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心玉之最禛心

第十章 浮云寺

第十章 浮云寺()

福晋那拉氏大概三十多岁吧,因为比较富态,看上去很年轻。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见我和钮钴禄氏一起过去,很高兴的叫我们坐。又叫丫头拿了一对镯子一个珠花送我,说是辛苦妹妹了。我知道她的意思,只好低头不语,不明白这个时代的女人怎么能这么大方的把丈夫让给别人?钮钴禄氏坐了会儿就走了,我也想和她一起走,那拉氏叫住了我,说是还有事要和我说。我又坐了下来,那拉氏看着我的脸,目光却又好象透过我的脸看向远处不可知的地方。我被她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她眼神『迷』离的看着我,轻声低喃:“为什么那么像呢?”

我看着她好象很伤心的样子,忍不住走上前去蹲在地下看着她问:“我和谁像呢?”

她『摸』着我的脸,低声说:“你像你父亲。”

乍听她的话,我有一丝惊疑,转念一想,是了,她说的是桑雅,不是我锦瑟。

那拉氏温柔的笑着:“你的父亲秦海正,曾经做过我的启蒙先生。在我出嫁前一年才离开。我阿玛举荐他去了苏州做知府,没想到他竟死在了任上。”停了停,她端详着我的脸说

“秦家出美人啊!你的姑姑我见过,是少见的美人,也怨不得佟国纲那么喜欢她。可怜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当初听说你是她的侄女儿,我就在想你一定也是个美人,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怔怔地看着她陷入恍惚了脸,心微微痛起来。或许她是喜欢秦海正的吧?满人女子大都早熟又早婚,婚姻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可又怎么能制止她的心去喜欢上别人呢?她与胤禛少年夫妻,十几岁就在一起了,已经度过了漫长的二十年。生了个儿子又不幸夭折了,在她温和大度波澜不惊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的痛楚呢?想到这,我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只希望能带给她些许温暖。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那拉氏急急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到:“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们去浮云寺上香,你也一起去吧。”我应了,悄悄退了出去。

天很快黑了,胤禛的太监阿福送来了一盘小羊排,说是王爷赏的。又说:“王爷今天有事来不了了,让格格好生歇着,明天一准来。”我谢了他。不知道这话真的是胤禛让他说的还是他自做主张说的呢?王府里的主子除了他,其他都是他的女人,他想去哪里过夜是他的事,又何必告诉我呢?

一夜无梦,睡的竟是很塌实。想起今天要出去,不免有些兴奋。翻出一件兰『色』对襟半月褂,前襟上绣着兰花,底下是大大的百褶裙。套上绣花鞋,一个人臭美了一阵。

吃过早饭天已大亮。那拉氏房里的丫头凤蓝来叫我。跟着她转到大门口已经微微出汗,这王府实在是太大了,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想到这忍不住笑起来。穿成这样骑自行车一定很搞笑。

门外停了几辆马车,和电视上看到的不一样,看上去又大又宽敞,窗棂上雕着花,顶上还镶着木兽头。正面竟然有可以开的门。其他几辆也只是规格稍微小了点,一样豪华气派。那拉氏站在门口,我行了礼,她摆摆手示意凤蓝带我走到第二辆车前,门开着,我向里一望,里面坐的是钮钴禄氏。

相视一笑,我一跃而上,却见钮钴禄氏微张着嘴看着我,我一怔,回头才发现地上有个踏脚凳。吐吐舌头低头走进车里,对着钮钴禄氏笑嘻嘻的说:“姐姐看我这姿势怎么样?英姿飒爽吧?”

钮钴禄氏吃吃笑着:“那么多人,你也不害羞!”

