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186章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第186章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我听上了。

是朵朵的声音,我感到有点意外。

“你去哪儿啦横刀?”朵朵的声音,还是很甜,甜到发腻。

我冷笑了一个。真他妈见鬼,有意思,这么直接,连个弯都不转,也忒瞧不起我横某人了吧?“你说我在哪儿?你希望我在哪儿?”我问她,我的声音很冷。

“你出去啦?”朵朵好象很惊讶,“为什么?”

我摇摇头,这也太荒谬了,找啐啊这是,那我满足你。“滚蛋!”我说,“收起你那套把戏,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关机了!”我不想跟她多废话,没意义。

电话还没离开耳边,就听到朵朵慌乱的哭音。“不不不!你别挂求求你!”她声音猛然凄厉,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戏也演得太逼真了吧?“为什么走?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朵朵哭了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我边想边说,“告诉刘从军,是爷们的话,就自己来讲电话!”

“刘从军?他在哪里?不是在楼上吗?”朵朵的声音很恐慌,这让我也跟着恐慌起来。我没说话,我的脑子高速转动,我在分析情况,判断真伪。

“朵朵,你说实话。”我说,我的声音有点颤抖,“你刚才上哪里了?”

“我去外边买菜刚回来。”朵朵的话让我的心沉了,我吸了一口长气,我感觉那是真的。“看你这几天没吃什么,我想帮你做点好吃的。”朵朵急促地说,“你睡得那么香,我不想吵醒你。没告诉你就出去,你生气了是吧?”

“朵朵朵朵,你听我说。”我很紧张,汗从额头上跑了下来,我开始对着电话大声吼,“刘从军逃了!如果不是你放了他的话,马上就走!现在就出去!别呆在房子里!”

“什么?为什么?”朵朵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刘从军怎么啦?”

“走!走!快点,我等你,我在--”话没说完,我听到话筒那边一声惊叫,尖厉凄惨,是朵朵的声音。

然后,忙音。

我把电话摔了。

想了一下,我又把手机捡回来,但是因为刚才用力太大,已经把这玩意完整报废了。

我不再考虑什么,立马冲到最近的一个电话亭,拨打了一个110。我告诉他们,香榭花城G栋303室,可能有一起暴力事件正在发生。受害者--我不知道朵朵具体叫什么,我只知道她姓徐,朵朵这名字,也许只是个外号吧?施暴者我能够肯定,叫刘从军,是长川市政法委的副书记。

110的接线生好象不太重视这个报案,她问我到底是什么事,报的什么案。我说不上来,因为我确实不知道已经发生什么,将要发生什么,我只知道刘从军会对朵朵不利。可以肯定--他会怀疑朵朵了解到她不应该了解的事情。

至于朵朵这个女孩,她的结局会怎么样,刘从军会怎么对她,我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我能够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没有太多的办法,我也不可能去打听。

挂上电话,又看了看周围,我把衣领耸高一点,然后混在街边的人群中,慢慢地走开了。

三天后,我看见了朵朵。

当时我正蹲在市郊一个广场的花坛边,我的身周还有很多无所事事的人们,我们抽烟的形状,蹲踞的姿势,看电视时饶有兴味的神情,议论世事时粗俗的口吻,完全相同,毫无二致。然后,我在广场那个大屏幕上看见了朵朵,我无比惊骇地跳起身来。

朵朵死了。

电视上,是一则无名女尸的寻尸公告。

朵朵静静地躺在一个悬崖下的草地里。她的身旁,散落着那把有花骨朵的小黄伞,在冬天枯褐的草地上,颜色分外鲜艳醒目。

她的神情很悲哀,眼睛没有闭上,她凄凉地望着天空,好象想看清楚那上面到底有些什么,是些什么。但是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她的眼睛里,只有永恒的黑暗。

