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嫁

第一章 旧时笙歌

占山为王的,有的成了山大王,有的成了土匪,有的成了隐士,有的则就是普通老百姓,当然,这之中还有另一类人,我们称之为宗师。

无论是禅宗也好,还是道宗也罢,约莫是和宗教扯上那么一点点联系的,且看上去很有学识和修养的,说出的话又都带了那么一点玄乎的色彩,我们大家习惯性称之为大师。

成为大师的道路,可能是曲折离奇的,苦难艰辛的,但也有可能是很简单的,简单到匪夷所思。

据岁莫八卦得来的小道消息称,丘山的开山鼻祖児清祖师爷修成正果的机缘便是如此简单。

児清原名王浅浮,家住丘山山底,一日一道长化缘至此,口渴难耐,见得小屋,随敲门化缘。王见道长,纳头便拜,又将道长请至家中,以礼待之,必恭必敬,丝毫不敢有所怠慢。临别时,道长笑言:“衔环结草,以恩报德,山中一屋,盖有八室,赠与道兄,望以恩纳。”说完,便化作一缕清风,消失不见。

王以为见到仙人,更是三跪九叩,拜谢不敏。当即,入得山中,果真见有一宏伟寺院,欢欢喜喜的住了下来,于是便有了今天的玄清观。

我听完这则故事后,满是不以为然,岁莫问我为何,我道:“其实我可以不可以这么理解,那道长被派遣到丘山做主持,出入时见这丘山灵气俱佳,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也是满心欢喜。但几回住下来,发现这寺中无趣的紧,想要离去,又怕顶头上司责怪,又或是觉的就这样走了,对寺庙的有些不负责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刚巧碰到了咱祖师爷这倒霉催的孩子,自导自演了这一处神剧。借机将这座寺庙丢与了他,自己溜之大吉。其实倘若真是见了祖师爷以外的谁,保不准他也会说‘施主,我见你挺有慧根的,不如来我观中修炼,包你身体贼棒,吃嘛嘛香……’之类的言论。”

岁莫觉得在理,于是也便将这翻言论道与观中的其他道友听,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等再传回到我和岁莫这里时,竟然有了十多个版本,这让我和岁莫很是诧异。

不过这许多版本中我和岁莫最喜欢的还属児修祖师爷和那老道之间的爱恨缠绵,你侬我侬,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听后让人不禁敬仰起造论者之鬼才多变,为祖师爷那未了的情缘,深深拘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当然,后来这事被传到了观主的耳里,岁莫被观主提着棍子追了三天三夜……

我安慰岁莫说,越是这样就说明你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因为黎明来临前总是有黑暗的覆盖。

玄清观依八卦而建,分有八山围绕,分别为三连宫,六断宫,仰盂宫,覆碗宫,中虚宫,中满宫,上缺宫,下断宫。中有一山名丘山,又有天池立顶,将丘山一分为二,于是丘山便又以两仪之象划分为北辰殿和南山殿。

至于这殿内的构造如何,我却是不得而知的。每每我央着荀师父带我一起赴宴时,荀师父拿出几个锦儿记的水晶虾饺,便把我打发走了,是以我从未曾去过。只听的几个师兄弟说,那里是个仙境。

荀师父是丘山中几个为数不多的长老之一,威望、声誉自是不一般。但荀师父是个闲散惯了的人,除非真是天塌下来的时候,他可能才会去趟南山殿,基本上都是卧在家中小憩,是个十足的宅男。不要误解宅男这一词,因为宅男中也可以逆袭成为一干女性同胞心中的男神。

荀师父是美的,至于美到何种地步,用荀师父的话说,叫美的一塌糊涂。

荀师父一生收了十个弟子,前八个已经修成正果,并顺利出师了。

基本上归隐的归隐,出家的出家,只余一个名叫濯昀的人,听说混的还算凑合,成了一名言情小说家,当然他小说的大部分题材大都源于荀师父,因为每个成功人士的背后,总能扒拉出一些不大不小的绯闻

。按荀师父的话说,没有绯闻的名人,不叫名人。

濯昀的文笔自是不错了,荀师父一部分的铁粉便是看了濯昀的小说而形成的,当然荀师父很是满意这样的效果。

荀师父的绯闻中最荒唐的要属,他曾一度被传好龙阳。这个传说源于荀师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收男不收女。于是爱好八卦的人们不遗余力的发挥了他们的想像力,经过几轮的口水战,大家一直认定荀师父好龙阳且专喜娈童。

