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276章 红色商人

第276章红色商人

听着田秘书转达的请示,我捏着下巴,微笑不语。

倒不是笑别的什么,我是在想老冯这内务总管做的还是不错的,对领导的意思挺能揣摩,算他聪明。

招待的事上,我的意思当然是要按最高标准来搞--老子浴血奋战杀回长川,如今尘埃落定大功告成,一帮造势捧场的战士记者们都享受不到胜利成果,这市委书记还做个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这没什么好说的,庆功宴的档次肯定不能低--咱丢不起这份!

当然,其实就我个人而言,勒勒裤带夹紧尾巴那都无所谓,反正也早就习惯了,可是不能亏待追随我的弟兄们啊!真要把B装到他们面前去,那也太怂了点吧?廉政餐?--廉个屁的政,根本就没考虑!

但是我的意思肯定不会明着说出来,这也没什么好讲的,这个B该装还得装。谁要充老大耍气概,尽可以拿支笔在那些超规格的餐饮费发票上签字画押--不过我只能评价一句,那绝对是一头猪的标准行为。

所以老冯能够迅速从毫不相干的训斥里,准确理解出上司含蓄的言外之意,捕捉到领导的真实意图,算他政治理解力不赖。

比如说,这个会议餐的问题上,他们按照廉政标准考虑,其实想法没错--我想如果换成是我,看到一位貌似嫉恶如仇官清如水状的新任领导,不太清楚他的脾胃,我也会自动把他理解成廉政模范,可不敢随便在他面前乱提什么高标准超规格--那不是没事找抽吗?问题是这只是揣摩,结果能不能算数,肯定还是得看领导自己的意思。怎样得到领导传达的准确信息?那就得多请示多汇报,才好作判断,可不能无的放矢啊。

对于一个合格的被领导者来说,请示汇报肯定是不能少的。谁要真把刚才市委书记训导他们的那些话当了圣旨,没把握的事情上,自作主张地去拍什么板拿什么调,擅自安排一把,呃,那就等下课吧--我会在用过廉政餐后,高兴地表扬他们几句,然后在心里记下这个帐,以后再找其他因头下了他。我以一个市委书记的身份,向大家保证--领导要是讲什么少请示别汇报之类的狗屁话,那可都是逗你玩的,千万别当真,谁信谁倒霉!呵呵。

而且在很多问题上,领导具体表的什么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要这么说,在什么情况下说的这些话,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绝对是需要揣摩的。

领导骂人,其实有可能是鼓励;领导表扬,也有可能在肚子里腹诽;领导训导,不能单从字面上理解;但是如果让领导觉得你不听他的话,嗯嗯--这个东西实在是非常艺术,太复杂太抽象了,确实只能说一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所以需要揣摩。对的,揣摩上意--绝对是一个好的下级首先必须做到的。

而从领导的角度出发,能够让自己的意思能够被下级明白无误地揣摩出来,不至让人无所适从不得要领,就是一个好的领导必须做到的事情了。真有修炼到城府深得让人无从领会那种境界的领导,也是一头猪。

车很快备好了,1号奥迪--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什么坐驾我其实无所谓,但是这个号码意义不同,表示现在长川究竟谁在当家,所以肯定得收上来用,算个展示。任小天以前的司机也是一定要换的,不过我没有立马指定让谁来接手这个长川头号师级干部,反正也不熟悉市委机关具体哪位司机大佬,就让田秘书先开着。这个人员安排其实不是小事情,相信会有很多势力来争取一把,就留着给他们互相之间搞搞平衡妥协吧。我且隔岸观着火,直观地地了解一下大家目前各自的想法--这种观察能够近距离地判断出派别局势的微秒态势来。

“嗯,小田你说说看--”坐在车后座,我很随意地招呼前面沉默不语、驾驶动作非常机械的田秘书,“机关里哪位师傅技术好点?”我问他,“要不,还是用回任小天那个?”

