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计:且拭天下

第二十五章 往事难提

第二十五章 往事难提

听到有人进来禀报蓝远的侍卫统领舒黎着人送了东西过来,还指明说是要给婉依。婉依看了尉迟枭一眼,思索着如此关头,他能送些什么过来。舒黎就是蓝远死忠的一条狗,肯给送东西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许正豪早就派人前去监视,也有暗哨回来禀报说是,扑灭了大火的蜀国兵将,正准备撤离了、舒黎作为蓝远的心腹,必定是有蓝远的授意才会如此行事。

掂了掂士兵交上来的四方盒子,婉依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打开来。众人还来不及凑上前去一看究竟,伴随着一声惊呼,只听得扑通一声,盒子已经被婉依甩出去老远。撞击到地面上摔裂开的盒子里面赫然滚落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尉迟枭急忙近前一步把婉依抱进怀中,用手轻拍着婉依的后背,出言安慰:“没事了,不怕,不怕!”

在尉迟枭怀中微微瑟缩的身子一点点平静下来,婉依不好意思的抬头对尉迟枭笑了笑,“没事了,就是觉得好恶心。不过舒黎怎么会让人送来国师的人头,难道他们内讧了?”

婉依猜测的没错,就是蜀国内讧,国师才死于舒黎刀下。

原来,慌乱之中忙着撤退的舒黎,眼见着国师和倾天在黑暗里耳语,不知在商量着什么,倾天鬼鬼祟祟的离开,国师左看看又看看以为四下无人,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煞有介事的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向舒黎这里走来。

想起在阵中时候倾天一箭射偏,非但没有射死婉依,反而将阵法激起另外一重,致使蜀国兵士惨遭大败,舒黎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们本就是相识的,倾天如此做说不准就是国师授意的,现在蓝远还在昏迷中,拉着蓝远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在蓝远的马车前,舒黎对国师招了招手,“国师,请往这边走。”

国师不疑有他,快走了几步,看了蓝远的马车一眼,问舒黎:“国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除了一样……”有些算计的眼神看着国师,舒黎咬着牙说。

“哦?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一句话不等国师说完,舒黎的兵刃就到了眼前,只见一片红光,国师的人头滚大地上。

“把这个交给雪迟国的王后,陆婉依!”舒黎的眼中阴寒的神情在冷夜中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士兵微微错愕,不及多想,躲瘟疫似的撒腿就把国师的人头送到雪迟国来。

直到众人散去,尉迟枭还是握着婉依的手,婉依就一直羞红的脸颊,强作镇定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了,我真的没事了,你快放手吧。”

“不放,一辈子也不放。”说着尉迟枭又往婉依身前凑了凑,用鼻尖顶着婉依的鼻尖,“我就要牵着你的手,我们一直这样走下去,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守护你!”

尉迟枭有些无赖的金箍着婉依,婉依痴痴的笑着,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了,既然不能回归平淡,那么至少做一对可以相知相守的夫妻也好。

天光渐明,尉迟枭将婉依仍在熟睡的身体放在床的里侧,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到床来。

“你做什么去?”大战刚刚停歇,这时候三军将士也都好好休息了,尉迟枭却还要起这么早,昨夜又是一夜没睡,婉依怎能不心疼。

“我去看看师父,韦绝先生是有名的鬼医,可是师父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尉迟枭心中担心玉面罗刹,为了韦绝她挡下了那一箭,至今还昏迷在是、**,就是鬼医都束手无策。

婉依也跟着起身来:“我和你一起去吧,左右也是睡不着。”

“睡不着你个、也该多躺一会,这些天操劳坏了。”宠溺的把婉依的身体强按在**,尉迟枭深情的眼望进婉依的眸中“我舍不得!”

舍不得可是没有办法,每每想到那样单薄的身体,要替他扛起这一切,风雨不误的在阵中督阵,他就心疼的不行。

被尉迟枭盯着看了一会,婉依歪过头痴痴一笑,“你够了没,好生肉麻。有什么舍不得的,没你的日子才是是最苦的。”

只要有这个人在,多苦都不算苦。那种明明爱却又不敢爱的煎熬,那种明明喜欢,却要骗人骗己的说恨的日子,没日没夜的在疼与痛中挣扎的日子,婉依真的是过够了。她珍惜现在和尉迟枭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每时每刻。她可以放肆大胆的说爱,可以在所有人面前骄傲的享受尉迟枭的关怀了体贴,婉依无比的满足。

“玉面罗刹也是我的师父,不能只许你看望,不许我尽孝道吧!”

