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296章 要求

第296章要求

“新国投资?”我看着蓝萱,又一次感到纳闷了。这个名字倒是时有耳闻,好象是长川一家新兴的民营公司,业务范围主要是承建一些大型工程,包括路桥、高速还有市政建设项目,至于实力如何,相关资质怎样,我没去打听过,具体也不是很了解。由于它是市委在建新办公楼的承建商,所以自从下到长川来,我就听人提到过这家公司,但是却不知道居然跟蓝萱有什么关系。

“哦,原来如此,蓝总--”我拖长了声音,现在总算才明白了一点,“难怪你要傍着刘从军了--”

“呸!谁傍他了?!”蓝萱立马变了脸色,有点羞愤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喜欢这个说法。“是他傍着我好不好?”

我吐了个烟圈,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我的漠然态度可能让蓝萱感觉有点郁闷,她拍了拍我的办公桌。“我从来没有打算从你手里捞他,让刘从军去坐牢好了,我根本就无所谓!”

“呵呵,真的吗?那你当初为什么会嫁给他?”我觉得非常可笑,“不想搭救他一把,你在这里墨迹这么久,打算干什么?”我用手里的烟点了点蓝萱,“就你说的讨债这个情况,刘从军垮台,你蓝总的工作立刻做不下去了,看起来是这样嘛。”

蓝萱的脸涨红了,“沈宜修,拜托你不要老是这么自以为是行不行?”她冲我吼起来,“刘从军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没有利益的动机,他肯去为别人做什么?”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有点屈辱,“我父亲倒霉的时候,他那副德行,你看到了吗?你说得一点都不错,刘从军就是一条狗--我什么时候看上过他?”

我耸耸肩,对她的说法表示同情。“对不起,小蓝。”我说,“我很遗憾。”

“你不用这么假惺惺的。”蓝萱冷冷地说,“我也是没办法。”她说,“你去问问长川这些当领导的,我蓝萱哪件事上靠了他刘从军?这几年的时间,到底是谁在帮衬他?他凭什么能扶正?凭什么进的常委?省里边谁在帮他做工作?”

“哦?”这个话倒让我有点小惊讶了。“小蓝,你的意思是说,还真是刘从军在傍着你啊?呵呵,从逻辑上看,不太好理解吧--”

“跟他的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交易。”蓝萱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往脸上沾了沾,她的神态慢慢恢复平静,“我要的是常委这个位置在长川的影响力,他要的也不是我这个人,是我能够提供的政治资源。”

“资源?”我有点不解,“你还能为他提供什么?”

“我父亲是倒了,但是他在长川工作二十多年,当过两任组织部长、七年的市委书记,包括现在班子里的几个常委,长川市的大部分干部,都是在他手里提上来的。”蓝萱淡淡地看着我,“这算不算资源?”

“哦--”我立马明白过来,确实是这样。

“长川这些领导,有几个不欠着我们蓝家的?谁的情况我们不是知根知底?”蓝萱冷笑,“我父亲出事,所有东西他一个人扛下了,大家有多感激你知道吗?长川没有因为这件事出大乱子,包括上调省里的几个现职省委委员,谁不为他烧高香?”

“哦--想不到老蓝政治上还是蛮拎得清嘛,有官品啊,呵呵。”我笑起来。蓝萱不说,这些细节我倒还真是不清楚,“难怪这么大的案子,都只判了他十五年,敢情整个汉江省都在挺他啊,不错不错。”

“但是,应该不是你父亲一头硬就行了吧?”我思考了一下,又说,“当时那个事影响那么大,上面都介入了,难道--”

“是的,你没有想错。”蓝萱打断了我的话,“上面?哼哼。”她的样子很不屑,“保稳定保大局--当时有人怎么做我父亲工作的,你知道吗?长川形象没有没有崩溃,政局没有瘫痪,到底靠的谁?我父亲挺住了,多少人庆幸你懂吗?”