公告提到朵朵的死因--经有关部门查勘,死于意外失足,或者自杀。

我捂住眼睛,无声地哭泣,我感到难过--我为她难过,为自己难过,也为这个世界难过。

朵朵,不是死于意外,不是死于自杀,绝对不是。

但是,只有我知道。

周围的人们表情都很麻木。除了对屏幕上那个女孩的年轻漂亮惋惜几句以外,也没有太多的话,那则公告很快地闪过,没有留下更多痕迹,就象朵朵的生命。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毫无痕迹地消逝,什么也没留下--没有人爱她,没有人理她,没有人在乎她,没有人为她痛哭,也没有人为她流泪。在这个世界上,她完全多余。朵朵的天堂,不在这里。所以,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在她的世界里,也许没有悲哀,也许没有凄凉,也许她能找到自己的亲人,找到自己的爱情。

忘了吧朵朵,忘记这个痛苦的世界,忘记那些绝望的往昔,忘记你的所有不快乐。

我祝福你。

但是,我不能忘记。我一定会在心里刻下这个女孩,还有她的仇恨。

我在一个建筑工地上找了份小工,把自己安顿下来。

因为换了身行头,又买了个手机,现在身上真的断了粮草,我必须立刻去赚钱--我感觉自己一生中,还从来没有哪一刻象现在这样,对金钱的渴求如此强烈。

我确实是在逃亡,但是逃亡最需要的,首先肯定是让自己活下去。

没有身份证,不敢上用工市场找事,我只能打个黑工,工资很低,真他妈只够养活自己的。而且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白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去工地上卖个苦力,我还真不会别的--就算在工地上,那些收入高点稍微带技术的活,比如电工焊工机械操作工一类,我也干不了,这个发现,让我觉得非常无语。

所以我只能夹在那些五大三粗的人们中间,跟他们一块,挑沙搬砖,扛包砸石,干的完全体力活,拿最少的钱,做最重的事。

不过,那倒也没什么。打的这份工,刚开始确实不太适应,觉得很辛苦很吃力,觉得这完全不是人干的。多做几天后,也就慢慢习惯了,原来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做,这个发现,又让我骄傲。

当然,除了糊口以外,我呆在这里肯定还有其他想法,那就是隐藏自己。

非常有效。

我每天灰头土脸,除了在工地上做事,就是在工棚里休息。我就象灰石堆里的一粒砂石,回到最朴实原始的原生态生存方式。我拒绝那些引人注目的工作内容,远离一切可能自我暴露的场所,不外出,不上街,不购物,不剪头发,如非必要,我甚至不说话。

没有人在意我。每天呆在一起的那些工友们不讨厌我,但是也不喜欢我,他们都说我是个老实人,就是太闷太无趣,除了做事吃饭睡觉,什么都不会干,只会玩手机。

是的,手机。

我不敢上网吧。在警方放松警惕以前,我在那种地方被蹲坑的可能性相当大,所以现在只能用手机上网。每天不上工的时候,我都窝在四面透风的工棚里,一刻不停地在手机上输字,然后把信息一条条地发到网上论坛里去,永不止歇。

这样的战斗方式,有点烦琐,但是绝对安全。

对,我在战斗--手机,就是我的武器,网络,就是我的江湖。小说的后章一加再加,我把烈火和鲜血灌注进冰冷的文字,我让所有人了解到那些惨痛的绝望的真相、那些肮脏的卑劣的真相。我让人们悲伤绝望,痛哭失声。而且我绝不收敛,绝不再为谁隐讳,我对着暗夜痛哭怒吼,我让世界为我而哭,为我而怒。

现在的网络,天翻地覆,我被世界强烈关注。

人们只相信我--大量冠名横刀的ID,模仿我的文字风格,为小说更新续章,仓促收尾,告许大家这个那个,自我否定自我推翻,拼命扇自己耳光,但是绝无意义。根本无需太多分辨,一眼就能望出那不是出自横刀手笔。因为动机不同目的相反,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