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嫁

第二十二章 守护之心

白灵娆抬眸扫过他腰间镶着青松绿石的障刀,对上他的眼,淡淡道:“这么快竟然就找到了,你家主子倒还有些本事!”顿了顿又道:“大人你守在这王都城几年了!”

严朔微微皱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依然回道:“三载有余!”语调平和有礼,不限轻薄之意。

白灵娆点点头,喃喃道:“哦,竟然这么久了,时间过的真快啊……”说罢朝他颔首:“有劳大人前面带路!”

严朔默了黙,点点头朝前面引路。

其实这一路看來,实在摸不透白灵娆的性子,喜怒无常却也不像,只是心里像是揣了许多的秘密,探不得也探不到,心念一转想了想,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在这个秋雨绵绵的秋日里,一行人朝着來时的路反向而往,却走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一条向着山外,一条向着山里,山路南辕北辙,边上的景物却殊无二致,倒是沒什么特别花名或草木可圈可点。

红透的树叶被雨淋湿,幽幽然自树梢飘落,将青石堆成的小道铺成一条延伸千里的繁华道路,古树参天,浓荫掩映,台阶上隐隐可见的碧色苔藓爬满了青石,脚踩在上面有水渗出,发出啧啧的声音,金色的花长在台阶周围,一路延伸,映着古树深色,像是被谁泼墨点画,细细修剪裁度,美的深沉。

一路走來看景色的心并不大,于是走的也就快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行至青石小道的尽头,停下脚步朝前遥遥一望,出來一衣带水,水河之上有青松搭成的拱桥,沿桥而下出來有古树遮天,树下是茅草搭建而成的小屋

滴滴答答的水声顺着茅草落下,重重敲在廊上的木板上,发出咚咚的震响,茅屋吱呀开开,一阵清风灌进屋子,门边月色的锦袍飘在空中,耳间呼吸声一滞,我转头看向白灵娆,却瞧见她脸色瞬间苍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拂开蒙蒙烟雨后瞧清屋内的人。

流照,长空流照,那个她称之为夫的人。

引路的严朔淡淡的对流照作了一揖,便领着人退下。

事情的发展超出我所有的想象,故事的发展越來越离经叛道,原來传闻真的只是传闻而已,我突然很好奇,到底倩兮女是如何死去,又是抱着如何的心态死去,到底经历了什么?她连回忆都不愿回忆,却又生生世世等了那么多年。

无根水自天上散下,像是布雨行君忘记收住,搅得一汪秋水缠绵悱恻,雨滴落在树梢,顺着树干爬下,像是有谁在牵引,又缓缓汇入河中。

流照一脚踏出门外,折扇在手中打开,摇的风姿翩翩,唇角的笑容依然挂定,偏着头看向白灵娆,二人就这么站在雨中,风静止雨落的缓慢,周遭的一切似是入定了万年。

这是他夫妻二人小别一月后,首次打的照面。

冷如细雪的嗓音响在暮色细雨中,有十月桂子余香:“來了……”

白灵娆瞧着他,像是从不认识,却又像是认识了百年,忽而淡淡一笑:“我曾经想,我要嫁的男子,不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豪,也要是个富甲一方的大财主,沒想到如今我却两个都遇上了,你说是不是很幸运!”说罢真的掩口而笑,只是笑意未达眼角。

流照打着扇不说话,雨滴自屋檐落下,成了串串珠帘,隔在他与她之间,水中的铜钱草被雨打的摇晃。

拾阶而上,踏上木桥,行在半中间却停下脚步,伞面遮住她细瓷的面容,冷淡的语声绕着秋雨坠下:“你说,如果我跳下这桥会怎样!”油纸伞微微抬高,露出一双星辰的眸子,定定的瞧着河对岸的人。

流照收了折扇,漫不经心的模样:“你不会枭水,所以你自然不会跳的

!”

“哦!”一字语音吐出,尾调语声拉高,唇角的弧度莫名加了三个弧度,是半真半假的笑容。

还未待人看清,只听“咚”的一声,是什么坠入河里的声音,卡壳的大脑还未反应过來,又是一声“咚”的声响,接着尾声响起。

我看着眼前的景色,呆了半天,也理了半天,却也只理出了一句:“真精彩!”

流照将白灵娆拽到河岸边上,眸中泛起怒色,沉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灵娆惨白着脸,猛咳了几声才缓过气了,道:“我在想,世间的人真奇怪,明明知道手中拿的东西会要了自己的命,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哪怕只是图那一时之快,要是我,定会亲手毁了他,相公,你说是不是!”

这是她与他成亲半年的时光里,第一次唤他相公。

搂着她的手一抖,雨滴落的密集,他微睁着眼,眸色蓦地深沉,一个纵身跳上岸,顺势也拉起白灵娆,一边替她摘掉身上的水草,一边回道:“那是因为这个东西一定很重要,重要到用命去保护,人这一生有太多的未知,即使你不会因为手里的东西死去,也肯定会因为别的东西而丧失了性命,既然是这样何不为了要守护的东西而献出自己的命,这样也死的其所!”

瑟瑟的风攀上古树枝头,摇的树叶哗哗直响,像是晴好时秋风缠绵院中的桐树时发出的声音。

白灵娆口中呢喃:“守护要守护的东西,即便失去了性命!”她抬起头,迷茫的看着他:“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

流照将她揽进屋子,木门阖上时传來他低沉的嗓音:“大概是想要守护的那颗心吧……”轻轻柔柔的嗓音飘在风里,随雨飘向山谷里,腾起迷迷蒙蒙的烟雾。

第二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风也夹着暖流扑面而來,金色的光自山谷的一端冉冉升起,霞光将山林普照。

一早醒來的白灵娆命瑾儿搬出椅子在泗水长廊上晒着太阳,刚刚采摘下來的山茶花捏在手中仔细端详,口中自语道:“这花开的真艳,摆在床头也别有一翻韵味!”言毕刚要唤瑾儿,却远远的瞧见一行人浩浩荡荡超这里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