“我懂我懂,呵呵。”我连连点头,表示充分的理解,这种情形,真是太有意思了。“他可千万不能乱咬,他得保护大家啊。”我笑起来。

需要一个罪犯来保护政治,保护局面--确实非常可笑,政治在有的时候,实现是表现得太过幽默,令人捧腹。

我在烟缸里把烟头掐灭了。“小蓝。”我说,“你告诉我这些情况,有什么目的?”我问她,“不是来向我示威的吧?你是想说,你们蓝家在长川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大家都要给面子--包括我在内,是这样吗?”

“你什么时候给过人面子?哼哼--”蓝萱似乎也觉得挺可笑,“我不是来要面子,是来要钱的!”她忿忿地说,“现在长川上上下下,谁不害怕你沈书记?刘从军垮台,大家怕你追究,把本来要安排给我的工程款也给卡住了,都推说要看你的意思。”

“不会吧?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纳闷,“我都不清楚这个情况,没说过要去追究谁啊?我又没打过什么招呼,说不给你钱。”

“当然跟你有关系!”蓝萱挺郁闷的样子,“本来说好今天的常委会上,议一议市委办公楼上期进度款的拨付,还有这一期的款项安排,林副市长把我们打给财政局的报告都带到会上去了,就等着常委们研究认可,结果任小天刘从军都给你下了,全乱了套,谁还敢提这事?谁还敢帮着我说话?”

“哦,原来这样啊,说得也有道理。”我又笑起来,“多少钱?”

“两期一块,三千七百万,已经拖了几个月。”蓝萱说,“再不拨下来,我们那边工程就得停下了。”

“这么多啊?财政上有压力吧?”我皱了皱眉头,“下午开会,我问过老林再说。”

“不用问,财政有钱,我知道。”蓝萱毫不犹豫地说,“关键在于你的态度。”

“呵呵,你看这个--”我打个哈哈,“我刚一理事,你小蓝就上门讨债,不太好吧?”我笑着告诉她,“再说了,下午会上,我还准备让大家议个事,就是这段时期上千万的财政拨款项目,都要重新审计,这个时候伸手要钱,你不是跟我唱对台戏吗?”

“沈书记,你跟我打什么官腔?”蓝萱恼火起来,“你不会把长川的事情当成家事来操心吧,什么都来管上一管?这么干,你会得罪多少人知道吗?”

“得罪?呵呵。”我冷笑,“可以告诉你,我要干的,还不止这些。”我无所谓地说,“财政,人事,纪律,我什么都要重新给他理一理,不整个风动动人,我怎么控制局面?”

蓝萱看了我一会,缓缓地摇头。“沈宜修,你是很牛,很了不起。”她紧盯我的眼睛,“但是我提醒你一点,这么做事情,你要冒很大的风险。”

“我对政治上的事情,本来没什么兴趣,但是你的处境我了解。”她说,“除了要挟和威胁,你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对付那些人,你现在是骑虎难下。”

我微微一笑,把视线转开了。

“有多少人真正支持你,我想你比谁都清楚。”蓝萱一边说话,一边在办公桌前踱起小方步来,“大家今天会怕你,附和你,但是明天呢?后天呢?到了省里表态的时候,我想你仍然会得到一个众叛亲离的结局。”

“不错,说得挺好,继续。”我把腿跷到办公桌上,又点上一支烟,饶有兴趣地看着蓝萱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律政佳人--你还挺本色的,颇有家风嘛,一点都没变。”我夸她。

蓝萱没理会我的调侃,她的样子很认真。“你想在长川站稳脚跟,肯定要让大家都来服从你,赞同你,而不是反对和抵抗,或者阳奉阴违,背后插你的刀子。”

“人都是有适应性的,强大的压力可以让他们屈服一时,但是绝不可能持续太久。”她说得很见哲理,“你得拉拢他们,不能让大家铁板一块地对付你、暗中阻挠你,你得让大部分的人都信服你,这才是统治者的王道。否则你就会跟以前那几位书记一样,象流星闪过天际,来得快,熄灭得也快,到最后,一点痕迹都不能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