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安宁

第九十七章 及笄礼

她果然没猜错,娴嫔就是有意要引她前来的,笑着整理了一下膝盖上的裙踞,“娴嫔娘娘有意引我前来,怎么又好像不欢迎似的!”

娴嫔也不反驳,挥手斥退了下人,眼神清明的看着还留在柳锦宁身侧的魏蒹葭。

柳锦宁端起茶水吹散茶叶,头也不抬的道,“魏御医也看过那张字条。”

娴嫔脸色微变,知道的人越多,她的危险就越大,而且魏御医是太后的人,太后会不会也知道了?

“太后她老人家还不知道!”柳锦宁仍旧不紧不慢的品着茶。

娴嫔被柳锦宁推测人心的功力吓到了,转了转眼珠道,“竹安公主需要嫔妾如何配合?”

柳锦宁放下茶杯,“这也是在帮你,后宫没了德妃,可就数您跟皇后娘娘了!”

三月二十二这天,柳锦宁的及笄礼在太庙举行,皇上跟太后还有皇后端坐主位,魏蒹葭为赞者为柳锦宁正冠加衣,反复三遍即可礼成。娴嫔在与德妃作为观者,一直端坐在大厅。

娴嫔一直搂着小公主,对着德妃耳语几句,吓得德妃大惊失色,心神不宁的。小公主顽皮手一挥碰落了德妃的茶杯,吓得德妃浑身一震,不由怒目而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德妃身上,太后大怒,“今天是竹安的及笄礼,德妃你为何如此失礼?”

德妃神色惊慌,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柳锦宁一身成年新衣,衬的她愈发肌肤胜雪,粉面含春。轻提裙踞站到大厅中央,面色不悦的看着德妃,“德妃娘娘做了亏心事也不用这般心虚吧,我不是说了不会对外人讲的吗?”

太后跟皇上听出柳锦宁话中有话,皇上眯着眼睛看着柳锦宁,“竹安,什么事情不会对外人讲?”

柳锦宁看着德妃一副为难的神情,“这...儿臣答应过德妃娘娘不能告诉别人的!”

皇上忽然转头看向德妃,德妃本就心中不安,被皇上一瞪更是心虚,啜嗫道,“嫔妾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知道竹安公主安的什么心?”转而怒瞪着柳锦宁,“竹安公主,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要妄想陷害我!”

柳锦宁心里失笑,还敢说无冤无仇,仇怨大着呢,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德妃娘娘,本来我是要替你保密的,但是你竟然想反咬我,就不要怪我不守信用了!”转而对着皇上跪下,“皇阿玛,皇祖母,儿臣有罪?”

太后一直冷眼看着,“竹安有什么罪?”

柳锦宁挺直脊背,正色道,“儿臣不该替德妃娘娘隐瞒当年暗杀贤妃,并嫁祸给皇后的事情!”

皇上一听说贤妃忽然面容一滞,眼神如箭直直射向德妃,“德妃,你说!”

德妃低下头不停想着柳锦宁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难道是娴嫔说的,可是她也有参与不会自己揭发自己的!正想的出神被皇上厉声发问吓了一跳,神色惊恐愈发显得心虚,无力的辩解道,“嫔妾什么也不知道,嫔妾不知道竹安说的是什么意思!”德妃被突如其来的惊变打的措手不及,只能托说不知道。

皇上显然

不信,转而怒问柳锦宁,“竹安,你才进宫没多久,怎么会知道贤妃的事?”

柳锦宁知道皇上肯定会这么问,“回皇阿玛,儿臣也只是偶然听说过贤妃当年的事,也只是感叹贤妃娘娘英年早逝天妒红颜。但是儿臣在整理永宁殿的库房时发现了一箱书籍,闲来无事翻阅就发现了一张字条,一张德妃写给一个叫桐的人的字条。”

皇上紧接着就问,“字条在哪里?”

柳锦宁转头对着旁边的采夏说道,“去把我妆台上的那本书拿来。”采夏答应着离去。

太后趁机问道,“竹安,你说贤妃的死是德妃所为,并且嫁祸皇后,除了一张纸条可还有别的证据?”

“臣妾愿为人证!”一直默不作声的娴嫔突然从座位上起身,拉着小公主跪到柳锦宁身边。

德妃不可置信的看着娴嫔,这件事捅出来谁也脱不了干系,她真的要于她同归于尽吗?

皇上面露疑惑,“娴嫔当年还是王美人的时候也跟随在贤妃身边,当时跟德妃也走的也很近,现在出来是要指证德妃吗?”

娴嫔略略顿了一下,眼泪瞬间滑落,哽咽道,“多少年了,贤妃娘娘的魂魄夜夜入梦,到底是我亏欠了她!可是当时我也是被人胁迫不能站出来说出真相,如今小公主也大了,臣妾就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以慰贤妃在天之灵!”

