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罪

24 涩

钟家老二钟助考上了县一中。

呵!这已经是南柳村和北柳村好多年没出的新鲜事儿了。进了县一中也就意味着能上大学,城市人叫走进象牙塔,在南北柳村人眼中那叫找着了铺满金子的路。更何况眼看着,钟家养女巧儿明年一准儿也得进县一中,村里闲人为这还专门打赌呢。

这个暑假,巧儿和助儿天天长在后院儿玩儿。一会儿下棋,一会儿聊天,巧儿替哥哥高兴。助儿去了县一中得住校,一个礼拜才回家一次。

闷热的下午,知了叫得人烦躁,帮儿的口琴声也给人心里添乱,他听小录音机不白听,现在老在吹着一首歌曲《弯弯的月亮》,他喜爱前面的旋律,吹到前三分之一就不会再往下吹了。吹不好的时候他会用那个口琴哐哐地砸自己的脑袋。有那么一回,把他脑袋砸出血来,砸散了那个口琴。自从助儿和巧儿从省城给他买来第一只口琴,他已经吹坏了三个,现在他吹的是第四只口琴。花狸猫顺儿长成了虎头虎脑的“老爷们”,它的长相还真有点像助儿的地方,不知道助儿去了县里念书,这猫想助儿咋办,它好像看出点什么势态,寸步不离地守着助儿。

小兄妹在大槐树下面玩儿象棋,助儿光着膀子,穿着运动短裤,花猫顺儿蹲在助儿的身边打盹儿。巧儿穿着棉布红格儿的连衣裙不停地用双手拽住裙子边儿,像扇扇子一样撩着裙摆。其实,她越煽越热,她的动作大了,就露出了裙子里面的三角裤衩,因为她分着腿,不经意也就在助儿面前走了光。巧儿也觉出二哥哥死盯着自己的下面,并上腿,不再煽自己的裙摆。她问助儿,到那儿住校去了最想谁?助儿脱口就说,当然最想妹儿。巧儿乐得伸手揪揪助儿得耳朵说,好哥哥。

大红切了半个西瓜来到后院送给小哥俩。她听见助儿说他说最想巧儿。这句话让大红吃味儿,她用一种好意的酸溜溜开玩笑说:瞧见没,这叫大公鸡尾巴长,有了媳妇忘了娘,说的就是我们钟助。

妈!不许这么说,我不当他媳妇。巧儿说。

当,就当,你不当,你二哥就得去跳河。大红笑呵呵地说。大红的言行举止好多次不自然地流露出了她的默认,巧儿是助儿的媳妇。如果倒退60年,像胜利妈她婆婆那样儿的童养媳,14岁把孩子都生出来了。照老社会的规矩,大红这个婆婆现在就该给俩孩子把喜事儿办了。现今,这世道早就取缔了童养媳,只能按法定婚龄结婚啦。

这盘棋不知道是助儿的心猿意马还是他故意让几步,巧儿第一次正式赢了二哥,她想见好就收了,张着大嘴打个哈欠说:不玩了,我去睡觉,困!

助儿的猫咪顺儿醒来,在助儿的身上撒欢儿,助儿想到自己去县城要离开它,嘴里念叨着嘱咐顺儿的话。是啊,想当年,捡来小猫的时候不正是因为它引路才找着的巧儿吗。助儿十四岁了,看了那么多书,他懂得了爱情,他爱巧儿,加上母亲很多时候的直言不讳,他渐渐产生了对巧儿在生理上的冲动。猫咪顺儿跟他玩耍,倒在地上仰面朝天,露出那个隐藏在小腹里不怎么好看的性器,这瞬间让助儿一阵怦然心动,他的脑子里即刻浮现出巧儿刚才煽裙摆的动作,助儿按捺不住了,他匆忙跑进巧儿睡觉的屋子。

巧儿睡着,长长的头发被汗水沾在脸上,她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晚,写完了所有的暑假作业,现在,她困得一塌糊涂,都没顾得脱掉脚上的凉鞋,脚丫上挂着一点点小黑泥儿。

