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手笺

第11节

起身,围巾的黑色尾穗微微扬出好看的起伏。

“我电脑蓝屏了。”

关子健一听,也没管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立刻自告奋勇地跑上前去,径自就捣鼓起来了。

元旭不由得暗地撇嘴,心想这人还真是改不了职业病。

而那丹凤眼女生则懒懒瞄了元旭一眼:“元旭,好久不见。”

微微一愣,元旭有点摸不着头脑:“啊我你认识我”

女生也是一愣,随后淡淡笑了笑,声调陡然变得轻柔:“雪杨他还好吗”

“呃还好吧。”元旭挠了挠后脑勺,实在想不起面前的女生到底认不认识,“你要找他吗我有电话你要”

“不用了。”丹凤眼女生生生截住对方话头,神色之中充溢难以磨灭的思念与哀伤。

现在的她,只能屈身在这小小店铺,终日靠吞食人类灵魂过活,现在的她,如何去见他

元旭疑惑地眨了眨眼,正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有个青色衣裳的女孩子提着大袋小袋蔬菜水果,推开玻璃门快步走了进来。

“咦来客人了”青衣裳女孩搁下袋子,很是礼貌地朝元旭和关子健点头微笑,“客人你们好,我是店主青眠,请问有什么需要呢”

“那个啥”元旭扁扁嘴,伸手指那埋在电脑零件堆里的关子健,“是他要来的,我只是陪他而已。”

青眠一怔,不由好笑,只见那关子健专注地盯着电脑,手里不停摆弄零件,搞得一头一脸灰乎乎。

“客人,电脑先别管了”

“没事没事,快修好了”关子健头也不回地继续捣鼓,闹得青眠有些不好意思。

元旭以为她在怀疑子健的技术,于是插把嘴:“你别担心,他可是电脑高手呢”

面对如此热情的客人,青眠也只好不再说什么。好不容易待子健把电脑修好了,青衣裳女生才再次询问对方需求。

“请问客人需要什么呢”

“呃,我”一离开电脑,关子健马上信心全无,说话也有点结巴,“我就是想改变改变,我”

听出了字里行间的意思,青眠善意地笑了笑,然后从柜台中翻出几樽瓶瓶罐罐,以及一个小小的红色绣荷包。

“这些洗面乳和护肤霜回去每日坚持使用,能去痘痘,还有要勤洗脸,多喝水,保持清洁。”青眠先说了一段每一个化妆柜台小姐都会说的话,然后再拿起桌面的绣荷包,掏出一颗圆滚滚、黑漆漆,硕大如指甲盖的种子,一字一句认真道:“这是生命花的种子,养的时候要用新鲜的血液孕育栽培,它开出的花极大极美,与生命同步,回去种下它,会对你有帮助的。”

“这种东西”元旭好奇地又插嘴,“这种东西真的有用吗”

“骗你干嘛,又不影响月收入”旁边黑色围巾的女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记住,生命花种之前要滴上几滴自己的血液,再把它埋入土中,第二天就会发芽了,还有千万要每天浇水。绝不能让它枯萎死亡了”随即她不知打哪儿甩出个算盘霹雳啪啦算了一通,“给你七七折优惠洗面奶加护脸霜、祛痘霜、消痕印套装一百二十八,生命花以合约为代价免费计算,外加熟人价一共七十六块钱谢谢。”

“熟人价”元旭和关子健都听得有点懵,好不容易才揪到一个听得懂的词,“我们算熟人”

女生深深吸了口气,神色黯了黯,像是勉强忍住了悲伤,可不一会儿又忽地气焰嚣张起来:“给你算便宜些还有意见少啰里八嗦的给我签合同去”

就这么样,关子健在半迷糊半压迫下买了一堆东西,然后和元旭一头雾水地推门离去。

在玻璃门缓缓掩上之前,子健隐约听到方才的女生说了一句话,声调幽幽沉沉仿佛来自遥远阴森的无间地狱。

“给你一个忠告,如果花死了,一定要来找我。”

对于青眠以及那个丹凤眼女生的话,关子健并没有太在意。

在他眼里,一朵花跟垃圾没什么区别,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但在元旭的坚持下,他还是去找了个花盆、两把泥土,把生命花的硕大花种给埋了起来,随后又顺手浇了浇水。

