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139章 我在你身边

第139章我在你身边

是的,我错了,但是苏静美没有错,我让她付出了代价―――我想。

“我警告过你多少回,记得吗?”蓝萱说,“我告诉过你,不要随便相信一个女人,还有,让你来到这来,我可不是帮你的,我都说过。只不过你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所以,你必须付出代价!”

“好啊。”我说,“为什么不把我也干掉?”我看着她,“说这些,是不是你怕了?”

“怕你?哈哈!”蓝萱似乎觉得很可笑,“你能做什么?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真的吗?”我冷冷地说,“试试?”

“你不用怀疑,也不用逼我。”蓝萱不以为意地说,“你以为死在我手上,就算给她殉了葬?哼哼,我还真不给你这机会。要杀你,很简单,我再上前一步,相信你就能冲过来,然后我可以让你脑袋上多个枪眼,信吗?”

“好啊,来啊!”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扶着桌子,慢慢地爬起身来―――刚才那一下摔得有点重,我都直不起腰了。但是不会退让,我挑衅地逼视蓝萱,没别的想法,只希望亲手终结一个生命―――不管是她的,还是自己的,都可以。

“自不量力。”蓝萱没有上来,她鄙视地看着我,摇了摇头,“你比苏静美更强?她都死了,你算什么?”

这一刻,心如刀绞。

“她没有死。”我喃喃地说,“她还活着,能挺过来。”

“晚了,回不来了。”蓝萱掸了掸身上的衣服,“什么都没有了,真正的毁灭―――意志,精神,控制,全完了。对于她来说,死是最合适的归宿。”说完她施施然地从审讯室里走出去,再也不看我一眼。

身子又颤抖起来,越抖越厉害,根本无法抑制。腿完全酸软,我努力地扶着桌子,不想就这么仆地不起,我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想了很久很久―――好象也不是很久,因为我不记得了。

全然忘记了时间,忘记谁进来了,我又是怎样离开这个禁咒之地的,全忘了。我在监狱外的高墙下颓然坐倒―――这个夜晚,特别黑,特别冷,也特别漫长。

坐在墙跟下,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我呆呆地抱着头。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能做什么,我只能默默饮泣,独自痛哭,直至天明。

天亮了,云菲菲来了。

“怎么啦?怎么坐在这里?沈宜修?”她从车上跑下来,站到我面前,她的样子无比惊讶。“找了一晚上,你手机呢?怎么在蓝萱车上―――你脸怎么啦?”她惊叫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什么,好象已经丧失了表情。这种表情肯定吓到她了,云菲菲捂住了嘴,半天之后,才恨恨地说,“一早就知道,那个贱人会害你,你是个白痴!”她也这么骂我。“男人怎么都这样?”她也这么说。

我呆呆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至少,在这一刻,我丧失了话语,丧失了感觉。

我发烧了,连续几天,体温忽高忽低。我迷迷糊糊,躺在**似睡非睡,白天睁着眼睛做梦,晚上一闭眼就醒来,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可是挣扎下了床,却又发现完全不记得了。对于该现象,在清醒的时候,我能够意识到危险。我知道,我患的是―――老年痴呆症。呃,不太对,好象我还没资格得这病的-――只是我觉得,病征挺象,不谋而合。

云菲菲自告奋勇地来照顾我,她说是义不容辞。我很感激,真的。但我还是忍不住要想,她这个叫义薄云天,是在代表另外一个女子,对我实施的双重惩罚,这个想法,让我失语。

事实上,云菲菲对我的照顾非常卖力,让我感觉非常吃力。比如说,她会为我泡面―――她也只会干这个―――泡好后她就说这面营养不够,于是在我厨房东翻西翻,自作主张地弄点油盐酱醋一类十全大补的佐料加进去,然后看着我吃到嘴里再喷到地上,然后她会很惊慌地认为我的病情转重,需要加大看护力度,然后,◎#¥%…#$%^&;*,再然后,我会面无人色地想,这是上天安排的惩罚,我理应接受,所以,我也懒得说。