助儿给巧儿脱了凉鞋,他实在管不住自己,把手伸进了巧儿的裙子,摸着她的大腿,延伸下去,他摸到了一片软软的绒毛,啊,妹妹原来这里是没有的。他俯下身去,用舌尖舔着妹妹的唇。接着,他把手伸到巧儿的胸前,先用一个手指轻轻地摸摸那个曾经硬邦邦的小疙瘩,现在,那颗枣一样的圆疙瘩已经长成了桔子那么大,他想吃一口,用手指摁摁,不行,那两个小桔子被连衣裙紧紧地套住了。

钟家院落是安静的,只有骄阳大口地吞吐着热浪。

大红领着帮儿到村东头儿的胜利妈那儿给帮剪头发去了。这个下午,家里只剩下了助儿和巧儿,刚才那公猫在地上仰面撒欢的动作激发了助儿,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无法阻止的念头,他想仔细看看妹妹下面那个跟自己长得不一样的地方。

助儿跟巧儿睡在一个炕上那么多年,好像,他还从来没有很好地特意欣赏琢磨过妹妹的睡姿。今天,巧的睡姿不雅,睡成了“大”字。助儿很方便轻轻地撩开她的小内裤,把她的两条腿分开,把裙子撩上去。啊,他眼前呈现的跟以往看见科普书上的图解,和他想象中的那种样子完全不同,又似乎特别接近,那是一个怎么神秘的地方啊?这地方叫他浑身酥软,接着,叫他呼吸急促,一种若隐若现的负罪感和抑制不住的猎奇心忽而占据了他的大脑,他,他有点欲罢不能……

巧儿睡着了,她梦见了二哥从县城回来,梦见母亲让她跟二哥结婚,有个彪形大汉就是不干,砸了喜筵,她和哥哥跑啊跑啊,跑到了前几年他们一起看过的电影《红高粱》里那种一模一样的大片高粱地。助儿指指那片空地儿,他们两个一块儿躺倒在高粱垛上,她梦见自己的下面痒痒的,准是高粱地里的虫子爬到了身上?好舒服好舒服,她发出了呻吟般的梦呓。

助儿的动作特别轻,他用手轻轻拨弄着,用手心慢慢揉搓着,他在跟自己看过的《生理卫生手册》对比着,怎么都跟妹妹这块儿花蕾一般的部位对应不上,他的手再轻,只能看到花蕾的表层,但是他多想知道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的呢?他不敢了,怕弄醒妹妹。他闻道了一种叫他眩晕的气味,那是隐藏在女孩儿身体最深处不被任何人闻到的气味儿,少女的气味儿,带着淡淡的说不清楚的怪香,助儿喜欢那气味儿。

其实,巧儿在三分钟以前就非常清醒了,她知道梦里的那些感受就在她的眼前,出于一个女孩子本能的自我保护让她并上了双腿,她假装睡着了,怀着羞臊的新鲜享受着助儿那轻柔的抚摸,后来,她侧过身去,悄悄地又把两腿分开,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外面响起帮儿的口琴声,他们已经来到了院子里,助儿立刻拉过炕上的枕头,抻过炕头儿的小被单儿,盖在巧儿身上,自己也盖上了身体,两个孩子起先都假装睡着,再后来,他俩真的睡着了,一直睡到夕阳下山。

这个午睡过后,巧儿和助儿都把这份儿心知肚明的感受掖藏在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里面了,细心地藏好,谁也没有点破,好像什么事儿也不曾经发生。这个夏天,他俩谁也没有提起过那个溽热的下午助儿的猎奇经历,助儿内心总有点做了亏心事儿的感觉,他怕妹妹小瞧自己。可他哪里知道妹妹并没有睡着,然而这个闷热的午后却让他们牢牢地记在心里。

这是怎样的一对金童玉女呀,他们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学校少先队大队长,他们学习成绩优越,他们是那样自尊自爱的少年,特殊的环境,特殊的境遇让两颗爱的种子早已萌芽,在缓慢地生长。

眼看着助儿要去上学了,大红每天都在琢磨着做什么样的好饭给孩子们吃。这个夏天,助儿天天在后院的大槐树下的石头台上给巧儿讲书,他要把明年的功课提前教会妹妹,好让她明年也顺顺当当地进入县一中的大门。

大红有时候也凑过来听听,她像听天书。有时候趁机挖苦俩孩子几句,无非是说:将来,爸妈就指望着你们小两口呢,你俩都考上大学,就把我们接到省城去。

助儿说,何止把你们接省城,我和妹儿兴许还把你们接到美国呢!

