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280章 你最珍贵

第280章你最珍贵

“来--为我们的明天,干杯!”酒杯又举到唇畔,她的眼神盈盈欲滴。

我把美眉的酒杯按住了。“嗯,舒眉。”我说,“也许以后,我们还能有机会喝酒。但是今天已经尽兴,够了,别喝了。”

我转过脸去,吩咐有点不知所措的老边。“你们管住她,不能再让她喝。”我说,“再喝就出问题了。”老边连连点头,意示明白,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出记者们的包房。老冯一干人如释重负,立马跟了出来。

“刘子卫的电话来了吗?”出了房间,我深呼吸一次,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转脸问边上的田秘书。

“打过来了,二十分钟之前。”田秘赶紧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告诉他,让他在秘书处等您。”

“嗯,对的。”我点点头,“我们先回市委。”

刘子卫来长川已经有好几天了,我让他来的。我的想法是把他从高远那个司法局给弄过来,但是组织部一直没有理会我调人的招呼,没人通知那边办借调手续,这几天他就一直挂在这边晾起了。

那也无所谓--我非常清楚,刘子卫在高远那块地里也就是个挂名的副局长,上个什么班甚至上不上班对他而言都并不重要,所以他到长川后,对自己的这种置闲状态也没什么不适应的,没发什么牢骚。上午的常委会一结束,我就让田秘书通知他来市委,现在可以有事交给他办了--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

临下楼前,又到领导们那几个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大家兴致普遍不高,好些人在喝闷酒,一副愁云惨淡的景象。我笑了笑,对这样郁闷的集体情绪表示理解。然后我抬手看看表,吩咐朱秘书长说,“现在三点过十分,餐后让大家返回市委,休息两小时,五点半开会。”我说,“今天加夜班了,让机关食堂准备晚餐。”

“好的好的。”朱秘书长恭敬地应下了,然后对我说,“我通知了后勤处,那边已经安排人把通苑1号楼收拾好了,您看,上那儿休息一会?”

“现在不用。”我摆摆手,“我先回办公室,在那里就行。”

说着话,我揉揉额头--确实有必要休息一下。上午那会开的,直到现在神经还没有完全松驰下来,刚才又灌了将近一瓶的高度酒,呃,虽说没有过量,但是终归感觉有些吃不消。

从楼上下来走到车前,田秘又把驾驶位的门拉开了,让我上车。我冲他摇摇头,“你开吧。”我说,“现在慢点也没啥。”

是的,需要的时候,我可以猖狂狷介,无视规则离经叛道甚至逆天而行--但是绝对需要理由,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自我满足自我表现的话,很多事情我不会去做。

比如说现在,我知道体内酒精含量很高,就绝对不能开车,让自己成为一个隐形的马路杀手--虽然未必就一定会杀到人,而且可以肯定这个行为不会有任何后果,但我不可能去尝试,因为这是沈先生的规则不允许的。

酒意有点上涌,我揽臂靠在后座上,望着车窗外一言不发,我在看窗外的风景--离开这个地方已经快四年了,这次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地故地重游一把。不过我发现,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依然是那片天,依然是那块地,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依然是四通八达的街道,依然是满街麻木淡漠的面容。好象根本就没有人意识到--有谁来到了这里,长川的格局有了什么具体不同。

是的,没有人在乎,没有人理会,这块地里,完全没有什么换了人间的气象。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我笑了一笑,心里在想,也许在这里,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过客吧。

“沈书记?您说什么?”前面的田秘书接了一言,可能以为我在问他的话,我没理会他。田秘从后镜里迅速回看我一眼,他的目光有点奇怪,应该意识到我不过是吟了一首诗而已。

嗯,我明白他的感觉。在他眼里,一个二十九岁的市委书记,有着强横凶悍的政治手腕、以及深不可测的上层背景,在刚刚剪除政敌大获全胜后,手握权柄傲视群雄,理应会表现得踌躇满志春风得意吧。但是刚才随口念的那个诗里,似乎意境有点萧索,有点颓唐--嗯,是这样的,他好象不太明白我的心境。

事实上,我确实在思考自己的行为意义,我觉得在政治上,自己的行为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对比天地,对比光阴,我们做的这些事情,也许是真的太过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停一下,小田。”我看着窗外,吩咐了田秘书一声。

车缓缓地停下来。“你在车上等我一会,我去那边站一站,看一看。”我说着话,推开门,抬腿下了车。

看见了那个转角,非常熟悉的地点--这个地点在我的生命过程里,曾经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我想自己应该下来站一站,看一看。我希望在这里找到一点当年的心情,可以让我沉静下来,让我轻松下来。

我夹在满街行色匆匆的人群中,越过马路,慢慢抵达对面街道。嗯,我觉得,这个地方还是那样,真的--包括身周那些似曾相识的路人们,这里的景物,完全没有不同。

甚至有种突如其来的恍惚,我从这里出发,从这里经过,现在又回到了这里,起点返回到终点,生命的轨迹只是运动了一个圆周--好象时间依然停留在那些深刻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改变。

我抚着街旁冰冷的扶手栏杆,叹了口气,有点苍凉的感慨。因为我清楚,有些心情也许是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那些年轻,那些热血,那些冲动,那些偏执,那些最美丽的壮怀激烈、少年情愫。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我摇摇头,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苍老心态默上一把哀。

还没来得及从思古之幽情中抽身而出,就听到身旁传来喧哗声,我一转脸,看见很多人沿着街道朝这个方向涌过来,都是些挑担子或者推小车的小摊贩们,在他们身后,有一大群穿各种马甲的制服朋友在驱赶,被追赶的人们脸上都挂着惊慌张惶。等到人群到达我身边时,周围已经是一片鸡飞狗跳,现场马上混乱不堪。

呃?这个?搞什么飞机?

我又转脸看看街道另一边,才发现下首也有很多制服在围堵,有城管也有工商税务--好象是在搞市容的综合治理整顿吧?嗯,看样子,我身后这些无证摊贩们,可能在劫难逃,显见已经被包了饺子。

果然,政府正规军看起来动作颇为干练,训练有素,一个迂回包抄,就将一众惊惶失措的站街小贩们赶鸭子似地合上了围,又一阵人嘶马鸣过后,终于尘埃落定,制服们得了手。然后缴械,再然后,又推推搡搡地将那群乌合之众朝街道另外一个方向赶,直到拐过了街道转角。

我的好奇心立马上来了,就想跟过去瞧瞧,希望了解一下到底什么原因弄出这么大一阵仗--当然,街上抱着看热闹心态的群众绝不止我一个,于是我就夹杂在一群无聊的看客里,耳中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跟着他们一块转过街角,然后我发上了一楞。

眼前这个场景,有点华丽。

转过街角,是一条侧街,此刻街道边上密密麻麻地蹲了一地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从他们脸上惊恐的表情,可以得出判断:跟刚才那群人一样,这些也理应全部属于不法摊贩,要么是无照经营,要么就是影响市容的。

确实是一次整顿市容的联合执法。我看见侧街上来来往往的有不少闪着蓝色顶光的执法车,到处都是制服,不停地将人朝这边驱赶过来,然后命令他们蹲下,汇合进已经束手就擒的人群当中去。在人群的上首,收缴上来的各类小物品经营器具摆了一地,还有很多推车货架一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