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268章 小人

第268章小人

老陆心急火燎地拨上了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小心翼翼地拿眼瞄着地上样子狼狈的任小天。

任公子倒没瞧他,正眯缝着眼跟我对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白里透青,跟个死人脸似的。我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直到在他眼睛里看到了畏怯为止。

很明显,他害怕了,我敢打赌--任小天现在已经缺乏底气,他知道自己给我拿到了手上,而且我不依不饶的追击让他感到至痛苦。

然后,又是北方来电。

“沈书记--”喊电话的秘书神色张皇难掩,声音萎靡不振,“任XX同志的秘书--”他吞吞吐吐地在我耳边说话,一边用惊心动魄的目光看地上的任小天,我从他眼睛里看见了风暴的前兆。

“谁?”我被秘书夸张的样子弄糊涂了,感觉没听明白。

秘书一脸神秘兮兮地朝任小天那方向努了努嘴。

“哦。”我算是明白了--牛人终于出现,风暴好象正在登陆。“转进来。”我简单地吩咐他说。

“啊?”秘书再次惊诧。“呃,我想您应该去办公室接这电话。”他用非常真诚大胆的目光直视我,话说得非常恳切,似乎设身处地在为我考虑,“那样可能会好点吧。”他小声地说,然后又冲会场努嘴,示意我小心点--好象是这意思。

“那么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我笑骂,“让你转你就转--啰嗦!”

电话很快转了进来,态度出乎意料的激烈,让会场里的人们再度失色。

“沈宜修同志吗?我是任XX同志的秘书。”电话里开门见山自报家门。听起来,作为位高权重的任XX同志的贴身家臣,这位秘书同志有着异常倨傲强硬的气派,“马上停止对小天同志的人身侵害!我警告你,不要把你那些流氓习气带到政治上来!”对于少主子的遭遇,秘书同志显然感同身受,极其恼怒痛恨之下,他的言辞相当不逊,直接训斥上我了。“任XX同志很生气!”他气急败坏地说,“无法无天!你没有考虑过后果吗?--玩火者必**!你小心一点,不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常委们再次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在大家的想法里,大概都觉得这场风暴终于降临到我头上来了吧。

我冷笑一声。“这位秘书同志,请收回你的警告。”我对着电话说,“而且我再还给你一个警告--这里是长川党委会现场,你所有的威胁,会被视同干扰会场秩序!”我说,“请问你的这个电话,是希望强迫一级党委机构接受你的个人意愿吗?”

秘书在那头呆了一会儿,应该是处于意外之中。“嗯,这个--”他调整了一下语气,“我是想提醒你一点--”,他说,“请注意自己的工作方法和态度,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搞什么打击报复,那样是会犯大错误滴--”

“呵呵,我的工作态度。”我笑,“你这个提法不太新鲜,之前已经有几位同志提出来了--那是我的事情,不必向你解释。”我无所谓地说,“至于是不是打击报复,任小天有没有犯罪,让法律来定义吧。”

“沈宜修!”秘书一声怒喝,终于无法忍受我的态度,“说说看--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你凭什么处理小天同志?嗯?谁给你的这个权力?你脑子里有上级的概念吗?我提醒你--”

“我不需要你的提醒。”我不耐烦了,“处理任小天,我凭的是法律--组织赋予我的权力,人民赋予我的权力!你还想说什么?”

秘书勃然大怒,发作了。“沈宜修,你有没有政治头脑?你有没有尊重领导的想法?你--”

“你什么你?”我也怒了,一拍桌子,打断他的唧唧歪歪,“我也提醒你一点,作为中候补委员,一个市委书记,我沈某人是你可以教训的吗?!”我轻蔑地说,“你算什么?一个秘书--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谁给你的权力?!你脑子里有上级的概念吗?你的政治头脑在哪里?”

那个秘书立马气为之夺。“嗯--”他在那头停顿了半天,然后声音低了许多,似乎冷静下来,“我是代表--”

“你是不是想说,你代表的是任XX同志?你想来谈谈有关于任小天的处理?”我毫不犹豫地再次打断他的话。

“是的--”他说。

“那我再提醒你一点。”我冷冷地告诉他,“你这个电话非常不合适。”我说,“牵涉到对任XX同志直系亲属的案件处理,作为领导,他应该率先回避--这个原则,我想不用我来多作介绍吧?”

秘书哑口收声。

会场里无声无息,常委们看着我,神情大同小异。在座的每位领导都有各自的小算盘我很清楚,但是此刻他们脸上共同的表情就是惶恐。大人们一个个看上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谁也不敢乱动乱说话。

我脸上带着不屑的微笑,手指很随意地在会议桌上弹动,然后对着电话念了一句相当恶俗的台词。“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说,“何况他任小天还算不上什么王子,哼哼。”我斜眼瞟了地上的任公子一眼,发现他现在的样子跟王子有着南辕北辙的本质差距,更象个傻子。

是的,看上去任小天已经相当沮丧,翻着白眼看我讲电话发脾气,他已经完全没了脾气。任公子也许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错误,被我抓到手里,就能穷追猛打地钉住他--虽然貌似手法幼稚,但是绝对合情合理,绝对正大光明,绝对经得起推敲。

我想告诉任公子的一点就是:在不讲情面的状态下,要钉死一个人是非常容易的--你在我手里犯下的哪怕是最不经意的一点错误,都会成为我的资源。而且我没有找到宽恕你的理由,所以我会尽力让这个资源发挥最大的杀伤效果,直到将你牢牢钉死。

同样沮丧的还有电话那头的秘书,他的强硬倨傲在更强横的打击下立马消散得无影无踪。沉默良久以后,他恨恨地说,“好的,那就这样吧,如果沈书记一定要一意孤行,揪住不放--”他说,“小天的事情,准备上政治局吧。”

“切!”我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付诸一笑,而且笑得很开心,“政治局?呵呵,你也太能扯了吧?”我说,“政治局怎么啦?就不用**律了吗?你没读过书吧?啊?哈哈!”

电话挂断,有人崩溃了。

我转过脸来望着神情痴呆无助的任公子,心里琢磨了一把。我不得不承认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庶民--这年头,一个普通的庶民草根上银行取个钱,如果有幸让ATM机器里多吐出来的钞票砸中脑袋,肯定得判他个无期徒刑,没什么好商量,法律书上就是这么写的--而这位任公子,论法律最多两年的刑罚,很不起眼的小事一桩,但是我相信权力中心会为之讨论,并且引发纷争,甚至可能导致新一轮政治上的洗牌。总而言之,处理他跟处理一个草根的过程不太一样,我可以肯定。

我当然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证实任小天的犯罪情节,但是最后他能得到什么处理,我想不会由我来作主。这个倒也无所谓,就让任公子尊荣无比的老爸到政治局会议上为他家公子伤脑筋去吧--任公子未必会得到惩罚我相信,但是他的情况将让自己的家族派系付出代价,围绕他会产生很多政治交换的筹码,我也相信。

有人欢喜有人忧啊,就是这样。至于我可能因此得到什么,那就再说吧。

我现在的境界很高--无忧无喜,太上忘情,嘿嘿。而且我知道一点,至少现在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不是我,距离惩罚最近的人也不是我。只能说一句话,走着瞧吧。

想到惩罚,我又记起另外一个人来--嗯,或者说是一条狗,貌似也已经相当接近惩罚边缘了,从理论上来说,应该少于五十步的距离,只是他自己此刻还懵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