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174章 演戏

第174章演戏

血,终于流了下来,哗啦啦地流,从我身子上方,淌进了我的脖子,这让我想起云菲菲。所以我觉得还不够,血太少了。我在想,背上的这条狗,喉管应该已经被切断,他现在已经跟食物永别了。下一条要切断的,将会是他的气管,他将会跟他的声音永别,再下一条,是主动脉,到那个时候,血才会更多一点,不是这样的小水流,而是井喷,象喷泉那样,那样高,那样美。他会在华丽的喷泉里,跟自己的生命挥手道别―――挥手从兹去,萧萧班马鸣,嗯嗯,好诗!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杀人的时候,老想吟诗,可能我天生就是一个风流自赏的杀手吧!一到这种时候,本性就会暴露无遗?嗯嗯,有意思。杀手?我记得有位前辈作家把这种职业描写得很棒―――剑气满天花满楼,天外飞仙叶孤城―――太好了,如果让我选择,我肯定是花满楼,多诗情多画意啊!什么?他不是杀手?只是个瞎子?唉唉,真失败。

脑袋里想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与我的狂放不羁的思维截然相反的是我的姿势―――我静静地站立在这里,就象海岸边傲然耸立的一块岩石,不管风狂浪骤,我自岿然不动。我的杀人姿势无师自通,堪称完美。手上其实无需使用太大的劲道,只要稳定保持我的完美姿势就可以了,我在等待结果的呈现,多花一点时间而已。

我的脑子里又开始盘旋很多往事,我想起自己曾经挨过的那一招挂死猪。现在,轮到我把这头猪背着挂起来了,毫无疑问,在下一个时间,它将成为一头死猪。我笑了,我又想,这个世界,原来果然存在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此言诚不我欺也,哈哈!

又想唱歌了,噢噢噢,让我背负所有的错,哦哦哦!杀人犯,就是我!好象差不多!

是差不多了,背上的物体已经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刘从军的手终于摊开了。

嗯,人杀到这样子,应该差不多了吧?我手上一抖,把他从肩头卸了下来,扑通一声,刘从军巨大的身躯落到了地上,象一头死猪。有点遗憾,没有看见血雾冲天的美妙场景。

刘从军仰天躺着,一动不动,他的脚在抽搐,一下一下。

我知道该现象属于神经末梢的本能反应,跟他的死活无关。他肯定死了,不存在什么问题。现在我成功地把这条狂犬改造成为一头死猪,一个被杀者。

而我,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杀――人――犯!正宗不打折的!

我收回视线,没有再看死者一眼。不需要说再见了吧?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对的。我现在需要的,就是挥一挥衣袖,仅此而已。

衣袖太短,我挥一挥手臂,在身上拍打拍打一番,然后,我从衣服兜里掏出一盒烟。我颤抖着手,从里面抽出一支来。手抖动得厉害,一连塞了几次,才把烟放到嘴唇上。

是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无所谓了。现在,我无需冷静,我已经成功杀死了刘从军这条恶犬,血债血偿―――我为云菲菲报了仇。我有快感,我很满足,一种得偿所愿的欣喜。所以,有点激动。

应该要走了―――我没打算去自首,那么好象接下来应该要跑路了吧?嗯嗯,应该是这样―――我没带表也没手机,不太知道时间,也不知道刚才杀了多久,是不是马上就会有人出现,然后看到楼道里这个凶案现场,然后大叫抓凶手,然后再把我撵得象兔子一样四下乱窜―――但是现在,我还不想跑,我只想坐下来,好好地吸上一支烟,真的。

吸烟当然不是问题,不比杀人更难。纸烟已经叨在嘴巴上,只是―――没有火!我靠!这这这―――我开始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搜索,没有?他妈的!吸烟不带火,人生一大错!掌嘴!

我把视线又投射到地下的死者身上,我想在他身上找到我要的东西,一个火而已―――他的命都给了我,我想他就不会再吝啬这个了吧?反正他也用不上了―――地狱那头,有的是火。

但是,然而,我发现,我错了。

刘从军还没有进入地狱。

死者躺在地上抽搐没有错。我看见他的手―――本来死者的手是摊开在他身子侧旁的,但是现在不对―――现在他的手,捂在脖子上!捂在自己的伤口上!

这绝对不是什么神经反应。反应没那么剧烈,不可能把一条手臂弹得如此之高―――死者的神经,还不至于那么大条那么粗。我只能遗憾地想,他还没有死,我确实太缺乏这个杀人的经验了。

有点失败感。我不知道刚才刘从军挣扎的骤停来源于装死还是闭气昏厥,反正不会是来自死亡,他没死!

我摇摇头,为自己幼稚浅薄的杀人知识汗了一把。然后我提起手里的凶器,再度上前,杀人杀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要把我的任务完成―――听说一个顶级的杀手,执行任务时一击不中就不会再行下手,那样会让他产生羞耻感,他会自感侮辱到自己体面的职业高贵的身份,好象是有这种说法。

我并未自觉高贵体面,也没什么杀手的荣誉感,我只为自己只能把人杀到一半汗颜。我把钢丝又套上了未死者刘从军同志的脖子,现在,让我来不知羞耻地补充完成我的作业吧!

我把脚踏在他的头顶,两手用力,又扯紧了钢丝―――刘从军,命若琴弦,在我脚下颤抖!

但是我发现,好象还是不能杀死他,因为刘从军的手放在了脖子上,这样的话,我只能勒到他的手。而且现在不象刚才,没什么地方借力,我要完全再依靠这条琴弦,以自己的力量,以纯手工方式把这头狗熊状物体生生加工成尸体,有点困难了。

我把琴弦扔了,然后搔了搔脑门,我在想究竟改用什么方法再度出手。

当然,方法还有很多,我可以狠踹他的脑袋,还可以跳起身来猛踩他的肚子―――呃,说实话,那个太暴力太血腥了点,我在思想上有点抗拒。

刘从军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很轻微,但是他在发声,可以肯定。他按紧了自己的脖子,努力挣扎出声音,他好象提到一个人。

这个人,听上去有点熟。我停下了自己的黑手。

“周书记―――”他好象在说这个,“他让我干的―――”嗯,是这样的吧?

◎#¥%…#$%^&;*!

什么?他在说什么?

周――书――记?

刘从军不说话了,好象刚才挣扎的这几个字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他晕了。

我也晕了头。他刚才提的这个名字,我相信自己没有听错。事实上,该称呼在我心里已经盘旋了N久。我一直想找这个人的麻烦,我知道他跟很多事情有关联,但是我没有证据,我不知道他具体干过什么。我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我够不着他。

那么―――现在―――

我的脑袋里N多疑问撞在一起,塞车了。

我很快回过神来,调整思路,我迅速作出了判断。杀人时刻已经结束,已经成为过去时。现在,杀手改行做大夫了,我要救人!

我打开楼道门,向外张望了一眼,没有人过来。远处的冬日阳光里,两个保安迈着非常闲适的步伐,正在两幢楼房之间晃悠身子,不象巡逻,更象散步―――很好,没有暴露,我还有时间。我摘下安全门锁孔上刘从军的钥匙,揣到裤兜里。

然后关门,弯下腰,把刘从军的身子抱扶起来,我的手夹在他的腋下,我拖拖拉拉地把他弄上三楼―――再次放到地面时,我气喘吁吁地擦了一把汗。我不得不承认,把该巨大物体弄上楼的难度,远远超过杀死他。

时间宝贵,不能耽搁。

三楼的左边单元,就是刘从军的房子,这个我知道,现在我要把他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