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250章 你的样子

第250章你的样子

信封里是非常狗血的一张纸,内容极其夸张,写满了死亡威胁,意思是说沈某人务必滚出长川,滚回老家,否则就怎么怎么样,文字上还加有美工特效--N多喷溅的血迹,在我名字上划出的大红叉,让整封信看上去更加恐怖骇人。

“这封恐吓信是一个星期前收到的。”我说,“我把复印件转给了那些有关部门,得到处理了吗?有谁来过问这件事了?咹?”我瞧着陆书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怎么相信自己的生命不会受到侵害?”

“这些情况反映到中央,我申请特别保卫,被批准了,就是这样--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陆书记把血迹斑斑的信纸放下来,看看我没有说话。然后他把目光又落到任小天的脸上。

恐吓信转到了任小天手里。他拿着那玩意翻来覆去地看,一脸纳闷:“谁他妈这么无聊?弄这种不入流的把戏?”他回过头去,挺疑惑地看了看坐他下首的领导们。所有人都用同样白痴的眼神回望他,都在脸上自动整出一脸无辜来。

我微笑,摇头--这封信,应该说讲出了座上诸位的心声。想整这玩意的,或者说希望我沈某人滚出长川滚回老家的大有人在,在座每个人都难逃嫌疑。记得那天把这破纸交公安机关时,就看到他们局党委们的集体讪笑,当时我能够很清楚地观察出大家这心态来。

任小天收回视线,又看手上的信,嘴里还在嘀嘀咕咕,“脑子有毛病,弄这玩意,吓唬得了谁啊?纯属弱智!”

呃,是很弱智我承认,而且我还知道是谁写的--当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当时随手扯了一张纸,用电脑打上字,然后洒上红墨水,就弄出了这玩意。本来还想整得得更恐怖更专业点,加颗子弹什么的进去,后来一想不靠谱,别让那些武器专家犯罪痕迹专家给识破了马脚,那可就不太好。就勉强凑合了一把,再到街上找一邮筒随便这么一塞,齐活了。

嗯,给自己的一封信--这情节,是不是有点卑劣?有点恶俗?

俗气我接受,卑劣咱不认。写这信时,我没存任何心理障碍,觉得自己不高尚不道德什么。我认为自己说出了整个长川政坛的想法,反应了大家的集体意愿,我是为他们在鼓与呼啊!何况我也没伤害到别人,就是想拿着这玩意给领导们看一看,提示一下大家我这险恶处境,博一把同情而已。

当时把上官仪吓坏了--哟,那地儿真有这么乱啊,还真想要了卿命?立马就找国安反应情况。国安领导们一看,都说忒恶劣,都说要特护,又打电话来安慰我,让我别害怕。

我当然说我不害怕,还大义凛然地谢绝了他们派员保护的好意。我跟领导们说,让部队来俩熟人就好了,战士们单纯,没那么复杂,也听话,再说这么处理影响面也小,就这样了。

嘿嘿,这事件--往白了说吧,情节简单恶俗并不要紧,关键是要一个大家都能认可的借口,来支持我达到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先下手为强,就是这样。

瞧瞧眼前这帮小战士,一个个小老虎似的,很好,很强大,很趁手,很纯朴,很听话--军令如山,他们可不管谁对谁错,就知道首长招呼他们保护好沈先生。让他们支持我的工作,绝对比这块地里的警察们管用,我是这么想的。要让长川公安支持我,估计现在倒地上那人就是我了。

我不想再倒在地上,也不能等到给人家干掉了才来喊冤,那才是真的冤哪!--所以觉得现在挺好,倒地上的人才冤。

“刘书记?还活着吗?”我低下头去,笑嘻嘻地看着啃了一嘴泥的刘从军,“您不是挺能打吗?也甭太客气,这俩小战士你随便出手招呼,打坏了算我的,哈哈--”

任小天一掌拍到桌子上,“你什么意思?你动手打人,就不怕犯法吗?”

“犯法?”我瞟了他一眼。“怕啊!”我说,“是砸了他我承认错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小田!”我喊秘书。

田秘书跟在我后边,畏畏缩缩地应了一声--他可没任小天那见识,这场面估计当场就把他给震住了,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记录!”我说,“本次常委会上,因受刘某某挑衅,一时冲动,我出手砸了人,现自请处理。一应后果,由我本人负责。签名落日期--送长川公安局,备案!”

从天而降的匿名信事件给热得发烫的会议室里迎头浇下一瓢冷水,气氛安静了许多。在场领导们脸上显现出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互相大眼瞪小眼,也没见谁有顶上来放他一炮的意思,显然大伙都感觉黄泥掉进裤裆里--这事情,说不清楚了。

任小天没这感觉。他用手点点我,又指上摁着刘从军的俩战士,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先放了他!”紧跟着又是一声大喝,“听见没有?!叫你们放开!”

俩小战士认识他谁啊?理都没理会任公子自以为威风凛凛的这一吼,全当他放屁了。他们眼睛瞧着我,等待我的示下。

我挥挥手,“让他起来吧。”我说。

刘从军从地上被提拎上来,然后又给墩到椅子上--他这一米八五的块,在俩特种兵手下还真不值一提,就跟人孩子搓个泥巴团似的,我感觉。

“有事吗?受了伤的话一定得上医院,千万别瞒着。”任小天冷冷的声音,“跟这小子没完,告死他!”

“我没事,死不了!”刘从军回答的声音更冷,象冰。“今天我还哪都不去了,就在这坐着。”他看着我说。

如果声音可以杀人的话,我想自己已经死过很多遍。“我还会看着你们表决--”刘从军又侧过脸去,视线从在座每一个常委的脸上缓缓划过,他的眼睛里,绝对是屠夫的眼神。“如果今天在这会上让他通过任何一个决议,如果真让他把姓苏的拉到这会场里来了,我让你们永远都不好过!永远!”

他这说的不是预言,而是诅咒。我突然感觉身上有点凉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嗯,仇恨的味道,就是这样的,我太熟悉了。

带着满脸的血迹,还有鼻青脸肿的形象,丫这仇恨的语言还真有点悲壮感。我看见那些常委们眼望着他,眼神中都带着坚定不移的决心和信念,仿佛在沉痛地悼念刘书记--我们一定继承你的遗志,不让你的鲜血白流,不让小人得志、阴谋得逞!同志,你就安心地走吧!我们向你保证:人在阵地在!

我哈哈大笑起来,“他妈的!玩什么煽情,你丫也配?!”

“滚蛋!”我毫不客气地再次打击他,“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你被双开了--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啊?”全体人员再度愕然--不玩悲情片,改惊悚了。

我就是这场大片的疯狂导演--哦不对,应该是主演。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向,聚焦到我脸上,刘从军的戏份被剥夺了。“我重复一遍,刘从军--”我很随意地告诉他,“你被双开了,你不再是常委,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你说什么?!”刘从军立马忘记了他的悲壮表情,大惊之下,他猛地站起身子,冷不防被后边俩战士伸手一摁肩膀,又给墩进了椅子。

这一回他没挣扎,也没顾得上去计较那么多,他盯着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凭什么双开我?你有这权力吗?”

看着丫这气急败坏的神态,我知道他忌讳这个,我很满意这样的恐吓效果。

不!我想,不是恐吓,绝不是!

我抛下一切来到长川,让我选择暴走的原因,除了爱,还有恨。这些都是我无法释怀的理由和动机。那么多鲜血,那么多仇恨,让我没有一刻宁静过,安心过。今天在这里,我要跟他们一并清算--以权力为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