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计,欺上细作王妃

中秋佳节,幕后黑手(二)

薛岚萱疲惫的吸口气,瞧着宫人都被打发下去,殿内只有太后、皇帝、颜瑾黎和怜雪映梅几人,他们都好紧张的等着自己解开疑惑,挤出一抹笑道:“贞妃没有那么傻,不会干这么明显的事,这件事,唯一的线索便是那个叫颖儿的宫女,我听贞妃说她时常去滴翠亭,可见她并不是有意用醉仙灵芙下手的!”

颜瑾易认同的点点头,贞妃爱去滴翠亭不是私隐的事,皇宫很多人知道,只是,说是她下手的也不无可能,毕竟,贞妃是懂得些药理的。舒骺豞匫

“瑾黎,这次是你的王妃受了委屈,你说,怎么解决这件事?”颜瑾易直接将问题抛给颜瑾黎,出了这样的事,必须彻查才是。

“本王不会放过此等心肠歹毒之人!!”颜瑾黎眼眸满含愠火,咬牙坚定的说了句。

闻言,薛岚萱冲她们摇摇头,有气无力的看向气愤难平的颜瑾黎,继续说:“不要,不要再闹大这件事,瑾黎,你听我说,今天是中秋节,就算要处理这件事,也得过了今日,否则传扬出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严重的还会传到陈国,影响两国邦交。”

听薛岚萱这么说,众人立即点点头,也是,人家陈国公主刚嫁过来没几天,便被人暗算,这叫陈国上下情何以堪,现如今陈国皇宫的大权,几乎都落在宜贵妃和二皇子的手中了,她身为宜贵妃的女儿,二皇子的亲妹妹,怎会容忍亲人受这般委屈。当真难为她思虑周全了!

浅叹口气,颜瑾黎伸手,将女子冰冷的柔荑纳入手中,很是心疼的说:“那你说怎么弄,反正这件事本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件事先别走漏了风声,先过了今晚再说,至于我,就说身体抱恙,先回王府,贞妃和贺冰馨二人可以先禁足或是下狱,一来,可以掩人耳目,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二来,还可暗中探寻些什么,至于那个叫颖儿的宫女,让人盯着,先过完今晚再说。明日,等明日安定下来再彻查整件事。”

颜瑾易认同的点点头,“没有比这更周全的法子了,瑾黎,你怎么看?”

“就依王妃所言吧,只是委屈你了!”颜瑾黎心疼的说。

太后也怒了,不忍心看薛岚萱那张苍白的脸,道:“没想到皇宫竟会发生如此肮脏之事,皇帝,瑾黎,这件事决不能姑息纵容!”

二人同时应声,“是,母后!”

“先送我回去吧!切记,这件事一定先瞒下来!”说完,薛岚萱在无力的闭上了眼眸。

“皇兄,既如此,那皇弟便先回王府了,宫里的一切就有劳皇兄了!”说着,就要作势起身,掀开被褥,抱薛岚萱起身,怜雪映梅二人身子是练武的身子,自是要比薛岚萱的身子好些。二人立即出殿门,去准备轿撵!

颜瑾易瞧着颜瑾黎眼底对薛岚萱的心疼,有些困惑不解,但也知此时不是问的时候,看着他打横抱着他的王妃,只好点头道:“行,宫里的一切都有朕控制着,你安心回去吧!”这件事一定是后宫所为,看来,有必要肃清一下后宫了,只是,可能做这种事的人太多了,虽有猜疑,但必须有证据才是。一切只能静观其变,等明日了!

“多谢皇兄!”颜瑾黎抱着疲惫的薛岚萱辞别太后皇帝,便出了嘉寿宫,直接去了王府。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色洒满整座皇宫,欢笑声、丝竹声不绝于耳,歌舞杂技更是此起彼伏,接踵而至,唯有贞妃宫里大门紧闭,宫外人听不到里面丝毫的声响。

平南王府,萦碧园的主卧里,薛岚萱静静的躺在大**,脸色虽好很多了,但还是略显病态,用了下补身的晚膳,便早早的歇下了,颜瑾黎一身白色底衣躺在外面,眉梢略显烦躁不安,没想到这次进宫竟让她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幸好她学识渊博,知道如何解毒,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转身,移动了下身子,双臂环着女子的身子,在女子的耳畔落下轻柔的一吻,才闭上了眼睛。明日,必将会掀起一番巨浪来。在皇宫给亲王妃下毒,如此歹毒之人,他一定要揪出来!