大红乐得嘿,忘乎所以地说,我给你们好好看孙子。

巧儿难为情了,嗔怪母亲,臊红了脸。

帮儿早就吃完了外面买的冰棍,拿着那根儿小棍子也凑过来听听,偶尔学上两句,还学着助儿的语气和腔调,如出一嘴太逼真了,但他学起巧儿的声音就不怎么太像,学大红也特别逼真,只有巧儿的声调里那种隐含的鼻音他还拿不准。

大红趁机教育助儿和巧儿说:你俩好我不管,在外面得规规矩矩,啥时候上出学来妈给你们做主订婚,现在可别让人笑话。再一条,将来可得管着你们这傻哥哥,听见没?得想法给他也说上媳妇听见没?

俩孩子立刻都点头了。巧儿把帮儿插在嘴里捅来捅去的一根冰棍棍儿抢过来,扔地上,怕他扎嗓子眼儿。帮儿在这个夏天变得更淘气了。

明天早晨就是助儿去县一中报道的日子了,这一转眼就过了立秋,墙上的月份牌明天就要翻到了九月。

巧儿又做了一夜的美梦。睡梦里她盼着今儿能有个好天景,她跟哥到乡野去赛跑,回到童年,回到小时候他们呆过的窝棚里。让二哥拿地里剥下来的玉米皮子给她编成小辫儿挂耳朵上。巧儿呢,她调皮地把玉米胡子揪下来,塞进二哥的鼻孔。呵呵,好一个鸳鸯蝴蝶梦。

清早,助儿一睁眼,看见帮儿正趴在巧儿的身旁,他用一只手撑着炕,那只手鼓捣着下面那个东西,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地往巧儿的被单上蹭着。

巧儿迷迷糊糊地翻个身,隐约觉得不对劲,想接着睡,却被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吵醒了,她睡眼惺忪地看见帮儿在她身旁跟个大虫子一样蠕动,帮儿贴在她身旁那张脸在慢慢扭曲着。啊!一声尖叫,巧儿捂住眼睛,嘤嘤地哭了。

助儿看明白了,拽起汗水淋淋的帮儿,像从水里捞出来一只柴火鸡,啪!一个大耳光朝着帮儿的脸上狠狠地煽过去。帮儿怪叫,我,要媳妇,我给她吃奶。

巧儿的被单上,腿上,已经湿漉漉的,黏黏糊糊一片,散发出噎人的气味。

大红跑进来,见助儿把帮恶狠狠地摁在炕上,掐着帮儿的后脖颈,还要打他的哥哥。大红狠狠地给了助儿一撇子,嚷道,打一下就得了,咋还能下手?

助儿瞪圆了眼,指点着帮儿的脑袋厉声说,再给巧儿吃奶,我杀了你,杀了你!

帮儿吓坏了,把他本来就发育不良的身子蜷缩起来,靠在炕头上,一字不差地学了一遍助儿的声音,那声音太逼真,像极了,带着愤愤的沙哑:再给巧儿吃奶,我杀了你,我,我把你扔河里去。帮儿喊完了,浑身哆嗦着把一泡尿全淋在炕上。眼瞅着帮儿屁股底下发了大河,昨晚吃过肉片炒蒜薹,满屋子弥散着带有蒜毫味道的尿臊气。

大红轻轻踢了一脚站在身边的助儿说,还不快去哄妹妹。说完,她顾不上满炕的尿臊味儿,爬上床,抱起了满脸泪水。惶恐不安的帮儿,心疼地抚摸着帮儿的大脑袋,把他当做是个三岁孩子。

儿呀,以后再不敢对妹妹那样了,妈也不饶你,知道吗?