一直过了五六天,那颗种子都没有任何动静,而关子健的样貌也依旧是那么的难看。

子健有点急了,以为青眠也像那些化妆柜台小姐一样是骗子,正想去进行一番声讨,却被元旭按住了,说他并没有按照小筑店主说的话去做。

子健想了想,自知理亏,但心里又不服气,于是急急忙忙将生命花种从泥土里挖出来,又用刀子割破手指,往种子表面滴了几滴血,浸润片刻,这才再次把它埋进了花盆。

没过两天,花种竟真的开始发芽了,那微青涩泛红的嫩芽一点一点破土而出,歪歪斜斜窜起长长的茎,伸展出柔软的叶子,而茎的最高处有一个玲珑精致的花苞悠悠地随风晃动。

这株花一开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但随着子健的皮肤变好,它的模样也变得越来越奇特。

只见那原本娇小的花苞一天天粗厚起来,不过八天时间,就变得有两个拳头那么大,花瓣呈深红色,边沿的颜色更深得有点发紫,一层一层叠起,半开半合,风吹过时还有黄澄澄的粉末飘下。

子健和元旭二人围观了好久也没研究出这到底是什么花。

再说关子健,他完完全全照着青眠所叮嘱的来做,每日洗脸三次,睡前洗后涂抹各种膏药,并且给生命花浇水。几天下来,效果十分显著,他的皮肤一天天地好了起来,先是痘痘逐渐消褪,痕迹全无,再是脸色变得健康红润,本来粗犷方正的轮廓也慢慢清秀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原来关子健竟也有当帅哥的潜质。

于是这个才貌双全的男生一下子红火了,惹来无数女孩子的青睐。

子健开始每日每日地接到电话和短信,都是些邀请他去玩或者约会的,但他一概不理。

子健心里,只有那个点着红泪痣的女孩。

于是他孤注一掷,大胆地在图书馆门外截住了辛盏,结结巴巴自我介绍了一番,随后又问对方拿电话。很意外地,那个据说很冷淡的长发女孩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号码给了他。

子健霎时间很感谢青鸟小筑所带给自己的一切。

而窗台的那盆生命花,也在清水的滋润下变得更加艳丽,它的花瓣如人手掌般自在张开,从微红至紫红一层层深下去,仔细瞧瞧时,仿佛能看到花叶间有**流转穿行,极其妖娆动人。

元旭说,这花,像是有灵性。

关子健对元旭的话不屑一顾,在他的想法里,种花不过是那些孤寡老人打发无聊时间的举动,还不如省点时间再写个电脑程序呢。同时他也十分肯定,皮肤变好是归功于青眠给的护肤品,而非生命花。

一朵花能有什么能耐呢

生活就这么安然无恙地一日接一日过去。

直至这一天。

这天,子健拿了满满一杯子清水正准备浇花,蓦然间电话铃声大作,他吓了一跳,手一抖,大半杯水全撒在花盆里,透明水流漫过整块泥土,淹没了所有的缝隙。

子健并没有在意,只想着去接电话。

“喂”

“喂,子健,有个师妹说想认识你,工商系的,你看怎么样”

“算了吧,烦人。”关子健不想再纠缠下去,匆匆忙挂了电话。搁下话筒后,他不知为何忽地感觉到一阵异样的窒息,像是有什么凉薄的东西盖住了气管,不得呼吸。

他脸色一青,连忙张开嘴大口大口吸气,可是无论再怎么努力,肺叶里的氧气依然在不断地减少

子健的脸涨成紫色,眼前一片昏暗,他惊慌地伸手乱挥乱舞,挣扎间扫落了窗台的花盆。只听得模模糊糊砰的一声脆响,花盆登时碎开几块,泥土散落一地。

子健气管一松,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天黑。

关子健睁开眼,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慢慢地爬起来。

只见一地混乱不堪,污水横流,瓷器碎片微微闪着寒光,而地上那朵硕大的生命花则静静躺在泥水之中,妖娆地怒放。

子健一看到它就来气,伸手一把抓起花茎,直把它远远甩进垃圾桶里,头也不回。

“真麻烦,恶心死了。”

收拾完残局,他洗了洗脸,重新坐到电脑面前,继续写他的程序。

于是那朵生命花就这么随着一大堆的垃圾被丢了出门,不见踪影。

不知不觉又过了三天,关子健的皮肤诡异地开始发生另一种变化。

起初是皮肤水份流失,变干、变皱,肌肉一点一点瘪下去,似乎还隐隐有点发臭的味道。

子健并没有在意,依旧照着程序每日洗洗脸、擦擦油,但到了后来,他的手臂上、小腿上逐渐冒出脓包,一颗一颗绿油油的散发出恶心的腐烂味。

同时,他每时每刻都感到干渴无比,只能接了水就往嘴里倒,可无论他喝多少,都还是有口渴的感觉,于是他沸水也懒得煮了,直接扭开水龙头对着嘴巴就往肚子里灌水,水流淌过喉咙流入五脏六腑,随后一滴不剩地全部随尿道又流了出去。

