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187章 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第187章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悖论--那些文字,无论有多华丽或者说模仿得多象,总会让人看出本质来。它们的动机目的,最终是为了缓和局势,澄清事件,绕来绕去,都是为的秩序的维护。而我不同,我为毁灭而来--我述说的真相,导致毁灭。

所有人都看出这个不同来,这导致了极端现象发生,毁灭开始了。

官方对此事的评判,包括那些模仿文字一经出台,马上就会遭至无数愤怒的黑客或者红客灰客的攻击。来自四面八方,完全自发行为的海量攻击--病毒,木马,邮件包,逻辑炸弹,还有很多听都没听过的手段--直接导致载文平台堵塞瘫痪,无一幸免。

制约,反制约;攻击,反攻击;截获,反截获;围剿,反围剿--网络上,围绕秋叶和横刀的故事,还有那些残酷血腥的后续,展开激战。这个江湖,每时每刻,都在上演一场又一场无比惨烈的文攻武卫,战斗在每一个角落发生。彻底乱了,情绪完全失去控制,对,失控了,就是这样。

所有的眼球,所有的关注,都在我的指尖。我的爱,我的恨,倾国倾城。

我靠坐在工棚的最角落,面无表情地把弄手机,直到外间打牌的工友们散场睡觉,三三两两地来到我的床头,我才停止手里的工作,钻进被窝。

只要身边有一个人,我就不会做出任何与自己民工身份不符的事情。

我不能让人注意--因为,我是一个逃犯,我正在逃亡。

事实上,可以肯定,这是有史以来最为奇异的一次逃亡,空前绝后,无与伦比。

这是一场我与世界的对决,我正在与天下为战。作为一个杀人潜逃的重案嫌疑犯,我被警方全力缉拿追捕。眼前看见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把我送进牢房,让我置于法律的最高刑罚之下,致我于死地--我不敢相信谁,任何人都可能是我的敌人。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是,同时,又好象--世界其实站在我的身后,所有人都是我的支持者。人们了解我的无辜--横刀和秋叶都是清白的,横刀没有杀人,他是为证明清白讨还血债而逃,他有充分的理由活下去,他不想死于非命,他别无选择--人们肯定我的行为,支持我的逃亡,并且跟我同声呐喊,呼吁正义呼吁公理,对我的声援来自全国各地四面八方。

网络上海一样的言论关注我鼓励我,为我摇旗呐喊加油打气--人们热烈讨论横刀的逃亡行动,积极为横刀出谋划策,设计路线,研究风险。我甚至看见许多口吻相当专业的匿名帖,建议横刀在逃亡中要留意哪些问题,如何逃避搜捕,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我直接认为这些专业权威帖的主人其实就是警察。

也就是说,没有人希望我被抓捕归案。

这个这个,非常矛盾。

因为我面临的,确实是无限级别的追捕。

法律是正义的,而且无情--苏静美已经被判有罪,我的行为绝对非法。法律也希望讨还血债,惩治杀害云菲菲的凶手,所以我被通缉,绝对正确。

所有的事物,都很正确。

我的逃亡是正确的。法律的缉捕是正确的。人们的支持,也是正确的。

我很迷惑,不知道如何理解这些事物,理解这些正确的命题。

所以,在这个正确那个正确的命题后,我隐藏在长川,隐藏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建筑工地上,现在的我,是一个民工。

这个做法,无比正确。

带班的工头老魏进来了。

“叶秋--起来做点事。”他在叫我,在这里,我的名字就叫叶秋。

“嘛事?”我问他。

“外边那堆卵石,你赶紧清理一下,把地儿腾出来,明早好堆材料。”老魏说。

我望了望周围。我已经睡下了,这个工棚里几十个民工,还有站他面前一时三会没打算睡觉的,个个都没事做,他不喊别人,偏要叫我。他妈的!

没有人对工头的安排不满意,大家都无所谓,除了我。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但是没有反驳,我表情麻木地穿衣服下床,扛上铲子跟着老魏出去了。

这事不该我做,也没有人愿意做这个,没钱拿的,干也白干--加班有两倍三倍工资的说法这块地里不太流行,也没谁想过要请劳动部门仲裁该问题。而自从我来这个工地,就经常被安排干这类活。

嗯,怎么说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社会就会有阶级,哪怕是再简单下层的民工圈子,也分个三六九等,我在这里,算是混得差的,理应属于第九等--我打个黑工,跟谁都不是老乡,平时沉默寡言,无聊无趣,不会喝酒赌博吹牛神侃,又从来不跟别人出去搞娱乐(不要以为民工就没节目的,汗!)一块玩,工友们认为我就是个榆木疙瘩,不太瞧得起我,不愿意搭理我。没人跟我关系好,就没人为我说句话。

所以这种白活,我上的时候多--因为安排别人,总会有顶牛的,只有我任劳任怨,绝无二话。

我这也是没办法,不想改变游戏规则的话,就学着适应吧,名言用这里了,真是操他妈!

然后我跟平常一样,木着个脸,没有二话地任劳任怨,铲了卵石装卵石,装完卵石挑卵石,挑着卵石上台阶,上着台阶--

我摔下来了。

夜里,没看得清楚,一脚踏空,我挑着担卵石,从建筑工地的二楼平台上直接摔到一楼。

我靠!

幸好下面有堆沙子,我头朝下地插在沙堆里,倒也没有直接亲吻大地,不然真够喝上一壶的。没什么大碍,就是肩上的卵石在随我身子自由落体的过程中,大部分都散落到我身上,乒乒乓乓地给砸得够戗。

我七荤八素地拔出脑袋,把嘴里的沙子吐出了,愤愤地骂了一句。然后扶着墙爬起身来,拍打拍打身子,脸上做出一副漫不在乎的样子,告诉那些神情惊骇正在向我围拢的民工兄弟们说我这没事,绝对不用上医院,有瓶红花油擦擦就行了。

我马上得到了那瓶红花油--工头免费赠送,也是我摔一跤的报酬。

而且不用接着干活了。我给人扶着,一瘸一拐地朝工棚走,脑袋里有点乱,我在为自己担忧。

摔跤没什么大不了,皮肉外伤,擦擦药水就好。问题是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所以工头老魏看我的脸色不太友善--事实上,我发现自己的视力近段时间下降得很快,而且有越来越差的迹象,看东西模糊不清,所以经常会这样莫明其妙地一脚踏空,然后满地乱滚。这个现象,让我忧虑。

给伤处擦上油又揉过一遍后,我钻进了被窝,看看周围没人再留神,我又接着操起手机来。

是有点郁闷,但是,跟我取得的成绩相比,这点忧郁也不算什么。

应该说,我的隐身术效果还是不错的,没有人知道我具体在哪个位置。因为我不间断的发文,人们知道横刀一直还活着,至于去向嘛,说法就很多了,莫衷一是,比较一致的看法是认为我已经成功逃逸,遁去了某国,嘿嘿。也可以这么看--该说法是那些善良的人们美好的愿望吧,他们不希望看到横刀死。

我没出国,也出不去。一个多月了,我一直就在长川这工地上呆着,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最安全--这句话当然是狗P,我只是不想挪窝罢了。因为我非常清楚,如今的缉捕可不是古代那情况了,能不能成功遁逃逍遥法外其实跟处在哪个城市关系不大,关键是隐藏得怎么样。真是想求生保命的话,就上原始森林躲起来吧--去那种方圆五百里没有人烟的地方,估计能藏久点。

但是我不想做深山里的白毛女--那里没手机没网络。求生的目的是为了逃亡,但是逃亡的目的绝不是求生。活着是为了战斗,否则我的生命将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