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181章 崩溃

第181章崩溃

我撑着腰站在刘从军面前,愣愣地看着他,我脑子里盘旋着他这句台词的含义。我打了个寒噤。

“你这人我了解,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刘从军的样子非常镇静,“你什么时候听过招呼?谁的招呼你能听?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没人能够收拾了,你还在那里神气个没完,我不知道什么手段能够对付你。你这事是我安排的没错,可我没想要你们的命,你死了我有什么好处?”他很坦然地说,“你什么不知道啊?真是我想对付你吗?--吴奇龙为什么来这知道不?就是为你这事来的,嘿嘿,我抓人,他放人,有意思。为了牢里边一女人,连老子都不要了。”

我很冷。冷若冰霜。寒入骨髓。我终于了解到了自己的处境。是的可以肯定,他说的这些话是真实可信的--要我跪倒听令的人不可能是刘从军,因为我威胁的利益不是他的。

“好吧。”我说,“既然这样,你把事情经过写下来--谁给的打的你招呼,招呼怎么打的,这些详细写出来,我就放过你。”

我从身上拿出纸笔来--一早就准备好这个了,我要的就是他刘从军的口供。是的,要拿下这份证据--让苏静美蒙冤受难让云菲菲含恨而死的那些大人们,我要钉死他们!

然后我去开他手上的指铐。

“省省吧。”刘从军突然说,“我什么也不会写,不用浪费表情了。”他的声音不高,但是很硬。“让我写这个,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一愣,停下了手,我看着他。

“死你手里,我老刘肯定被追个烈士,想都不用想。”刘从军很从容地说话。他的样子倒真有几分革命志士威武不屈的意思。“真要把刚才那些写下来,我也活不成,会死得比你更难看。你说我会写吗?”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刘从军一动不动地跟我对视,漫不在乎。

这丫!

很微妙。

这个人不是不怕死,我清楚这一点。否则的话,杀他那阵也就没那些话了--只是那时候,他是为保命而求饶;但是现在,他看出来我不想杀他,所以形势变化了,现在主动在他手里。

我有点焦躁。

“你他妈挺能装的啊。”我说,“你真不怕我干掉你?”

刘从军笑。“你不会杀我。”他说,“想杀我的话,你还跟我磨唧这么久?你在我面前晃了一下午,做这个做那个,表示什么?”他好象真觉得好笑,“你他妈理智啊,冷静啊,你没有崩溃啊,你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想了解真相--现在既然你知道了后边的这人是谁,杀我还有意义吗?”

我没说话。确实没有意义,他说得对。

“你还想帮苏静美喊冤对吧?”刘从军说。他的目光有种狡黠,“我知道她挺冤,我也知道你很冤,但是没办法,就这世道,只能怪你们自己不懂事--”

“放屁!”我火了,抬手就给他扇了一记,“你他妈懂事,怎么就落我手里了?我这条命现在也不想要了--”我威胁他说,“杀了你这条狗,就当为民除害!值!”

狗皮够厚的,扇也白扇,都没见红一下,刘从军就当我给他搔痒了。“说实话姓沈的,我知道你不怕死,你也很想杀我。”他不紧不慢地说,“但要真杀了人,你还怎么去喊冤?你还会觉得自己那么清白光鲜,就跟苏静美一样吗?”

“为什么提苏静美知道吗?”他说,“因为我看你跟她就差不多,骄傲,目空一切,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还自以为高尚,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真想去做一个杀人犯呢?”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刘从军。因为他说得很对。有时候,你的敌人可能比你的朋友更了解你。

是的,死亡不算什么,我完全有准备。自从铁幕张开,向我们展现狰狞,自从我选择了出击方向,我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我可以被冤枉,我可以去逃亡,但我真的不想选择罪恶,因为她们都是清白无辜的,我的耻辱,会让我为她们讨要的公道蒙腥披尘。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啊死亡,我的下一站,也许就在那里。我的脑子里有种突如其来的末路感,进退两难生死茫茫,就是这样。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摇晃着身子从楼梯上向下走,我心里想着这句。

回到了有电脑的那间屋子。

电脑没关机。一个网页的背景正在自顾自地播放致命的音乐。

你的样子。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象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就象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

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是否来迟了命运的预言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网页上是我的通缉令,A级,悬赏十万。

我呆呆地站在电脑前,无言地看自己的照片。我的手里提着枪,四顾茫然。无助,而且受伤,有种要吐血的想法。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冲动--就是拿起枪来,冲着脑门扣他一下,让所有的事情从此结束,永入轮回,再无炎凉。

我两手撑在电脑桌上,把头压得很低。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

苏静美在监狱,我在逃亡的路上,而云菲菲,在天国。

今日何日?今夕何夕?

四野茫茫,前路渺渺。森冷,黑暗。看不见未来,看不清方向,连一丝星光也没有。

绝望。

突然有人从后边抱住了我的腰。

我一惊。猛地车转身来。

朵朵。

“靠!”我顿住了自己的防反动作,然后一把推开她。我有点恼怒--好象开始绑得不够紧,又给她挣脱开去,而自己站在这里发了这么久的呆,居然完全没有留意这个女孩。

我把枪收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她。

“我刚才就躲在楼梯那儿,你们说的话,我全听到了。”朵朵一点也不在意我的凶神恶煞,她的脸上有种悲天悯人的神情,“你真可怜。”她说。

“可--怜?”我下意识地跟着她重复了一句,我真给激怒了。“轮得到你来可怜我?你有这资格吗?”我说。然后我把她推到了**,在床头绑定她的手,绑得很紧。

朵朵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直到我又来堵她的嘴时,她才抗了个议。“你干什么?”她挣扎,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架势来。

“干什么?--睡觉。”看她那么难受,我也没有再坚持自己的动作。不过捆绑是必要的,这个没什么好商量--我可不想睡到半夜,让人在我脑袋上敲一闷棍。

朵朵哭了起来,抽抽答答地。

我没理会她,在客房另外一张**躺下了身子。没关灯,也不敢关,然后我的目光在屋子里游走一圈,落在了对面的电脑上,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做完,我很快地爬起身。

坐到电脑前,整理一下思绪后,我把手指发动起来,我告诉人们一个血淋淋的真相,一个隐藏在政治幌子后的罪恶本源。我没有隐讳自己的思想,不需要再遮遮掩掩,没那必要了。我把自己了解的事物一一呈现给人们,枪口直接对准了那些大人们,我告诉人们事实,关于苏静美,关于云菲菲,关于黑幕,关于阴谋。

夜很静,心很空。

我把写下的文字传给了那些在线的朋友们。然后,转过身来,望着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