他的身体,竟是半点都没有吸收

子健急了,害怕了,他收拾钱包钥匙想去医院,却恍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已收缩到只有光管粗细,干瘪得不像样,脓包争先恐后破开,臭气熏天。

子健大惊失色,连忙往镜子前一站,这才发现他的嘴唇已因缺水而失去色泽,浑身上下干裂开一个个小小的口子,血液不住从裂口流出。

他就像一个被困在沙漠三天三夜的难民一样

当元旭发现他的时候,一切已经太迟。

关子健死了,验尸的法医说,他死于极度的缺水以及细菌侵染。

但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一个呆在水龙头旁边的人,怎么会死于缺水呢。

现场验尸的时候,人群之外曾出现过一个青色衣裳的女孩,她的头发微黄而卷,怀中一只小黑猫半眯着一双绿黄眼睛,神态慵懒。

那女孩远远瞧着地上的尸体,忽而便轻轻冷冷笑了起来,后又仿佛自言自语般与怀中的黑猫念叨起来:“我一早说过,这朵花的生命就是他的生命,花枯死了,他也会受到同等的待遇。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呢”

黑猫悠哉游哉地伸个懒腰,看似没听懂女孩的话,可目光却又寒幽幽地震慑人心。

女孩仍旧低声呢喃着:“对人类来说,爱护弱小的生物,真的有那么困难么”

“总说我们冷酷无情,但其实人类比我们更残忍呢,可以把养了几年的宠物随意丢弃,可以将心爱的玩具弃之不顾”

说到这里,她怀中那猫儿蓦地动了动耳朵,仿佛哀悼什么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

女孩也垂下眼帘,若有若无地叹息一声,随后转身飘然离去。

“用人类生命培育的花,应该是很美的。只可惜被你糟蹋了啊。”

“那么,根据约定,你的灵魂,我接收了”

雪杨篇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梦中的女生竟然会真的出现在我眼前。

先前元旭告诉我,说学校南门外有家小店的人问起我的事。我思索了许久,都想不起究竟有哪位认识的朋友在外做生意。于是我决定与元旭一同去那家小店看看。

青鸟小筑。

多么恬淡的名字,我仿佛从那横竖撇捺的笔画之间嗅到了几丝悲凉。

我推开巨大的玻璃门的时候,有个黑衣服的女孩子正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玩游戏。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活跃的背影,我忽而觉得有些熟悉。

似曾相识。

见有人靠近,那女孩嗖地转过脸,一双美丽丹凤眼极其凌厉地扫到我身上。

那一刻,我完全惊呆了。

那女孩留一头长长的黑发,红色格子裙铺落在椅面,额前刘海细碎飞扬。

分明就是我夜夜梦中的那个女子

她就这么定定瞧着我,嘴里还叼了半条红杉鱼,像一只贪吃的猫。

我不清楚之后的一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我的思绪混乱无比,无数梦中画面一一闪过脑海。为什么我会梦见她为什么她会在我面前出现她是梦境的人,抑或是现实的人

我已经分不清。

那女孩看了我许久,突然放下嘴里的鱼,偏着慵懒眼神朝我笑,她说,雪杨,好久不见。

不知是否昏了头,她这么一说,我便真的依稀觉得,好久不见。

虽然很不礼貌,但我还是必须弄清楚,所以我问她,我们以前可是见过。

那女孩却是微微一怔,随后既惊愕又有些喜悦地看我:你你还记得

还记得那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可是为何,我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女孩见我迷惘,顿时沮丧不少。看着她难过的一张脸,我竟莫名有种冲动,想要上前将她拥进怀中。但我的手只伸出一半,便又垂下。

那样做,并不好吧,毕竟我们并不相熟。

奇怪的是,女孩的沮丧根本没有持续多久,她只是幽幽叹了口气,随即摆了个茶壶姿势,盯着我笑得开怀,她说,喂,呆瓜,你不记得了,我可是还记得的呢,你欠我不少鱼,等我伤好了我会马上找你算账的。

鱼我愣了愣,又见她满眼狡诈,心知她在乱说一通,可见她这么一笑,便完全生不得气。只是伤她受伤了

女孩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于是伸手戳我肩:安啦,只是小伤,最近恢复得很快,再过半年就痊愈了。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叮嘱我:我叫曹衣,曹,衣,这一次,你要记住了。