我嘿嘿笑着坐在她对面,扭头朝窗外看,这大门怎么就那么眼熟呢?好象到过一样。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这不就是雍和宫吗?我去故宫旅游的时候还特地进去烧过香那!原来这就是胤禛的老家啊。

很快车队出发了,钮钴禄氏大概也很少出府,比我还起劲的直看着窗外。只是这不年不节的,为什么要带我们出去上香呢?不懂就要问,不然白长嘴了。想到这我直直问到:“姐姐,今天什么日子啊?去浮云寺干吗?”

钮钴禄氏微微一笑,双手轻抚上小腹,甜甜的说:“我有了身孕,今天是去浮云寺还愿的。”

我大惊:“姐姐怀孕了?”她点点头。我兴奋的直哆嗦:天啊!地啊!这里面可是乾隆啊!我高兴极了:“姐姐,你可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以后大富大贵全靠你这肚子里这位阿哥啦!到时候一定要照顾我啊!”她『迷』惘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怕自己言多必失,只是看着她的肚子傻笑,不再开口。

大概走了半个钟头的样子,车子停了下来。我先跳下车,又转身扶钮钴禄氏下来。眼前这座浮云寺的山门并不大,只是周围环境确实不错。钮钴禄氏在我身边轻轻说到:“这儿其实就是个尼姑庵,还有王府贝勒贝子府的格格侍妾在这出家的呢。”我不解的看着她,她有些凄惶:“都是不得宠的。”

那拉氏早已下车了,见我和钮钴禄氏并肩站着说话,她远远招呼我们:“快进去吧,这儿空落落的没个挡风的地方,小心别着了凉。”说完打头进了寺门。

浮云寺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是七拐八弯的,走了好一会才到客室。我们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个女人用高八度的嗓子在和乌拉纳拉氏说话:“四嫂!你可算是来的勤了。只可惜了弘晖去的早,侧福晋的阿哥们也留不住。看来四嫂还不够虔诚啊!”

这女人是谁啊?满嘴胡言『乱』语,是不是得疯牛病啦!我快步走了进去,只见一个身材苗条盛装打扮的女人正站在房间中央。如果不是她的态度太盛气凌人的话,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见我进去,盛装美女一愣,疑『惑』的看着那拉氏。那拉氏脸『色』有些发白,对着我道:“给!”哦,原来是那个醋坛子郭络罗氏啊。我清清嗓子给她问了个安。郭络罗氏撇撇嘴:“这就是新纳的格格吧?是个美人啊!只是长的美有什么用?生不出阿哥还不是一样的没福气!”

这个白痴女人!我忍不住了,抬头甜甜一笑,做天真无邪状:“福晋说的是,我们这种人哪能和福晋比呢!福晋人长的貌若天仙,福气也好,想必已经为八贝勒生了许多阿哥了吧?”

“你大胆!”郭络罗氏气的跳起来:“四嫂,你看她!竟然敢羞辱我!”

我连忙装模做样的跪下:“福晋息怒!奴婢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您,奴婢该死!”

乌拉纳拉氏忙安抚郭络罗氏道:“她才来了几天,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原谅她吧!回去后我会责罚她的!”

郭络罗氏狠狠的白了我一眼,坐下了。乌拉纳拉氏也在她对面坐下,示意我扶钮钴禄氏坐在下首。郭络罗氏哼了一声,问道 “今天四嫂怎么这么好兴致,把她们都带来了?”

那拉氏笑眯眯的指着钮钴禄氏:“妹妹有了身子,我们来还愿的。”

郭络罗氏冷笑数声,尖声嚷到:“一个格格!不过是小老婆罢了,有了身子还要姐姐亲自护着来还愿!四嫂不是我说你,你平时也太宠着她们了,小老婆的孩子再怎么样也还是没福气的……”

“八福晋!”我是看着乌拉纳拉氏和钮钴禄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厉声打断这只聒噪没水准的老母鸡:“你说谁小老婆呢?小老婆的孩子怎么了?”我凑到她面前冷笑道:“你别忘了你的婆婆就是小老婆,你的公公也是小老婆生的!”

