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47章 女性权益保护大会

第47章女性权益保护大会

绝对不是矫情,能够很清楚地记起那天的细节,以及我听歌时的心情。

那时候我听到前半段,觉得很贴心境,但是我不能预料的是,这支歌的后半段才是我和琳子的际遇,才是我们的宿命。

苏静美倚在落地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面对我刚才的暴跳如雷,她神色恍惚,好象充耳未闻,可是在她眼角,我看到了一丝泪光。

雪无声无息地下,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

“你看,多美。这里的雪花,没有人能够带走。到了明天,她们都融化了,再也不是现在的模样。”她轻轻地说。

我在记忆里搜索,依稀回想起秋叶曾经对我说过相同的话,但是,我不明白意思。

苏静美转过身,将那把被我扔了的天决拣起来,又小心地放回到架子上。“你坐下。”她指着窗前的椅子,吩咐一句。

坐就坐。反正也没地方好去――当然,有傲骨的话,这时候我应当摔门而走,可是这个雪夜,这个山里,我可不想再冻死一回。生命比面子重要,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苏静美呢?这个问题她会怎么看?

“首先你知道,我是一个政府官员。”苏静美给我沏上一杯茶,然后也在窗前休闲椅上坐下来,她把屋里灯光调得暗了点,开始细说从头。“去年长川搞网络综合治理,作为分管文教口的领导,我负责此项工作的牵头。我希望了解为什么网游会让那么多人沉迷――尤其是学生。所以,我注册了一个游戏号,就是秋叶。然后,我遇见了你。”苏静美微笑,带点自嘲的味道。

“我终于发现网络确实让人不能自拔――至少,我沉迷进去了,因为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可以自由呼吸尽情笑骂,没有人会阻止你反对你,只要愿意,可以做任何你能做到的事情……”

“不对吧?”我有点诧异,不太相信。“你是市长,那么年轻,而且那么――美。”我说,“你的生活不是充满阳光吗?被人仰视,受人尊重,还有什么需要去网上寻找的?”

“自由。”苏静美很肯定地说,“还有情感。”

“我不想每天都生活在面具里,冷冰冰的。我想大笑,我想哭泣,我想骂人。”

我冷笑,“是不是你每天都在装酷啊?”

“是的。”她认真地看着我,“我是一个副市长,不能让人说我不稳重,轻浮。”她的眼睛又开始荡漾笑意,“你知道吗?那天看到你是我最开心的事,好久没那样笑过了。”

我有点恼怒,“你这是不是素质有点低?你那么喜欢看别人出洋相的吗?”

“不是。”苏静美神态很自然地说,“我很感动。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我倒。

倒不是怕了她的这句话,主要是从来不知道女生也可以这么直白。

“是的,就是这样。”苏静美不象在开玩笑,她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很严肃。“而且这种感觉,之前就已经有了,所以我想不能再继续下去。

“你为我做过那么多,从来没有要求过回报。我要走了,删号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我想最后看一眼,看看这个跟我一起生活过一年多,游戏里的爱人。

“那天我很感动。本以为你不会来,因为你连我的人都见不到。但是我看到你了,而且完全按我的吩咐去做,虽然那样很丢脸――当然,我不想让你丢脸,我真不知道是那种情况……”

“不要老提这个行不?”我有点受不了,打断她的话,“我不想秋叶离开,那是真的。我就是想着能够留下她,哪怕有一点点机会。”

“我知道。”苏静美说,“不能留下来,我爱上你了,就只能离开――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等等。”我说,“我是挺听秋叶的话,可是生活中呢?没有这样的人吗?肯定有人泡你的啊――呃,我的意思是说应该会有很多人追求你啊,你条件那么好。”

苏静美摇摇头,“你不懂,很难。”

“??????”

“处在我的位置才能明白。是的,看上去谁都会对你好,看重你,尊敬你,但是――”她的语调有点悲凉,“真情假意,谁能说得清楚?十年前大学毕业,进入到这个圈子,经历过太多。经验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利益才是唯一的,没有人值得相信。

“也许有人真心吧,但是到底怎样,很难判断--”她神情黯然,好象想起什么忧郁的往事来。

明白了,是这道理。“就象隔山打牛,这边费了老大的劲,隔着那么厚一层,传到牛身上都没感觉了,对不?”我认真地打着比方,表示我听懂了她的话。

苏静美抬眼看看我,对我这个不太地道的说法没有表示反对。

“差不多吧,利益场里的东西,挺难说的。”她站起身,走到书柜前的音响边,放一张碟进去。

音乐弥漫空间。

还以为她要放个多有品味的曲子,一听才知道是首几年前的流行歌曲,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

“下决心离开的那个晚上,你跟我说了很多,你提到这首歌,我很喜欢。那天我哭了,真的。无论哪个女人,都会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爱自己,能陪自己白头到老。”苏静美淡淡地说,“我也不例外。”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苏静美曼声吟诵,那天我说给秋叶最后的话。

“--这个梦里,我们会去远方,离开所有的俗世喧嚣,在红尘十丈外,在不知名的山坳里,盖上一座茅屋。

我们会生下一群孩子,养活他们,让他们长大,回到我们来的世界。孩子们愿意做什么都好,种田也好,做工也好,打猎也好,只要他们,都是好人。

我会在天色将晚的黄昏里,扶着走不动路的你,慢慢去到外面的树下看天空。我会指着手里拄的拐杖,告诉我们最小的孙子,这是你以前用过的刀,我会教他认得天决两个字。我会仔细地看着你,告诉你,跟你说起我们的种种过往,还有你的英姿飒爽。

有些事情你还记得,有些事情你早已淡忘,但是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好,说些什么并不重要――”

“你给了我这个梦,我却没有办法握住,我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太远了。”苏静美的声音涩涩的,“一定要离开,我别无选择。”

“但是――爱上你了,我被情感俘虏,我才发现离开的痛苦。所以后来一直在关注你,甚至想过去找你,理智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谁更痛苦?至少我知道你爱秋叶,却没有人知道我――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我想到那段很矫情的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一看到《爱在指尘跳舞》那本书,我就知道是你写给我的。两次开庭,我都找理由去参加,林曼琴的那些证据,只有我才知道是陷害――确实,除了当事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件事,了解你的无辜。”

“旁听案子的时候,看着你在法庭上不知所措,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会站出来,帮你作证帮你洗刷冤屈,但是――”

我打断她的倾诉,“苏市长,虚伪了吧?不就是一副市长吗?你把自己弄那么假干嘛?”我语带讥讽,话说得很尖刻。

苏静美盯着我看了老半天,才轻轻摇头说,“你错了。”

“我什么地方错了?”我理直气壮,“因为权力,感情、良知什么都可以不要,人家说,当官图的是享受,你也这样吧?那就没必要让自己受累,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