翌日,薛岚萱早早的醒来,早膳后便提出要进宫,说是调查昨日那件事,颜瑾黎不允,想要她在王府里休息,可薛岚萱说,只有她才能细致的从昨日的事里寻找蛛丝马迹,颜瑾黎最后拗不过她,无奈之下只得带上她。

皇宫御书房里,皇帝坐在上位,颜瑾黎坐在旁边,薛岚萱坐在旁边的位置,三人一同看着下方跪着的贺家姐妹,听着她们辩论。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下毒啊,臣妾是冤枉的,求皇上做主,还臣妾清白!”说完,贞妃有些狼狈的匍匐在地,悲戚万分的恳求道。自从昨晚被无故关押后,她便如从天堂跌入地狱般,惴惴不安的过了一个晚上,她仿佛经历了万般磨难般痛苦不堪。

“贞妃,平南王妃是在与你一叙之后中的毒,此事,无论如何你都脱不了干系,朕问你,你个茶盘是你宫里的吗?”颜瑾易厉眼看过去,如刀子般凌厉的攻克贺家姐妹的心理防线。

贺冰贞再次磕头,脸颊上的泪痕更显得楚楚动人,“皇上明鉴,那个茶盘的确是臣妾宫里的,可是,那明明是沉香木做的,怎么变成了什么奇鲮香木做的了?”越说越激动,贺冰贞直接伸出食指指向一旁的薛岚萱,气愤难平道:“皇上,是她,一定是她诬陷臣妾,臣妾根本不知昨日会中毒,为什么她偏生中毒了,臣妾跟馨儿没有!”

“放肆!”颜瑾黎大掌拍下桌面,吓得贺家姐妹立即噤声,身子颤抖的厉害,就连嘴唇都轻微的哆嗦着,喘着大气惊慌失措着。

“贞妃,平南王妃中毒,是朕亲眼所见,更有太医诊断,岂会有假?若是她有心陷害于你,你早就不在这儿了!朕也甚为好奇,你何故没有中毒?”颜瑾易愧疚的扫视了眼颜瑾黎薛岚萱,说。

薛岚萱起身,妾身道:“皇上,静怡猜想,不是贞妃没有中毒,而是在中毒之后被人悄然解毒了。”

“你的意思是说,在她病发之前中毒之后已经喝过解药了?”颜瑾黎立即问,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只有这种可能说的通!”薛岚萱面色凝重的直接说。

颜瑾易再看向下方的贺家姐妹,厉声问:“贞妃,朕且问你,昨日平南王妃离开滴翠亭后你可喝过什么?”

“皇上,臣妾没喝什么啊,就,就只喝过颖儿端来的一杯茶水,对,就只喝过一杯茶水!”贞妃忽的想到什么,立即眼前一亮道。

“冰馨,你呢,你也喝了吗?”颜瑾易立即问。

一直吓得魂飞魄散的贺冰馨这才抽神回来,立即磕头应承,结巴道:“回,回皇上,臣女,臣女跟姐姐一样,只,只喝了颖儿递过来的一杯茶。”

贞妃跪在地上,嘴里囔囔着嘀咕说:“不,不可能的!”忽的,立即抬头道:“皇,皇上,不可能的,颖儿她是臣妾母家过来的丫鬟,跟了臣妾十数年,不会害臣妾的!”

“此事尚未查明,朕一定查明一切,但是贞妃,这件事是你的贴身宫女所为,这毋庸置疑,为了查明真相,朕必须将你关押!若你是清白的,朕一定还你公道,倘若——”说着,颜瑾黎倾身上前,深邃的鹰眸微微眯起,带着股邪魅危险的看向她们,直言道:“倘若这件事真的是你,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贞妃立即连哭带求的磕头,悲戚道:“皇上,臣妾知道,这件事不是臣妾做的,是,是柔妃,一定是柔妃,只有她,只有她才敢害我,一定是的!”前些天她俩有个小矛盾,柔妃受了委屈,一定是她心有不甘,才会借自己的手除掉薛岚萱,而除掉薛岚萱,她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因为,她的妹妹慕芷荷是平南王府里仅次于王妃的侧妃,若是薛岚萱死了,对她是有益无害!