刹那间那只母鸡的嘴闭上了,神『色』惊恐,脸『色』发白,简直要晕过去了。我很没同情心的接着说:“今天人这么多,福晋的嗓门又这么大,这要是传出去,对八贝勒可是大大不妙啊!”

郭络罗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勉强笑道:“我不过是和四嫂开玩笑的……我有点不舒服,先回了。”说完跌跌撞撞出去了。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痛快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拉氏含着笑看着我说:“看把她吓的!”我擦着眼角笑出的泪,学着她的样子抖抖嗦嗦道:“我……说笑的……四嫂……我不舒服……哈哈哈……”我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引得钮钴禄氏李氏一干人都笑起来,那拉氏也忍不住笑了。

开开心心参拜完,又吃了斋饭,和来时一样,我和钮钴禄氏坐一车离开了浮云寺。路上看着热闹的街景,恨不得跳下车去逛个够。钮钴禄氏看着我一脸渴望,安慰我说:“要想出来玩,就和福晋说一声。你不是有个姑姑吗?”我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那个姑姑我见都没见过,穿帮了怎么办?见我兴致不高,钮钴禄氏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假寐。一路无话,很快回了王府。道过别,大家都累了,各自回去休息了。

冲突

回到房里,只觉得很累,上床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晚膳时间了。叫新月先吃,我拿了衣服去洗澡。新月不解的问我怎么天天要洗澡,我没理她。以前我还一天洗两次呢!莲蓬头一开,热水哗哗的,那叫一个爽。

走进浴室关好门,里面雾气腾腾的,墙上倒是镶着几盏油灯,但是和电灯比就差远啦。我边脱衣服边唠叨:“这么暗怎么洗啊?”话音未落,有人“哈哈”大笑。我反『射』『性』的一把拉过衣服,嘴里骂到:“哪来的小贼?给本姑娘……”滚出来还没来得及说就呛到了,因为我想到了是谁!这里是胤禛的禁地,除了他恩准我可以进来洗澡,就只有他自己能来了。想到这我尴尬极了,脱也不是穿也不是,仔细看去,他正坐在水里看着我。都怪自己进来的时候没看看有没有人。我懊丧的低下头。

胤禛看我站着不动,懒懒的说:“下来吧,小心着凉。”

我讪讪到:“等王爷洗好了我再下去吧。”

他语带讥讽道:“刚才骂人的时候胆子挺大的嘛,怎么现在就害怕了?”靠!竟然激我!谁怕谁啊?鸳鸯浴而已,有什么不敢的。想到这里我也走进了水里。水温有点烫,我闭上了眼睛。感觉胤禛挨过来了,我往旁边移了下,他转过身子背对我道:“给我擦背。”

我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擦着,他有点不悦,闷声问我:“你会不会擦背啊?”

我干脆利落答他:“不会!要不你给我示范一下?”

他猛转过身:“你叫我给你擦背?”

我吓了一跳,什么嘛!又生气了。我晕!没好气的说:“不敢!奴婢泡昏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盯着我,仿佛在研究我,看了一会认真的说:“你到底是从哪来的呢?明明是你不守规矩,甚至大逆不道,在我看来却好象又那么的正常。我好象慢慢习惯了你对我说话的方式,觉得我们就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了。真奇怪啊……”

我呆住了,是啊,我也这么想吗?为什么我对着他会感觉这么自然,象是认识很久了呢?难道是一见钟情?我喃喃道:“难道真有前世今生之说?我前世欠他的,所以才让我从三百年后来还他的债……”

胤禛听见了,问我:“你也相信轮回之说吗?”我点点头:“相信!”自从我回到这里,没什么事我不相信的了。

想到郭络罗氏的样子,我忍不住又想笑了:“她活该!自己蛋也生不出一个,说起别人来神气活现的,一张脸倒是长的挺漂亮,说的话那么刻薄!今天只是小小吓了她一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

胤禛叹了口气:“她的父亲是和硕额驸明尚,从小娇纵惯了。八弟到现在连侧福晋都不敢立。”

我看着他道:“或许是八贝勒很爱她,不愿意再有别的女人呢?”