不了,再给巧儿吃奶,我杀了你,我,我把你扔河里去。帮儿的身体还在**着,他吃力地挤弄着痛苦的脸,又给大红学了一遍助儿的声音,助儿的警告。

大红的心被帮儿的喊声扎痛了,她紧紧地搂住了自己又瞎又傻的儿子,这个16岁的儿子,光长了个大脑袋,站直了还没有12岁的妹妹高,可他长了16年,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呀!

大红心里最清楚,帮儿眼瞎,鼻子好使,耳朵灵。帮儿才七八岁,就会学出来大红跟钟铁山过夫妻生活的声音,吓得大红拼命捂住他的嘴,掐着他的屁股让他以后不能再学那种声音。后来,钟铁山只要回家,大红就跟他到对门那间屋子干事,还是难免被帮儿这个不懂羞耻心的傻子听见,他可是咋就懂得了找女人呢?

大红心说,往后,男女分屋睡吧,幸亏助儿上了中学,要去住校了,一礼拜回家一天,不然,助儿和巧儿这对儿小男女往后要是闹出点丢人事儿来,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助儿和巧儿看见大红拖着疲惫的身子,双手撑着腰到猪圈去了,他们悄悄地替母亲换上了干净被褥,把脏被单拆下来晾在了前院。干完活,小哥俩一块儿进了县城。

巧儿掏出昨晚大红给她写的纸条,把买完的东西用笔一道一道地划了下去。背心2个、裤衩3条、毛巾2条、手电筒1只……

助儿指指河边桥墩子下面的一个水泥洞,那儿一定很凉快,巧儿立刻明白他的想法,两个人心有灵犀,手拉手朝着那个方向撒腿就跑。

正午的太阳把金子般的喜悦倾泻在两个欢跳的少年身上,他们酣享着大自然的阳光,忘记了暑热,夏季的风煽动着两个孩子如火的热情,河畔绿柳荡漾,清亮的小河里倒映着他们细长的影子。巧儿不等助儿坐稳,一歪身子就靠在了助儿的背上说,瞧!

随身听!

用我攒的钱买的,帮儿抢走咱俩那个随身听,早弄坏了,这次我就下决心给你买上一个带学校去,可别让帮儿听见。助儿兴奋地点点头,他按下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一首台湾歌手刘文正的老歌,那首歌简直就像是唱给他俩的。

如果你是朝阳,我愿是一小朵花,当清晨来临时,自你怀中苏醒。如果你是晚霞,我愿是一小孤雁,乘着美丽云彩,在你身边飞翔……

助儿随着音乐摇头晃脑,他身上的阵阵汗气朝着巧儿的面颊直扑过来,那气味虽然熟悉却从没今天这般强烈。巧儿想多闻闻,想跟二哥凑近点。平日里跟二哥睡在一个炕上,巧儿最受不了二哥的臭脚臭鞋。别看帮儿是个残疾人,他窝在哪儿一呆住就是一天,活动量小没汗,唯独二哥一脱鞋,巧儿赶快把脑袋扎进被窝,不再露头儿。

现在,巧儿突然像思念香喷喷的美食一样拼命地想念起助儿的臭脚丫子味儿。助儿也在炎热的温度里分辨着他最喜爱的体香。很多年前,两个孩子并不陌生对方的身体,长大以后,他们的母亲不再允许他们一起洗澡,这反而增加了彼此的好奇,而对方身体的气味更是神秘的**。助儿忍不住一把搂过了巧儿,猛地把头扎进了巧儿的怀里,轻轻地用手捏住了巧儿微微隆起的胸脯。

哥哥,别!

等哥挣钱,先给你买个带花边的奶罩。来,来吧!