“柔妃?”颜瑾易身子往后一靠,眼眸微眯起来,思索了片刻,道:“是柔妃做的,亦或是其他人做的,朕都不会姑息。”

薛岚萱大脑快速的旋转着,听到“柔妃”二字,立即凑过头去,以手背掩嘴低声问:“柔妃是谁?”她来金国没几天,又没得罪宫里的人,何故引来杀身之祸?还用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

“慕芷柔!”颜瑾黎低声道。

“慕芷柔?慕芷荷的姐姐?”薛岚萱立即低声问,她曾记得,怜雪跟自己说过,慕芷荷只有当皇妃的姐姐,如此想来,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颜瑾黎淡淡的点点头,视线移到贺家姐妹身上,一时陷入沉思中。

她们找她谈话定是为了王妃之位,却也不能说没有下毒手的理由,想必府里的其他女人,恐怕都盯着她这个王妃位置,想要取而代之吧!

“皇上,求皇上做主,一定还臣妾清白!”贞妃再次哭诉。

“是啊,皇上,臣女跟姐姐是冤枉的,求皇上做主!”贺冰馨亦跟着磕头道。

颜瑾易烦躁的叹口气,冲她们摆摆手道:“好了,这件事朕会查明真相,来人!”

话音刚落,进来两个侍卫,朝皇帝拱手。

“带她们下去!”皇帝落下这句话,瞧着侍卫带着哭泣哀嚎的贺家姐妹出了御书房,这才起身,冲颜瑾黎薛岚萱道:“走吧,是时候去审问一下那个宫女了!”

二人点点头,起身相视一看,一同出了御书房。13766840

薛岚萱也明白,此事必须有证据才行,即使猜出是谁做的,也不管用。

三人在前,身后便是数个宫女太监,一道来到贞妃的永福宫,自昨日日暮时分,颜瑾易便下令封了永福宫,并派人严密看守颖儿,但并没有说明原因,对外称贞妃犯错,禁足数日!

宫人请安见礼,高呼万岁后,便让开了路。

三人直接往颖儿的房间走去,在外问了看守的侍卫,说一切无恙,这才在太监推开门之后,三人一同迈了进去,穿过外室,推开直达内室的门,掀开珠帘向里望去,一个人影高悬空中直直的撞入众人的瞳孔,霎时吓坏了跟进来的人,尤其是女人,当然,包括没想到的薛岚萱。

只听她“啊”的大叫一声,立即转身,紧闭眼睛靠在颜瑾黎的胸膛上,当颜瑾黎看到这一幕时,立即不作他想,靠近一步,大手将因意外而惊叫恐慌的女子纳入怀中,一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脑抚慰着她。

颜瑾易大手紧紧地握着,宽大的手掌青筋凸起,彰显着心底的愤怒。

“怎么回事?”大掌用力的拍向身边的门,厉声问身后看守的人。

看守的侍卫立即吓得跪地,忐忑的回话,“回皇上,微臣也不知,不知她何时自尽!”

“不知?你就是这么办差的?”颜瑾易眸子喷火的大吼一句,鼻翼下的气息浑浊粗重,“来人,拖出去,杖责三十大板!”

侍卫被拖了出去,薛岚萱这才稳定了下心内的恐慌,但还是不忍心看那具被拿下来的尸体,是颖儿,唯一知道凶手的活口死了,是自杀的?还是被人灭口的?

一时间薛岚萱陷入了迷茫,若说她是自尽的,可以说她做了背主之事,求个心灵解脱,再者,有侍卫看守,却没发现她何时死亡,所以这种可能要大些;若说她是被人灭口的,也说得过去,毕竟她是最重要的线索。

颜瑾黎瞧着颖儿的尸体,烦躁的叹口气,捏了下眉心,冲身后的人道:“来人,验尸!”

两个太监立即上前,检查了下颖儿的尸体,在细看了下脖颈处的痕迹,这才走到皇帝颜瑾黎的面前,单膝跪地道:“回皇上,王爷,宫女是畏罪自杀,脖子上的痕迹那是白绫勒索所致!”

“把尸体抬出去!”颜瑾易摆摆手说了句,语气透着几分无奈几分怒气。vlno。

没一会儿,颖儿的尸体便被抬了出去,薛岚萱喘着大气,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皇帝亲自下令看守的人竟无缘无故死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也许还有其他的线索!”颜瑾黎拍拍她的肩膀,抚慰的说了句,说完,看了眼身边的皇帝,便打算离开。

薛岚萱点点头,刚转身,瞧着有些不对劲,忙出声道:“等等!”