玉面罗刹的伤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婉依当然也不例外。可是不见玉面罗刹他们关心的是一个人,见到了,却要关心两个人。

被人送外号鬼医的韦绝此时此刻真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上的衣服邋遢的不成样子,头发啊也几天没有疏理,胡子在下巴上桀骜的竖立着,看的婉依一惊,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是事。

“韦绝先生,师父她怎么样了?”

有些木讷的扫了一眼婉依和尉迟枭,韦绝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来样子,箭太深了,人不死也是去了大半条命,都怪我,怎么就没注意到她挡在身前了。这个傻老太婆,我对她那么那么不好,干嘛还有救我的命,我要是死了,她不是也能解脱。”

一双老泪在脸上划过,韦绝哭的没有声音,却让人更加压抑。

玉面罗刹从来到军营就一直在找韦绝的麻烦,身前身后的围着,所有人都看的出来韦绝对玉面罗刹毫不掩饰的憎恶,没想到此时对着一个为自己肯牺牲生命的人,韦绝哭的一塌糊涂。

“老先生,师父会没事的,我们都相信你的医术。稍后我就吩咐人准备马车,你带着几名御医先回王城,那里的条件好,有什么需要也方便,您有吩咐尽管和他们提,一定会治好师父的。”

边关苦寒,婉依觉得让他们会到王城或许会好一点,毕竟王城的药应有尽有,交通也方便。不像这里不论是医药人力物力,就连气候条件都不利于养伤。

韦绝点点头,同意婉依的安排,然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玉面罗刹看个不停。

“韦绝先生,您和师父,是不是早些年就认识,好像你们之间有些误会,虽然我们是小一辈,可是真的希望通过这件事,你们能重修旧好。”不知道韦绝为什么会那么讨厌玉面罗刹,婉依只是想趁现在让二人化干戈为玉帛。

韦绝迟迟没有声音,却像是因为婉依的话,沉浸在一场旧梦里。

婉依有些后悔,不应该提起这话,让老人伤心。

尉迟枭捏了捏婉依的手背,示意她没关系的。从前的恩恩怨怨他们虽然不清楚,但看现在,即便不用别人说和,韦绝应该也会对玉面罗刹改观的。

就在婉依放弃的要和尉迟枭离开的时候,只听到苍老的声音响起来,讲述一个久远到他恨不能一生都不愿提及的前尘过往。

“那时候她刚下山,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我和义弟途径昆仑上的时候三个人第一次相见,义弟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玉儿,我也极力成全。可是突然有一天玉儿说她喜欢的是我。”

还有些雾蒙蒙的眼睛凝视着病**呼吸轻微到近乎感知不到的人,韦绝的神情里满是痛苦。“我拒绝了玉儿,义弟误会我,于是我也迁怒玉儿。没想到玉儿却……是我对不起玉儿也对不起义弟,后来义弟死了,我发誓一辈子不见玉儿。可是几十年过去了,玉儿对我仍是念念不忘,即便我对她那般冷然 绝情,她都是义无反顾。”

很多事情韦绝不愿意提及,可是不说出来,心里又憋闷的很,那些回了玉面罗刹清誉的事情,让玉面罗刹气极,屠了唐门满门的事情,归根到底都是他的过错,却让玉面罗刹承担起恶人的罪名。

就在那道身影替自己挨过那穿心的一箭的时候,在韦绝用尽所有办法也找不到救醒玉面罗刹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如此恨过自己。

他负了她,却是她一直在承担这一切,他不配做一个男人,不配被她喜爱这么多年。

“玉儿,我知道自己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的不只是义弟,可是作为义兄,我不能夺人所爱。但你何其无辜啊,我只想着自己的声誉,最终还是毁了你,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你喜欢他做什么,做什么啊!”

终于哭出了声音,肺腑里的疼痛让韦绝快要不能呼吸,六十几年啊,他们都错过了花甲,又错过了古稀,他是灵族的人,天生长命,可是她有多少年可以等,可以用来消耗!

“醒来吧,醒来我就娶你,我亲自去和掌门师兄说,我要八抬大轿的抬你进长白,玉儿,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