光影下,巧儿的脸蛋泛着金红的光芒,心房里跟钻进了小兔子一样突突地跳,她嘴上说不,身子却跟助儿靠得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地把一头粗黑的马尾辫儿甩到了前面,这细微的动作似乎惊醒了助儿体内所有的感觉,让他亢奋不已,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攥住那团黑瀑布一般的秀发放进嘴里。

没有洗发香波的余味,缕缕青丝散出的只有一种源于血肉躯体的清新,像闻到那种春风吹过嫰草的天然气息。

助儿抑制着莫名的冲动,他仿佛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全尽身的力气狠狠咬住巧儿的头发,他真想把咬断的头发细细地咀嚼,咽进肚子里。接着,他又一次在寻找巧儿的唇……

巧儿,哥想看看你现在长啥样儿了,只看看,别摸,中不?不!不中,等我再长大点儿。

那你看看哥的啥样?小时玩过家家你还摸过呢。哪摸过?炕炉子火灭了,是谁呀,往我被窝里钻。

那是小屁孩儿,现在不中,得等咱长成大人。巧儿一脸严肃。嗯?早晚是我媳妇,对不对!

是!巧儿娇羞地点点头,故意离开助儿远了一点。她不愿意点破那天下午,助儿在炕上偷偷摸摸地坏样儿。

助儿可不干,又一次抱住了巧儿,她能感到他的身体在颤抖,越抖越凶,他要把巧儿塞进他的身体一样死死地搂住巧儿,嘴里咕哝着:我,我现在真想跟你通电,学咱爹妈那样……

啥,通电?巧儿一听说像爹妈那样,她似乎明白了助儿想干啥。巧儿是个主意正的孩子,更多的恐惧和羞耻心促使她紧紧地护着身上的裤腰带,紧张地瞪着大眼睛,不让助儿通电。猛然间,她想起了早晨起来大哥帮儿蹭在她身上的那股子味道,对这种味道的回味并没让她兴奋,反而一下子迁移到眼前助儿的身上,那种苦杏儿似的气味让她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无聊,她还隐约觉得有几滴微凉的汗水掉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半晌,助儿清醒了,他后悔地拿起妹妹的**在自己的脸上说,打哥,哥该死!该死!

别胡说,我,不怪你。其实,那天下午,妈和帮儿去胜利妈那儿理发,你在炕上看我,摸我,亲我,趴在我身上我全都知道,我当时装睡呢。这个时候,巧儿总算说出了她那天装睡的秘密。

啊?助儿更是难为情了,幸好,一生汽笛长鸣打破了原野的宁静,有个圆头火车拉着足有五十多节的长长运煤车厢从桥上飞驰而过,猛烈的震荡遮掩了助儿的羞臊和愧意。

绿色的土地被强大的轰鸣声震颤,火车就从巧儿和助儿的头顶上驶过,躲在桥墩子下面的他们感受着巨大的轰响,仿佛是山崩地裂,他们脚下的土地在震荡中持续地颤抖着,桥洞里的巧儿害怕,她吓得又一头扎进哥哥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弹。

那个八月的,最后一天的午后,两个没有任何血缘的少年兄妹在这个桥墩子下面相爱着,并且信誓旦旦地定下了终身,海枯石烂在一起。他们憧憬着将来。

助儿说,他将来要当大学里的历史老师,他喜欢读历史,喜爱司马迁,要么就成个作家,把巧儿和他青梅竹马的爱情以及钟家的故事写成小说,改编成戏剧、电影,这题材很新鲜,他要写一部现代的别出心裁的小童养媳巧儿的故事。巧儿说,不行,不许写,她不叫童养媳。助儿搂着她说,小说得虚构,叫人家看不出来。巧儿说,嗯,那就随你吧,怪不得你总结课文中心思想比老师都棒。

外面再热,桥墩子下也总有对流的小凉风儿,两颗年少的心紧贴着,两个亲密的小伙伴在这儿度过了美妙的时时刻刻。

助儿问巧儿长大愿意做啥?巧儿说,她愿意当女企业家,像省城马学顺叔叔那么有钱,赚钱让爹妈过上好日子。助儿摇摇头,他说不好,巧儿一定要当个著名医生,治病救人,这样也能让全家人受益。巧儿说,我当然听二哥的话,你喜欢我做啥就做啥,将来一定考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