“啊?”田秘书有点惊讶的样子,他迅速从后镜里瞄上我一眼,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在这种问题上征求他的意见。“嗯--这个事情,沈书记您可能得多了解一下,征询一下各方面的意见--我们做秘书的,不方便说什么。”他很拘谨很正统地回答了一个。

田秘书现在相当老实,在我面前蔫得跟条草似的,屁都不敢大声放一个,前边那些耿介傲骨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其实他也清楚,自己下课只是个时间问题,也没什么好商量的。不过相信他还是会尽最大努力最后博取一把市委书记的同情:倒不是为的要留下来,只是不希望自己要去的下一个位置太过痛苦而已,仅此无他。

“有的问题上,我们真是不好应付,相信您也能够理解,沈书记。”田秘书这话倒是说得足够真诚。

“是的。”我淡淡地说,“我理解。”

市委机关距离帝都颇有些距离,车在田秘书手上又开得太拘束,每个红灯都等,绝不过线半点,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看看表,都快两点半了,正是上班高峰,他这么走,不定还要多久,我有点恼火起来。

“下来下来,我来开。”我不耐烦地吩咐他说,“我有那么多时间耽搁在路上吗?不闯红灯跑逆行,要这个1号车来干什么的?”

田秘书用非常白痴的眼神看我,大概还是没有搞清楚他身后的市委书记到底是个什么人。

车立马转到我手里,一切交通规则都被无视,呼啸狂奔。飞过的一路,交警们侧目而视,视野所及,所有车辆争先恐后地让道。十分钟以后,直接飞至帝都云顶的台阶上--估计让田秘书来开,起码得半小时,呵呵。

田秘书这时候的表现就迅猛多了,他从车里钻出去,一溜小跑,转到我这边拉开车门,动作居然比守在边上的门僮还快上了许多。

“你开车有拉车门这么快的话,可以转做司机了,呵呵。”我洋洋得意地取笑了田秘书一把,把车钥匙往他怀里一扔,然后迎着门口守候的领导们敬畏的目光走进酒店大堂,一群人立马呼啦啦地簇拥上来。

跟领导们没喝多少--没有人敢上来敬酒。大伙儿集体盯着我看,一个个神色忐忑不安,都显出惊魂未定的样子来。我倒也无所谓,几间包房里轮着走了走,每个桌子象征性地喝上一杯,就算致了意,话也没跟他们多说几句。

战士们那边也就意思了一下,他们其实都挺理解首长的工作,没人把战友们之间常见的酒席风格端上桌面来--那个要端出来,估计我今天就得趴到了地上。但是由于市委书记指示在前,为了让部队同志们喝好喝到位,机关接待处来了几个酒林高手--什么叫酒林高手?就是不但自己量大灌得多,还要有能力保证酒桌上的客人们也能放量畅饮、尽兴开怀--就是这标准。

高手们果然表现不凡,一进到此间,就祭起诸多劝酒的法宝来--吹牛皮拉家常,行酒令说段子,哄闹之下,包房里的气氛立马就起来了。

酒敬到记者席上时,终于出了状况。

这次北方跟来的媒体不少,坐在一块有三四十号人马。本来把这些记者大大们安排在三个包间,但是他们不答应,说分开不热闹,说要扎堆儿喝酒,非逼得酒店腾房间不可。老冯在请示过我之后,把原本安排给领导们那个最大的包厢换过来了--这个根本无所谓,而且我乐意满足记者大大们的要求。

于是乎,问题就出来了。

我一进到记者们那大包房里,就发现落入陷阱,中了埋伏--一众人马虎视眈眈,谁都没安着好心,全在那里候着我呢。

我敬酒的时候,大伙儿都默不作声。喝了一杯后,就有人提出来说每桌都要敬,我说那也行,大家为我沈某人远道而来,这个面子无论如何得给,于是四个台子轮着走,每桌都干上一杯,然后要退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把门给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