“爱她?”胤禛苦笑:“这么说八弟倒是个情种了。”

我幽幽说到:“两个人相爱,有没有子嗣又如何呢?他们彼此拥有对方,一起变老,直到死去,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了。”说完我沉默了。

胤禛把我搂在怀中,低叹到:“你说的也许是对的,可惜啊……”他未说完,我大约知道他的意思了,在他看来爱情是空虚无用的东西,只有权利才是他追求的吧?

我冷冷笑到:“王爷想要的当然不会是这种空虚肤浅的东西了。你放心,你想要的一定会得到的。”

他听了,猛的推开我,双手扣住我的肩咬牙问到:“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挣扎着:“你弄痛我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既然想要说出来又如何?敢做就要敢当!你在怕什么?怕我说出去?别忘了我是你的女人,我还等着你给我带来富贵荣华呢!”

胤禛定定看了我好一会,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上去快速穿好衣服,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木然的呆在水里,看来这次他真的生气了,我怎么就忘了这是个没有言论自由的时代呢?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胡『乱』扒了几口饭就叫新月收了。坐在灯下看着灯花,新月见我不开心, 识趣的不开口,坐在一边绣着什么。我凑过去看了眼,是桃花。绣的栩栩如生,我抢过来看了又看,腆着脸到:“真好看,给我绣一个吧?”

新月睁大眼瞪着我,好象看到了外星人:“小姐你别开玩笑了,你绣的比我好多啦!上次你绣了一对莲花枕套,姑『奶』『奶』看了满意的不得了,一直夸赞你呢!”

我愣住了,怎么办呢?我可不会绣花啊!只好转移话题:“哎呀,我不是看你绣的好,称赞你吗?你看现在还早,你绣花,我找点什么事做呢?”

新月眼睛亮了一下:“还是写字吗?我帮小姐磨墨。”写字?我顿住了,以前倒是学过。有一次演一个才女,还在台上当众写诗呢。只是我学的是柳体,不知道桑雅以前学的什么。

新月帮我磨好墨,我略略想了想,在宣纸上写到: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

晚来风

胭脂泪 留人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 水长东

新月看着念了一遍,我惊讶她竟识字。心里有点担心她会不会认出字体不同,果然,她皱着眉说到:“小姐你以前的字好象没这么……怎么说呢,没这么大啊!”

我强笑了下:“灯太暗了,小了看不清。”

“小姐你很喜欢这首词吗?”新月歪着头看我:“你怎么老写这首啊?”

我的头“嗡”一下,见鬼了!我只是随便写的,谁知道桑雅竟然喜欢这胭脂泪,还老写。把新月赶去睡觉了,一个人看着桌上的字,心里想着胤禛今天会去哪个老婆那过夜呢?越想越生气,一把抓过来团了,用力往外扔去,不想却砸在了进门的胤禛身上。

胤禛捡起纸团打开。看了一眼,问到:“你写的?”我一把抢过来,藏在了身后。他冷哼:“字不错,只是怎么这么伤感啊?我都没罚你,你倒在这怨上我了!”

我恨恨道:“我只是喜欢这首词,以前经常唱的,所以才会无意识的写下来。王爷没有怪罪奴婢『乱』说话奴婢已经很惶恐了,哪还敢抱怨啊!”

胤禛苦笑道:“好了,你每次自称奴婢我就不习惯。还是象以前那样和我说话吧。你说经常唱这词,那就给我唱一个吧。”我给他倒了杯茶,清唱了一遍。胤禛打断我道:“好了,你唱的这么幽怨,我都听不下去了。夜深了,帮我宽衣吧。”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这儿除了你还有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