你吗?你说!”

“谁有罪?!谁该死?!你说!”一个垂死者突然暴起的目光应该充满凶悍怨毒,我死死盯着他们,看到母女俩同时颤抖一下,退后两步,楚正张大了嘴,有点张皇。

“来打我啊!来杀我啊!我不是罪人吗?”身子在地上蠕动挣扎,用力向前,桌子在后边格格移响,被我拖动起来。“我的罪,就是救了你的狗命!现在我在这里,再给你杀一遍,你有种吗?你敢吗?懦夫!孬种!杀人犯!”

身子快要挪到他们脚下,我反复不停地叫骂,那个真正的罪人明显忍受不了这种刺激。“来人!”楚正随手在门上敲击几下,一群制服应声而入。他皱着眉头,指着我说,“搞成这样,你们怎么做事的?”

法警们大惶恐,赶紧冲上前来,把我往回里拖,呵斥怒骂、移动桌子、手铐脚镣的擦刮叩响、噼哩啪啦的殴打,各种声音在屋里乱成一片。

“住手!象话吗?”有人拍了桌子,不是很响,但是在场所有人猛然凝固,所有动作同时停滞,大家集体回头,眼望着省委书记。

老周手指又在桌上叩了叩,他的表情有点烦。“这里不会有事情。”他说,“出去!”

大家都指着我,表情都很担心,却没人嘴里说话。

“他这样子,能做什么?啊?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我们都不怕,你们怕什么?”老周很不满意地一挥手,法警们唯唯诺诺,大气也不敢多出,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拉开门集体闪人。

省委书记的样子有点累。“爸。”楚正垂手侍立在他身后,很恭谨地说,“您身体不好,就不要勉强了,咱们回吧,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哈哈大笑。“杀人犯!你在怕什么?”

刚才让那些人踢到嘴,说话有点含糊。我侧过脸去,往地上呸了一口血水,“我不是你的仇人吗?打你骂你,侮辱你的女儿,还差点杀了你几次,你应该恨我啊,你恨不得杀了我才对,为什么反而害怕呢?为什么怕到要叫人帮忙呢?”

“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动,打死我也不可能反抗,可是你连上来看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你为什么要害怕一个罪人?”我大声耻笑他,“你不是英雄吗?不是救过很多人的命吗?还跟我搏斗?英雄胆上哪去啦?跟我斗,你敢吗?你配吗?垃圾,小人,哈哈——”

“住嘴!”楚正冷冷地呵斥,“要处罚你,自有法律,用得着我动手吗?”

“法律,嘿嘿。”我笑,“别客气,尽管说吧,这里没外人,也没法律,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说吧,你是怎么在背后偷袭,把我从楼上推下去,掩盖你的罪恶——”

楚正表现得很镇定,很冷静。“随便你,爱讲什么讲什么,没人跟你争。”他说,“谁都清楚你在说谎,无论咬什么,你都难逃一死。”

我长长地叹一气。“是的。所有东西都湮没了,这里全是我的敌人。所有证据都是你们罗列,我无话可说,说了也没有意义。”

“那是因为你有罪。”杀人犯淡淡地说,“事实说明一切,证据说明一切。”

“是的,我同意。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我们是最好的写照。”我凝视杀人犯的眼睛,缓缓地说,“但是有一点必须告诉你,就算我死,你也没有机会。我和你,还有老天都清楚,一个卑鄙猥琐的真正小人,绝不可能成为英雄,没有一点可能。乌鸦就算漂白,也成不了鸽子,你把爪子伸得再长,也装不象雄鹰!”我扫视他们,傲然一笑。“时间将会证明我说过的这些话,直到你本来面目暴露——会暴露的,一定会,我向你们发誓!而那时候,所有人都会痛哭,都会绝望,都将忏悔!”

办公室里又沉默了许久。

楚正没说什么,表情木木的。我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这种情形之下,他说什么都不合适,他害怕失态,害怕崩溃。

事实上可以肯定,跟我见面绝对不是楚正的想法,他非常不愿意这样,但是为了掩饰,他不得不跟来。而在真相面前,除了继续伪装,尽量表现得沉着冷静不让人怀疑之外,他其实不知道应该拿我怎么办,他当然为此准备过很久,但是我相信,此刻杀人犯的心里依然极度害怕,准备得再充分也没用。虽然看上去楚正并没有发抖,但是他的心无限恐惧。因为血淋淋的真相是他无法逾越的鸿沟,作为真正的小人,他不敢直面。

我佝偻着身子,侧卧在地板上,手脚全在身后锁着,鲜血混和汗水,沿着额头慢慢淌下去,一滴一滴,在地上汇聚成流。这个房间地面有点斜,我看着那条血水慢慢流过去,一直到达琬儿脚底。

小姑娘眼也不眨地望着我,眉头皱得很紧,表情非常复杂。然后她突然转脸,怯生生指着我,“外公。”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他真的,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