苏静美的案子,开庭了,再审了。

还是十天前的那个场子,还是那样的高规格,甚至更高。因为据电视旁白介绍,有省里边下来的数位大员要人,莅临亲至,镇山看场。宣传上也不知道谁定的调,这一次庭审,居然安排了直播。

是的,规模宏大,盛况空前。但是,我只能坐在电视机前,这一次,我彻底沦为了看客。

当然,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希望此刻,自己能够恭逢其盛忝居其间―――是的,我在想,就算是死,自己也要死到法庭上,死在苏静美的面前。我现在能给她的,不是鲜花,只能是一次最深刻的忏悔,最暴烈的自决。

但是,没人给我机会,包括云菲菲―――在旁听这个事上,她确实尽了力。跟上次一样,她也在颠儿颠儿地四处跑动,游说扑票。但是,鉴于我们那次庭审上的出色表现,这一回,再没人敢逾雷池半步,给她开这个口子,她能运用的家族权力攻势银弹攻势甚至美女攻势全体受挫。据说,某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还据说,此次旁听资格统统需要考察,限制得异常严格―――或者说严酷,比提拔还难。好象出身论血统论什么滴都出了台,申请对象必须根正苗红,组织鉴定清白,要纯洁得象天使。我跟云菲菲这种动机复杂,居心叵测的坏分子―――一边凉快去吧。

说云菲菲不给我机会,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理应是本案的参与者,在边上这么冷冷清清地闲呆着,太过凉快,非我所好。我就跟她说,没票咱也去凑热闹,壮壮声势,指不定奇迹出现,咱在法庭外边这么蹲着候着,没准也能逮到个闹闹法场的机会,给这场热闹再来个锦上添花什么的。

但是该问题上,云菲菲再也不肯助纣为虐,说什么也不愿意配合我了,我自己又去不得―――腿脚完全酥软,毫无气力,我非常怀疑,没有云菲菲的协助,我根本就不能安全抵达目的地,我会在单刀赴会的路上仆地不起,永不醒来。现在,我不是关云长,至多只能算个老黄忠,而且老得不行了,上不了定军山了,事实上,我快要死了。

我靠在床头,云菲菲坐我对面沙发上,我们看着电视,此刻,我们的表情完全一样,状若白痴。

前奏弄得挺长,情意绵绵,荡气回肠,丑恶被揭露正义被彰显―――不是指庭审,那个还没开始,说的就是这电视专题片正在搞现场采访。

有领导们的专访。各条法律战线上的专兼职、主分管老大们,轮番亮相,侃侃而谈。其中表现得最激烈的一位,怒目圆睁睚眦尽裂,痛骂真**,狠批潜规则,骂到最后,义愤填膺拍案而起,直接把口水喷射到N米外的摄像机镜头上,就象下了场雨。我对该领导慷慨激昂嫉恶如仇的表现相当无语。因为他在镜头前忘记了小小的一个细节,就是说话时不应该一根接一根地吸烟。当然,吸烟绝不至于让我无语―――如果他吸的不是那种宝蓝珠光滤嘴,两百多块一包的极品香烟的话,我甚至会适时崇敬他一把,跟着一块怒骂**,诅咒贪官。但是现在,我无语了,就是这样。

还有群众随访。一位模样极其草根装束绝对平民的路人甲被随机而至的幸运砸中脑门,上了电视。只见那厮精神大振,獠牙一伸,立马展露出无比纯洁的嘴脸,相当高尚的情操,咳珠唾玉,随口掷出一套学究天人的大道理来,思路清晰条理分明,貌似比起方才那位领导的讲话,修辞更雅驯,逻辑更专精,让我彻底失语―――病床方十日,世上已千年?几天没出门,这群众素质就跟玩游戏开了金手指一样,陡然就提升到了BOSS级?难道咱们长川,忽如一夜春风来,道德新花遍地开,真成君子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