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嫁

第三十八章 阁主

竹九一震,顺着声音朝我这边看来。忽然寒光一闪,竹九险险侧身,避开这一记,落刀处落下一段青丝。

竹九脸上寒意更甚,杀伐之意四起,眼中冷光一现,右手送出,翻出一记漂亮的剑花,流光闪过,带出一串血珠落在层层的积雪上,染的鲜红,旁边是一只断了手臂,耳中传来那人的痛呼声

围堵的几十个黑衣人见状,齐刷刷的布好了阵势,形成相扣的圆形。人位迅速移动,剑光泛出冷意,闪在人脸上,睁不开眼来。

竹九微微眯起眼,神色淡漠丝毫不见慌张。我看的心惊,若是平时遇到这档子事,我必定逃的远远的看热闹。但今天鬼使神差的提了裙子,蹑手蹑脚地朝竹九一行人靠近。好不容易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将自己藏好,探头朝那边看去。

竹九凝神汇思,注视着阵型的变化。樱色的唇微微抿起,添了一份冰冷,依旧美的惊心动魄。忽然阵中一道黑影突闪,直直朝竹九飞去。竹九脚步未动,身形向后倾斜,堪堪避开滑过胸前的一刀。

我暗暗斥了一声卑鄙,好歹也是女人,竟然袭胸。

分神处竹九软剑着地,剑身弯成一轮新月,寒意顺着剑锋泛开。忽然陡然弹开,扬起一层薄薄的飞雪,漫天飘散落的抑扬顿挫。叮的一声,是兵器相击的声音,火花飞闪,一把利刃脱手而出。

我想今天应该是我活了二十多年里最有意思的一天,是谁说的情场失意,赌场就会得意。这话说的真是狗屁,我不过是凑个热闹而已。虽然看热闹也有风险,但发生的几率是微乎其微。而如今我却无端端的也会中标,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孽缘。

这个时候倘若我吓的晕过去,或者再不济来个脚软也能救我一命,但我却直挺挺的看着那利刃飞速朝我射来。在那精彩的一刻爆发时,我脑子里竟然还在想着,刚刚竹九应该从右下翼攻他,那里是他死穴。想完后,又顺道感叹人生是多么的妙不可言。

兜头的一道黑影将我揽起,跃过枝头,带着丝丝风声,利刃叮的一声飞插入了离我不远处的假山。我抬起头愣愣的瞧着眼前人。心思有些迷茫,眼神迷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刚刚准备开口问他,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将我激得打了个寒颤,拂开密云露出丝丝金光,模样是熟悉的好看。

冒到嘴边的话打了个圈,又给吞了回去,转口道:“你怎么来了?”

他微微叹了一声,是惯有戏谑隐隐的夹了一丝几不可见地无奈:“我……出来找人

。”

我眨巴眨巴眼,想了想点点头,道:“哦。”

他一只手敲在我头上,眼神瞟了一眼:“哦什么?”

我揉了揉头:“哦,好巧啊。”

他无奈的瞥了我一眼,伸手抚上额角,道:“诚儿……”

我急急的打断他:“哎呀,你既然来了就赶紧去帮竹九,你看她都撑不住了。”

说着一把推过他,很是仗义的将他推到了战场,临了还挥挥手:“英雄好走,不送啊”

辽欤:“……”

有了辽欤的加入,这战就十分有看头了。和辽欤待了很久。虽然知道他武功很高,但也只在迷雾林里见过一次,此后就一直没有机会让他展示,感觉对他真是有点屈才。如今这个机会很好,敌众我寡,真正是千年难得的看热闹机会。

攒着激动的心情,看的一心一意。

辽欤凌空跃起自腰间抽出一把软件,长剑握手,那一瞬是一种熟悉的好看。

以前岁莫问对我说:“男人两种时候最好看,一种是刚洗完澡的时候,那是一种慵懒和妩媚的好看。另一种是征战沙场,那是肃穆威严之美。”

今时今日我觉得这话说的真是到位。

眼神冰冷,神色淡漠,周身肃杀之气腾绕。这样的辽欤是我未见过,但又觉得这是他本该的模样,心内忽然觉得他很陌生。

修长的手舞出道道剑光,箭矢流光般落下,看的人眼花缭乱。伴随着流光落下的还有横飞的手臂,血肉飞溅,将周遭的雪染成了一段殷红的锦布。

就在竹九解决掉最后一个黑衣人时,啪啪啪,穿来几声掌声。

我探头朝那厢瞧去,想看看是谁那么和我一样有情趣。

来人身着一身玄色长衫,月白色的薄纱罩在外面,一条玉石腰带束在腰间,将来人衬身形颀长

。一双狭长的细眼含着冷冷的笑意,瞧向竹九,淡淡的声音响在天地之间:“惠儿,几年未见,倒是让叔叔我小瞧了去。”

竹九身形一顿,脸上瞬间苍白。辽欤淡淡的挑了一下眉,沉思了片刻:“哦,是你啊。”

来人将目光投向辽欤,眉头微微一蹙:“你是?”

辽欤张了张口,不知想的什么?顿了一下才道:“啊!我路过。”说罢,就真的从那边退了出来,除了愣神的竹九和淡定的郑僖公外,其余的人惊的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我默默的朝着辽欤竖起了拇指,朝他道:“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日渐亦盛了。”

辽欤报着手同我站在了一堆,目光投在不远处,声音依旧漫不经心:“哦,承认承认。”

那边见辽欤果真退下站在一边看热闹,纷纷摸索着捡起掉了一地的眼珠给按回去,专心致志的看起了热闹。我点点头,心道这才是好同志嘛。

那边除了我们一群看热闹的人,就剩竹九和郑僖公面对面站着。此时的竹九竟有些微微的轻颤,身影萧索。

我用胳膊肘杵了一下辽欤:“你看你,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人家姑娘冷的都发抖了,作为有涵养的你,怎么能不给人家披件衣裳,啧啧,这不该是你的作风。”

辽欤瞟了我一眼,慢悠悠地道:“若是放在以前我定义不容辞,但是现在……”他又瞟了我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抬头,疑惑问道:“现在怎么了?你变性了还是连口味都变了?”说罢含着一丝忧虑道:“你这样……不行,你这样,你家人里知道吗?知道了,他们会打死你的。”

他一手敲在我头顶:“又在胡说八道。”

一阵清风平地升起,卷了梢头细雪,夹着浓浓腥稠的血味扑面吹来。辽欤将视线投向那边,想了片刻,才缓缓道:“这人原是洗衿尘的主人,难怪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

我一愣,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