我扬眉,曹衣,这名字多么熟悉,仿佛曾挂念过千百万遍。

是错觉吧,错觉呵。

沉默一阵,我突然想到她说的鱼的事情,本想再问问她究竟欠了多少鱼,可是却被走进店来的另一个女生打断了话头。

那女生穿着一身青色衣裳,发尾卷成海洋波浪的形状,柔和美丽。

她站在门边,推开玻璃的右手仍未放开,就这么静静望了我数秒,然后脱口唤了一声:阿染。

我不解。

为何她们都认识我阿染是谁曹衣是谁她又是谁

第四个故事戒指

白彤坐在昏黄台灯下,颤抖着的右手一直不停奋笔书写,偶尔写累了,她便回头瞧几眼**沉睡的男人,神色甜蜜却又夹杂悲伤。

随着墨蓝色的清秀字迹一行一行展开来,白彤的眼泪也一滴一滴落下去,点点晕湿了纸张。

这是最后的一个晚上了吧。

以后,便是要各奔天涯。

写完了信,白彤自抽屉里翻出一份长长的离婚协议,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将信与协议书一同搁在镇纸下,接着转身坐到床沿,静静看着身边熟睡的男子,又伸手替对方掖了掖被子,然后一下一下轻轻抚着他的头发,若有若无地叹息出声。

“你曾经问我,生活和爱情,哪样比较重要,当时我回答你,没有钱是维持不了爱情的。”

白彤垂下眼,目光缓缓缓缓黯淡下去:“可是当真的面临选择的时候,我竟毫不犹豫放弃了前者。”

顿了顿,她执起男子手腕,勾住他的无名指,将指间一枚精致银戒慢慢摘了下来。

霎时间白彤身上窜出一团团柔和光芒,悠悠摇晃着上升,汇聚成云烟。白彤合上眼,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轻盈,最后化作无数明澈粒子。

但这一切变化并没有任何人看见,包括**沉睡的男子。

灯光熄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而那黑暗之中幽幽传出一声极轻极薄的叹息。

“为什么摘下戒指的,竟会是你呢”

“唉,既然如此”

“你的灵魂,我接收了”

周毅结婚三年多,由于经济收入不好,一直没敢要孩子。尽管如此,他与妻子白彤依旧恩爱非常,除了各自工作学习之外,平日总是出双入对,惹人艳羡。

周毅在一家百货商场做销售,收入微薄,又久久不得升职,仅仅能维持一日三餐的温饱;白彤则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当打字员,每日早八点晚五点,薪金少得可怜。

可是他们从不喊苦。在周末休息日,他们还会到一些特价商场买喜欢的东西。

他们这对小夫妻虽然穷,却也穷得开心情愿。

但最近周毅发现,妻子白彤似乎有了不同寻常的变化。

三个月前,白彤对他说被公司解雇了,一时无法找到工作,只能在家中办办家事,做个全职主妇。

一开始周毅并没有说什么,毕竟自己工资低,已经是亏待了妻子,现下能让她安心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渐渐地,周毅发现妻子变得越来越奇怪,成天不愿出门,连买菜也不愿去,只是窝在家里洗碗做饭,晾晾衣服。

面对这种情况,周毅也只能无奈地叹气,是生活太苦了吧,才把人逼成这样。

这一天,周毅领了当月的薪水,兴高采烈跑回家庆祝。一进门,看见妻子白彤弯着腰扫地,他连忙踢掉鞋子,冲上前一把抱住对方:“老婆老婆,我回来啦”

白彤惊了惊,随即回身也抱住他,笑着回答:“今天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周毅甜甜地亲了一下妻子脸颊,“老婆,今天发工资咯,我们出去吃饭吧”

“出去”白彤皱眉,“外面吃又贵份量又少。”

“哇,话可不是这么说,一个月难得高兴一次嘛。”周毅拉着妻子胳膊轻轻往门口拽,“去嘛,以前不也都这样,发工资了就下饭馆。你啊,好久没出过门了,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不去。”白彤似乎有点不高兴了,她搁下扫把,转身走进厨房,“出去一次又几十块钱,够我们平时吃四、五顿了。”她打开冰箱,端出两碟剩饭菜,稍有责怪地看向丈夫:“今晚把这些吃掉吧,不然明天就坏了。”

“老婆”周毅摇摇头,有些孩子气地撅起嘴,“你就当陪陪我,让我高兴一下嘛。”

白彤微微一怔,看着丈夫哀求的脸,她不禁有些心软,于是抿了抿嘴唇,下决心般点点头:“好吧,那我换件衣服。”

“老婆万岁”

过了半个小时,白彤总算收拾完毕,一身衣裙走出房间。周毅轻轻揽住她的腰,笑眯眯夸赞:“老婆打扮这么漂亮,走出去迷死了别的男人怎么办”

白彤脸颊微微一红,垂下眼帘,语气中透出似有似无的哀伤:“只是给你看而已,打扮得再漂亮也只是给你看”

周毅并没有听见她的自言自语,只是兴冲冲拉起妻子手臂,往门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