皇上冷眼在德妃跟娴嫔身上来回打量,“你说!”

“当年臣妾还是王美人时,与贤妃情趣相投,所以与当时吴嫔的德妃娘娘也算相熟,宫中时日沉长,所以我们三人经常出入相随。”娴嫔眼神仿佛回到以前,“当时贤妃娘娘刚怀上竹阳的时候,太子还年幼所以心力憔悴,德妃就进言让皇后照料贤妃的身体,贤妃也确实劳累,臣妾也不能多说什么,谁知道那时德妃已经开始筹谋了!”

皇上忍不住追问,“筹谋什么?”

娴嫔神色凄凉,痛心疾首道,“当时德妃勾结贤妃身边的一个叫慕儿的宫女,在贤妃的日常汤药中加了大量活血化瘀的补药,由于加的药都是普通的补药,皇后也不懂药理所以一直都没有人发觉,最终导致贤妃在生产竹阳公主的时候血流不止而死!”

德妃大惊失色,只不停的推脱,“嫔妾冤枉,嫔妾没有!”

皇上当场惊住,也没有听到德妃的辩解,他一直以为贤妃的死是皇后大意所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事!

太后历来清楚后宫女人间争宠的手段,只是气恼道,“那娴嫔又是怎知道这其中的隐情的,当时照料贤妃的胎你也有份,难保你也参与了其中!”

这时采夏拿着书过来,递到柳锦宁手上,柳锦宁打开取出里面夹着的字条,亲自送到皇上手中。

皇上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愣愣的打开字条,看清上面的内容更是气愤,恶狠狠的瞪着德妃,气的嘴唇发抖。

太后从皇上手中接过字条,看过也是气得不轻,“这张字条怎么会落在娴嫔的手中?”

娴嫔神色凄凉,“嫔妾的小名叫慕芝,德妃身边的人都知道,所以紧张之下将送给慕儿的信

送到了臣妾手上。当时臣妾还没想通信上的玄机,后来贤妃故去,臣妾才想起其中的玄机,但是德妃也发现了下人送错了信,就找到臣妾,说臣妾也是照料贤妃的人,如果我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把这件事都推到我头上,臣妾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一时胆怯才同意保守秘密。后来臣妾也怀有身孕了,德妃更是拿着小公主要挟臣妾,导致臣妾一错就错了这么多年啊!”

柳锦宁也适时开口,“儿臣之前听皇祖母说过永宁殿之前是娴嫔的住所,所以一发现字条就去找了娴嫔,娴嫔娘娘当时就承认了,说是她怕德妃偷走字条自己连唯一的证据都没有了,就经常更变藏地,导致她自己也忘了藏在哪了,才落到儿臣的手上。娴嫔也是因为没有了证据,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才隐忍到现在的!儿臣也是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没人会在关心才答应替德妃保密的!”

德妃这时才听清楚,娴嫔已经跟竹安联手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现在所有的事都落在她的头上,已然灵台崩塌,如同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

皇后多年沉冤最终得雪,激动的留下两行清泪,底底一语,“皇上,您现在总该相信臣妾了吧!”

皇上如梦惊醒,转过头愧疚的看着皇后,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太后出言安慰,“皇后是委屈了,但是这都是德妃的错,皇上也被蒙在鼓里了!”

“大胆德妃,你可还有话要说?”皇上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宠爱的多年的妃子竟然是害死自己最心爱的人的凶手!又看着柳锦宁忽然想到了明王,这会不会是故意针对太子的?

德妃无可辩驳,还在不停的为自己推脱,“嫔妾不知道!嫔妾是被冤枉的!”

柳锦宁等人都不在说话,现在是皇上定夺的时间。

皇上在心里权衡了利弊,沉声道,“德妃失德,削去名号,降为吴嫔,关押长春宫。”

太后等了一会不见有别的指使,淡淡的问道,“德妃毕竟是太子名义上的母后,要怎么跟太子交代?”

皇上看了一眼太后,“太子也历练有成了,无需多解释,他会体谅的,以后再替他安排有德行的母后就是!”

德妃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还不停的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皇上越看越烦,“拉下去!”说完起身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有。

太后隐约猜到了皇上的心思,对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娴嫔跟柳锦宁说道,“你们都起来吧,陈年旧事被这样翻出来,难怪皇上会如此生气!”

柳锦宁看着被侍卫拖走的德妃,她已经心满意足,“皇祖母,都是儿臣不该答应替德妃保密,不然也不会闹到及笄礼上,弄得大家都这么难堪!”

太后微微一笑,“竹安不必解释,及笄礼也礼成了,你跟明儿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柳锦宁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可是儿臣还要守丧三年呢?”

太后轻移凤步牵起柳锦宁的手,不以为然的道,“你如今是皇家的公主,皇上跟皇后都在,为谁守丧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