“怎么了?”颜瑾黎低声询问,颜瑾易也不解的看向她。

薛岚萱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秉着呼吸指了下不远处候着的一个太监,在指向白绫正下方被踢倒在地的高约半米的板凳上,说:“你把那个板凳放好,就放在白绫下。”

“是,王妃!”太监低头应了声,立即遵她所言,将倒在地上的凳子放好。

颜瑾黎等人不解的看向她。

薛岚萱眼眸微眯起来,视线在房梁上和凳子上徘徊,许久之后才说:“走吧!”

这回,反倒是颜瑾黎不走了,瞧着她的脸色不对,忍不住问:“怎么,你怀疑是有人杀人灭口?”

“不是,是自杀!”似有深意的看了眼颜瑾黎,薛岚萱转身出了窄小的屋子。

出了永福宫,三人再次来到御书房,刚一进去,屏退下伺候的宫人,颜瑾黎直接开口,道:“岚萱,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薛岚萱冲他挤眉一笑,“你不是也想到了吗?干嘛还问我?”

“好了,都没有外人,说话何必遮遮掩掩的!”皇帝瞧着他们夫妻俩的互动,酸溜溜的说了句。

“皇上,颖儿她——”薛岚萱刚想要说,便听皇帝打断了。

“是被人灭口的!”颜瑾易直言不讳道。

颜瑾黎挑眉问道:“皇兄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颜瑾易微微一笑,道:“若是自杀,怎么可能会收拾行装,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颜瑾黎半含笑的点点头,道:“臣弟也这么认为,刚开始,臣弟也以为是自杀的,毕竟屋内没有什么痕迹,可是,她的**却多了个收拾到一半的包袱,放的位置还很是隐晦,本王猜想,定是昨晚她收拾的时候听到些动静,立即把包袱往里一塞,而后快速的被人勒死,干净利落,没有惊动外面的侍卫,而那条白绫,便是凶器了!”

薛岚萱不满的嘟嘴,感叹的说了句,“你们两个眼睛够毒的啊!”

二人好默契的一笑。

“你呢?你怎么知道她是被杀的?那个凳子,你看出了什么名堂?你那个时候说自杀,是想让背后的人放松警惕吧!”颜瑾黎低沉一笑,继续道。

薛岚萱抿唇一笑,道:“你配合的不是也很好吗?”他故意问的那句自己是否怀疑颖儿是被人杀害,不就是想让自己“确认”说自杀二字么?

“在场的人那么多,难保没有被买通的人,到时消息传了出去,定会有所防范,倒不如借此迷惑幕后之人。”薛岚萱嫣然一笑道。颖儿被人暗杀,可见这幕后之人的权势有多大。

“你还没说你怎么看出来的?莫不是与本王和皇兄一样?”颜瑾黎邪魅的笑问,他当然知道,她当时吓坏了,哪里还有那个心思看屋子里有何异样,想必关键在那个凳子。

薛岚萱抿唇一笑,继续道:“当然不是,我哪有那么细心看什么包袱,只不过是看到那个凳子有些蹊跷罢了!”

“怎么说?”皇帝立即问。

“皇上,那个板凳不高,而白绫却吊的有些偏高,若是其他人,倒也说得过去,可是颖儿,她个子不高,就算踩在凳子上,也够不着!”

颜瑾黎立即接口道:“所以你觉得,她是先被人以白绫勒死,再被人给弄到了上面!”

薛岚萱咬唇点点头,无奈的叹口气。忍不住心里大发感慨:皇宫,还真是不折不扣的战场,丝毫不逊色于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残忍。

“只是,那人是怎么做到进房间杀人的?”薛岚萱提出了一路上都想不通的疑惑。永福宫被封了,颖儿门外更有人侍卫看守,歹人怎么下的手?

“宫里高手不少,能这么做到无声无息的杀人灭口也不无可能!”颜瑾黎无奈的叹口气,道。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片刻的沉寂,想着这件事可能的来龙去脉。

“瑾黎,你看这件事从哪儿下手?”沉默了片刻,颜瑾易首先开口,打破着短暂的宁静,不禁心里暗忖道:看来,这件事不似表面那么简单啊!

颜瑾黎琢磨了片刻,分析着可能的线索,道:“虽然那个宫女死了,线索被掐断了,但也不是无从下手,那个茶盘是重中之重,若是查出茶盘是谁的,也便知道个七八分了!”