当然这个不老传说一直维持到我的出现被无情的粉碎,也让天下的一干基友们伤透了心,分分写信指责荀师父无节操。据说还自发形成了一个示威游行队,声明要讨个公道,但是后来却不了了之了。

我暗道荀师父应是个背景十分雄厚之人,说不定是那个皇帝微服出巡遗留在民间的儿子,皇帝自觉亏欠他,既不能让他认祖归宗,总该暗里安抚他。但荀师父的官方解释是,凭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之资,自是有一个女粉为他保驾护航,何至于他劳心费神。

那时少不更事的我竟然信了他这番信口胡诌的言论,对他膜拜有加。直至后来才知晓,是北辰殿的长老给了官府一些厚礼,才算将这事给镇压了。

荀师父收下我时嫌我的名字不接地气,但一时又想不到甚好的名字,看着屋外长期无人打扫的草木蓬篙深院景,眼前一亮,于是欢欢喜喜的将我的名字该做了木叶。荀师父慎重的同我讲道:“小叶子,自此你我便是师徒了。”我看着他郑重的点点头。

荀师父继续道:“你若有事,我不会事事都帮你,因为我不会时时都在你身边。但是若我在,我必会倾力护你周全。你可明白?”

我跪在荀师父面前,俯下身子叩了三叩,朗声应答:“徒儿明白。”

荀师父点点头,伸手将我从地上扶起,拂去我身上的灰尘,柔声道:“若是师父有事,小叶子是不是也是义不容辞?”

我坚定的答道:“徒儿一定一马当先,上刀山下火海为报师父抚育教导之恩。”

荀师父笑的一脸灿烂:“也不用也不用,小叶子这么小还这么可爱,师父怎么忍心呢。来来来,那院前的一堆枯草,帮我清理了吧!就当是入门的首课了。”

于是我就被师父骗进坑里,且屡屡败在他这温柔计量下

那时荀师父喜欢周游天下,时常不在宫中,许是怕我寂寞,在我五岁时荀师父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名叫岁莫。我问岁莫什么叫关门弟子?

岁莫说:“大概就是师父要收山之前收下的弟子。”

这让我对岁莫产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敌意,我觉得继承师父衣钵地位收到了威胁。主要是以我当时的智商根本无法想到,其实荀师父哪有什么衣钵可以传承。

在以后的岁月里,我开始想用各种方法摧残岁莫。当然岁莫自是不甘示弱,在我‘施暴’的过程中,岁莫学会了反击,且青出于蓝胜于蓝。同时岁莫也练就了一门快速‘解毒’奇功。

我自认为他一部分成就是由我助升的,于是我语重心长的同他讲:“我总是很羡慕你,能有我这么好的一个师姐。”

岁莫斜睨起那双细长的桃花眼看我,不咸不淡的回道:“阿叶,你这脸上的皮该江都的城墙做的吧!我都没办法用尺给你量了。”

荀师父剩余的两个徒弟我和岁莫,一个对吃感兴趣,一个则对八卦敢兴趣,荀师父为此很头疼。于是,荀师父说只有美酒和美人才能减轻心里那股淡淡的忧桑。

岁莫一生都在致力于各类八卦传闻,各种小道消息,上至皇宫内院,下至贩夫走卒,且乐于此中不可自拔。他曾盟誓要成为最顶级的八卦新闻专家,当然,后来岁莫圆了自己儿时的梦,成为了一名野史官。

对于我和岁莫,荀师父采取的是散养,甚至于是放养。时常可见的情况是,我和岁莫你追我闪的在三连宫上奔走,基本上是看不到荀师父的身影。

当然偶尔荀师父或许仅剩的那点良知未泯出现时,都会在我和岁莫打的快要结束时,他总能幽幽然出现在我们身旁,再适当的将剧情推波助澜,于是,我和岁莫又心内的火苗重新燃烧,然后状况之惨烈,连荀师父养的白球都看不下去,两只爪子把眼睛捂的铁紧。

每每打架结束后,我和岁莫拖着破败不堪的身子来到他跟前,无比哀怨的道:“师父,麻烦您下次劝架时,能不能别添油加醋啊!你当炒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