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332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第332章似曾相识燕归来

果然是专政机关,我欣慰地想,那就没事儿了。虽然档次是低了点,不过低有低的好处,这种场所里的工作人员,跟我隔了十七廿八级,拿个长竿子都扑腾不上的关系--应该不可能有人认识我吧?小事一桩,说说清楚过了关就行。好象我根本没有出现,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很好,就是这样。

然后一行人拖拖拉拉地从楼下正门鱼贯而入,里面是个大厅,对着正门的有个办事窗口,边上一条长长的走廊。我惊奇地发现,此刻虽然已经凌晨一点,派出所里居然灯火通明,楼里所有房门都是大开着的,不停有人在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看上去一派热火朝天的样子。

我纳闷了--嘿!敢情这里还搞通宵营业的啊?然后转过大厅转角,又看见走廊上方挂着一条红色的横幅,字数多了点--打击黄赌毒,开展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迎接两会胜利召开!

哦,原来这样,搞活动啊,早说嘛。虽然条幅语句不太通顺,逻辑关系也存在一定问题,但还是让我明白了自己处到这个场所的原因--原来是被意外打击了,呵呵。

感觉走廊里的灯光太亮,我朝四周环视一眼,缩了缩脖子,拣着光线暗一点的地方走,还把身子尽量隐藏到带头的楚哥后边--他个子高点,作个掩体挺好,有利于我的隐蔽。

呃,但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所有的隐蔽对于我来说都是没有用的--象我这样拉风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我那忧郁的眼神,稀嘘的胡渣子,神乎其神的刀法,还有那杯82年的DRY马爹利……都会深深地出卖我--

事实上,我没有星爷那么拉风,虽然有点胡子拉喳,眼神却不够忧郁,手上也没端马爹利什么的,但是我最终暴露了,出卖我的是--

苏静美。

随着人群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我的肩膀被按了一下,“就这里。”

抬头一看,所长办公室--敢情我享受的待遇还挺高,被这个场所里的一号首长亲自接见啊。然后有人在身后推了我一把,“进去!”

门是虚掩着的,我一头栽了进去,就看见先前那个英子姑娘朝我这方向走过来,一边笑嘻嘻地冲我打招呼,“来了啊,老板?”这丫神情倒是轻松从容,顺道还给我抛了个媚眼,“老板慢慢啊,我走先,不陪你了--”然后香风一掠,丫真就从我身边飘出去,直接消失了!

我吃了一惊,指着英子的背影抗了个议,“呃,怎么能让她给走了呢?她可不能走!”

办公室有两张写字台,面对面地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身着警服。男的三十来岁,体形彪悍,神情严肃,正在一本材料纸上写写划划的,头也不抬,瞧他那一脸冷漠生硬的神情,估计就是这个所里的一号首长。

女的年纪不大胸脯挺大,体态丰满,长得也还周正,能算半朵警花了。此刻正饶有兴致地打量我,脸上却是笑咪咪的,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因为感觉她那神色就跟小姐看见了凯子一个样,我心里当时就有点犯嘀咕。

果然,后边发生的事情证明了我的猜测--大家全部把我当成凯子了。

“她为什么不能走?嗯?”大波警花笑着回答我的抗议,“交待完材料的,就可以走。”

“哦。”我说,“那她应该说明了啊,我可没犯什么事--”

这句话没说完,有人就在后边大力踹我一脚,踹在我的腿弯里。措不及防之下,我脚一软,猛地向前踉跄一步,差点跪到地上。

“你没犯事?!”后边大概是那楚哥,冲着我厉声大骂,“没犯事我们能抓你?草你妈的--”

草!

我手撑到写字台上,支撑住了身子,然后转头过去看时,就见先前拿我的几个便衣一溜儿排在后边,大家都把衣袖捋得高高的,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好象这就准备拿我开练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丫还想嘴硬?”楚哥指着我,态度非常之不友好。“没见识过专政的威力吧?哥们给你开导开导?”

呃,丫这样子,一点也不象在威胁。可以非常肯定的是,如果再说上任何一句不中听的话,哥们几个就能冲上来,好好给我开上一堂触及皮肉深达灵魂的政治教育大课。

我又转脸看了看两位制服警察。男的依然不抬头,充耳不闻,依然写写划划,好象什么都没留意,什么都不理会。女的还是托着下巴在笑,还是用暧昧眼神在瞄我,脸上连笑纹都没有改变半点。

这个场景,呃,我汗了一把,然后突然又听到配音--隔壁传来一声惨烈的号叫,让我的汗毛再次立得老高。

“救命啊--打死人了--”

楚哥走上前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改了个方位,“听听,啊--什么动静?”从眼睛的余光里看到,丫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就是先前跟你坐一车来的--要不要和那小子一样,享受一下待遇?”

“别打别打--我说--”隔壁还在嘶吼,痛苦的声音在暗夜里听起来,令人格外寒碜。

我倒抽一口凉气。靠,这也太夸张了吧?

“放开放开!”我偏着脑袋,赶紧抢着说,“你们让我交待什么,我都配合,好不好?”

脑袋被放开了。“这还差不多。”楚哥得意洋洋地丢下一句,“倒马桶--泥里不倒,要倒屎里!”

妈的--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骂法,听起来挺新鲜。

我站起身子来,扭了扭脖子,估摸一下形势后,我觉得自己的处境不太美妙。

呃,应该说一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的很多感觉已经退化了--在醇和的政治空气里生活得太久,我已经忘记了很多基本的东西。比如说人民民主专政,这个强大的偏正词组里,民主只是个修饰名词,其核心要义当然是专政。

专政是什么?就是我即将面对的。

也就是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愚昧程度,居然以为自己是清白的,是能说清楚情况的,这可是真他妈思维错乱了--在专政面前,有说话的可能吗?或者说,我要陈述的任何理由,面对专政,能过得了关吗?我先前的判断,严重缺乏事实根据。

汗了汗了。我想,这一回可能真会出糗--如果从希望自我辨白的角度出发,我估计不管说什么,首先都得被专政一下。

呃,说实话,我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专政。如果市委书记在一个派出所里被人暴打一顿,传出去的话,将成为天大的笑话,会被所有人嘲笑--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政治智慧极其低下的表现。

“呃--”我搔了搔脑袋,有点郁闷地说,“你们让我交待什么?我照着说好不好?”

本来还想问一句先前那个英子交待了什么,但是看这情形,估计会直接吃到专政,所以不敢问了。这个时候,我其实还在侥幸地考虑,有没有低调解决的办法。

“好吧,懂得配合就对了,先录个口供吧。”大波警花显然对我的态度比较满意,她笑咪咪地赞了一句,然后摊开面前的材料纸,又打开抽屉,拿出一支钢笔来。“又不是什么大事,说明白就行了呗。”

她的这个态度让我又侥幸了一把,然后发现自己又错了。

“姓名--哎,身份证拿出来看下。”警花向我伸出手来。

我立马傻了眼。

先前一直以为到派出所里,跟那俩姑娘对质一句,证明一下自己没有打鸡行为就行了,就可以走人了,却没想到人家真还要录我的材料--草!全想错了!真他妈离题万里!

我下来长川总共不到一个月,也没公开露过几面,这些人确实不认识我--但是,如果,我拿出了身份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