颜瑾易认同的点点头,“这点,朕也想到了,宫里奇鲮香木虽有,但内务府并不多,昨日朕派了个心腹去查探,并没有宫嫔去领,可见,那个茶盘是从宫外弄进来的,而每日来来往往进宫的人太多了,根本就查不出来是谁所有。贞妃的宫里,倒是有茶盘,只不过不是奇鲮香木做的,而贞妃,向来只用沉香木和紫檀木所做的茶盘。”

“既如此,那线索岂不是又断了?”薛岚萱微蹙黛眉道。

“那也不尽然!”颜瑾黎忽然插口说了句,上前一步,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那个茶盘虽不是宫里的,却也不是完全断了线索,京城的茶楼不少,总能探出个究竟来。”

“那也未必!”颜瑾易摇摇头,继续道:“京城每日用的木材居多,虽奇鲮香木难得,但也用量不少,茶盘虽做工精致,可以查出出自谁之手,但你想想,有谁想要害人会亲自出面?而那个出面的人说不定与颖儿有一样的下场,早在昨日之前就被人灭口了!”

薛岚萱默默地点点头,“是啊,这并不无可能,如此心肠歹毒之人还怕手上多一条人命吗?”那惑太一。

“的确,不过,只要有一丝可能,本王都不会放过!”颜瑾黎坚定的说,这件事,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要不然怎么恰好在昨日她进宫的时候下手!

颜瑾易点点头,沉思了片刻道:“既如此,这件事就皇弟去办吧!”

“是,臣弟明白!”

薛岚萱想了所有的可能,幽幽的开口道:“我想,这件事的关键还在于颖儿,虽然她死了,可并不代表找不到线索。”

“的确,看来,要翻找入宫的档案,再查一下她的家人了!说不定可以查出些什么来。”颜瑾黎想到说。

“是啊,颖儿跟了贞妃多年,不会轻易背叛她,要知道若此事败露,第一个遭殃的便是贺家,除非,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我没猜错,是有人拿她全家人的性命相要挟她了!”薛岚萱深吸口气道,不是她想得多,这种事,在皇宫里发生的太多了!

“此事朕会派人秘密查探,只是,宫女不得随意出宫,就是找到她的家人,也不一定能探听得到什么!”颜瑾易琢磨着说。

薛岚萱认同的点点头,颖儿想要出宫的确不是说能出去就出去的,除非······

“皇上,皇宫里的人出宫记录想必可以查出来,还请皇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宫。”薛岚萱脸上有些疲惫的说,其实,她不愿意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更不想学的工于心计,可这件事威胁到自己,就不得不费心思了!

颜瑾黎瞧着她脸上的倦容,忍不住心疼她,昨日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今日还要劳心劳力的破案,当真难为她了!

“要不你先下去歇歇,这件事本王和皇兄查就是了!”颜瑾黎心疼的说,同时,欲带她出去歇息。

“没事!案情如水火,一刻都耽误不得!”说完,薛岚萱看向颜瑾易,道:“还请皇上查明,这些天有什么人出宫才是,我想,颖儿她不会自己出宫的,必会托人出宫,找到那个人,也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颖儿她身为宫婢,出宫一趟不容易,不比太监方便,若是她托人出去就方便多了!

“不知皇兄可有看到那个宫女的包袱里放了些什么东西?”忽的,颜瑾黎想到什么问。

“不过一些女子的衣服,还有——”颜瑾易说着,忽的眼前一亮道:“还有银两和银票!”

颜瑾黎淡漠的点点头,“臣弟也看到了,她只是一个宫女,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两傍身,想必一定是幕后之人给的酬劳!”

“朕即刻派人去取那个包袱!”颜瑾易立即说,当时他便想到把包袱拿过来,可又怕惹人注意,想着里面也没什么,看来还是自己疏忽了。

薛岚萱摇摇头道:“皇上,无用了,皇上您想,若是有人买通她,给她银两银票,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那些银子银票不过是最普通的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大意!”

“是啊,皇兄,她说的不无道理!想来就算查到银票是哪的,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颜瑾黎认同的附和道,转身看向薛岚萱,道:“目前为止,还是先查出那个茶盘和那个宫女的家人吧,她得了那么多银两,想必定会给家人稍些过去!”

“我也这么认为!”薛岚萱点点头,道。

“既然王妃身体虚弱,就先歇着吧!瑾黎,你也派人着手去办吧!”颜瑾易叹口气道。

“是,皇兄也累了,臣弟就先回去了!”颜瑾黎瞧了眼外面的天色,这才意识到出来一个上午了,也难怪这丫头累了!

出了皇宫后,已经快午时了,薛岚萱坐在马车上,脑袋里一直想的都是从哪处下手搜寻证据,全然把身边的颜瑾黎当成了透明。

耳畔尽是马车的咕噜声和街上熙熙攘攘的响声,颜瑾黎掀开车帘,思虑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出声,“岚萱,时辰不早了,我们下去吃些东西再回去吧,等到了王府,说不定你都饿晕过去了!”

薛岚萱的思绪被抽回,竟忍不住想笑,还真难为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掀开车帘,瞧着不远处就有一个大酒楼,嫣然一笑道:“好啊!”

马车继续咕噜噜的前行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停在了酒楼附近。颜瑾黎好尊贵优雅的下车,再牵着薛岚萱的手下车,薛岚萱刚走出两步,立即驻足,眉间泛起浓浓的疑问,问身边的男人:“你带钱了吗?”若是在现代,她出门准会带钱,可到了古代,她时常忘记,不过身边总有丫头跟着,倒也不怕没钱付账,可和他在一起就难说了。

闻言,颜瑾黎立即怔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讪讪的道:“本王没带!”

薛岚萱此时早已忘记了之前的心结,立即气的腮帮子鼓鼓的,眼珠子也不满的看向他,“你说请我吃饭,没带钱算怎么回事啊?难不成要我吃霸王餐,我可丢不起这个脸!”说完,一甩脸,不想看颜瑾黎那错愕的俊脸。

殊不知,就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透着女子的娇羞嗔怒的神态,薛岚萱没有发现,颜瑾黎亦没有!

无奈的叹口气,颜瑾黎勾唇一笑,朝身后的小厮摆手,小厮立即上前,低声吩咐了几声,颜瑾黎这才开口道:“进去吧,不会让你被人赶出来的!”

薛岚萱一努嘴,瞧着赶车的小厮离去了,鄙夷的看了眼他,这才提脚,打算迈进去。

谁知,当二人刚要跨进去,忽的,身后传来一道男音叫了声“平南王爷”,二人立即回头,看向来人。

“贺冰泓?”颜瑾黎那幽深的鹰眸微眯起来,心里猜测着他的来意。

贺家是京城的大户,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颜瑾黎自是识得。

薛岚萱打量了下面前的男子,只见他一袭素净白衣,笔挺的身板逆着阳光而立,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如春风般给人亲和,只是,在接触到他的那双眼睛时,发现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错愕。

听着颜瑾黎说出一个名字,薛岚萱暗自思忖:贺冰泓?贺家的人?是贞妃的哥哥还是弟弟?

“见过平南王爷!”当贺冰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时,一时愣住了,但还是很快的被他掩饰掉,立即拱手道。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涌起失落错愕,她,她竟嫁人了?

“找本王有事?”颜瑾黎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其实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昨夜贞妃和贺冰馨被皇兄软禁,他肯定是猜到了些什么!

“王爷,冰泓昨晚并未瞧着贞妃馨儿,晚上馨儿也没回府,今日在宫门口打听才得知,昨晚她们二人被皇上软禁,心下难安之下,只得请求王爷了!望王爷告知,冰泓感激不尽!”贺冰泓简单地说了下自己的来意,眼睛却不敢往近在咫尺的女子身上望一眼,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最远的距离了!

颜瑾黎思忖了片刻,发觉站的不是个地方,瞧了眼身边静悄悄的小女人,不由一笑,道:“有什么话进里面说去吧,王妃她累坏了!”

“是,王爷说的是,是冰泓唐突了!”贺冰泓立即应声,心里却掀起了狂澜,她就是陈国的公主,如今的平南王妃?馨儿说将来会被平南王爷休的女子?

这一刻他知道,他刚萌生的感情还没开头便结束了!他们终是没有缘分!

三人进了酒楼,找了间雅间,小二上了茶果点心之后,才说及正事。

颜瑾黎大致的讲了下昨天下午的事,贺冰泓听了,立即吓了一跳。他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姐姐和妹妹会知道如此高明的下毒方法,甚至还狠心的给人下毒?

“王爷,她们一定是冤枉的,贞妃虽是我姐姐,但并不知道多少药理,又怎会想到这般毒计谋害王妃?”贺冰泓立即争辩,自昨晚开始,他便惴惴不安,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等事,若皇上认定了是她们所为,轻则贺家失势,贞妃失宠乃至进冷宫,重则,贺家满门遭殃,当然,这要看平南王爷的意思了!

颜瑾黎淡淡的点点头,宠溺的看了眼一心吃点心和茶水的薛岚萱,微微一笑道:“本王和皇兄都认为此事非贞妃所为,也正着力调查。”

贺冰泓立即松了口气,额上泛着细细的汗水,擦拭了下拱手道:“多谢王爷!”

颜瑾黎淡然一笑,瞧着薛岚萱还在吃点心,立即将她面前的点心拿走,“这种东西吃多了不好,待会儿还吃不吃饭了?”

“我饿嘛!”薛岚萱扁起嘴巴低声咕哝了句,但还是住手了,从身上拿出一条浅绿色的丝帕擦拭了下,又喝了杯茶水这才罢手,不,罢口!

将女子的娇嗔纳入眼底,颜瑾黎微微一笑,再看向贺冰泓,道:“这件事太过重大,贺公子不可走漏了风声,让幕后之人有所警觉!”

瞧着颜瑾黎眼眸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爱意,贺冰泓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一是为自己,二是为馨儿,自己便也罢了,只是一场雨中不该滋生的钦慕之情,只是馨儿她,看来自己是该劝她死心了,只是那丫头别的事好商量,这件事上却是一根筋,打算一摸路黑走到底了!

将游离的思绪收回,“冰泓明白,王爷请放心,有用得着冰泓的地方,冰泓一定竭尽全力!”

“你这么说,本王还真有一事要贺公子帮忙!”颜瑾黎勾唇邪魅一笑,眉眼间的神态透着浑然天成的皇家尊贵,仿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切事都在掌握之中。

“王爷请说!”贺冰泓立即说。

“听贞妃说,她的那个陪嫁宫女,叫颖儿的那个,是从贺家出来的,她有什么家人,家在哪儿,想必贺公子必定知道吧!”颜瑾黎说完,再好认真的看向贺冰泓,原以为下午要派人去暗中探访,没想到他竟主动送上门,这倒给自己省了些事。

贺冰泓想了下立即说:“颖儿是从小跟着贞妃的,在贺府的时候每年都会回家几次,她家好像在京城东南方向三百里的柳沟村里,十年前家道中落,不得已卖了颖儿为奴,好像她家里现在只有哥嫂和她母亲了!”

“他哥叫什么?”颜瑾黎立即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颖儿她姓王!”贺冰泓想了片刻,发觉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只好如此说。也是,他一个公子,怎么可能记得一个奴婢的家世。

颜瑾黎琢磨了片刻,道:“本王知道了,贺公子,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与本王见过的事不要外传。”

“是,冰泓明白!”贺冰泓立即说。他相信,这件事一定不是自己的姐妹做的,先不说知道如此高明的下毒手段,就是胆子也没这么大。

小二将饭菜全部端上来,贺冰泓便识时务的告辞了,出来时特意看了眼周围有无可疑人盯着自己,见一切正常这才放心回府。他从皇宫听说贞妃和馨儿被软禁,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盯上平南王府,幸好让他碰到,要不然还蒙在鼓里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呢!

在酒楼吃了些东西,二人便直接去了王府,薛岚萱坐马车有些累了,直接回到萦碧园去歇息,颜瑾黎则命人分别暗中查探京城方圆五百里以内的茶楼和雕刻木材的铺子,再命两人去颖儿的老家查访,而他,则到了慕芷荷的绘雅轩。

“不知王爷驾到,妾身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日暮时分,颜瑾黎没有打招呼便直接去了绘雅轩,身后只跟了季瑶一人,慕芷荷着实没想到,直到听到沉稳的脚步声,这才往门口走去,谁知刚走出两步便见他一身清爽却浑身遮掩不住的威严跨进来,忙蹲身请安。心里暗自思忖着他的来意。

“起来吧!”说着,颜瑾黎径直绕过她,往里屋走去。

慕芷荷道了声“谢王爷”,这才起身上前伺候。

颜瑾黎随意的寒暄了几句,这才貌似漫不经心的进入了正题,同时暗自打量着慕芷荷的神态。

“你可听说昨日宫里出事了?”颜瑾黎状似随意的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