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虎穴
自从爸妈离我而去之后，除了照顾外婆，我开始在大学里更用心地对自己进行深造。除了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课，晚上我也回家看书很久才肯入睡。要不然实在是难以入寝。
外婆其实很开朗，那件事发生不久之后就不再悲伤，常常和小区里的其他老年人在一起聚会，打牌和跳广场舞。晚饭过后，我也经常领着她到街上去散散步。
我挽着外婆的肩膀穿梭在喧闹的大街里。夕阳落日下，我发现她的笑真的好美。有一种孤独的寂寞，和沧桑的落寞。希望她可以一直这么坚强地活着。
三年来，在勤工俭学之下，我终于考上了博士。最后除了拿到博士学位之外，还拿到了金融学与统计学的双学位。我为自己，为爸妈，为外婆，和所有朋友感到骄傲。
大学毕业后，我没有急着找工作。而是好好地待在家里，每天给外婆做饭。做饭是爸教给我的，他老跟我说，男人要上得天堂，下得厨房。所以，要做一个好男人，会做饭非常重要。幸亏当时我跟着他好好学，这也是他留给我的东西其中之一。现在好了，可以拿外婆做做实验。毕业后我的计划是先陪陪外婆，以后嘛，再说吧。
只是在那一天，在墓地里，那个女人的诡异微笑在我心中迟迟难以磨灭。
还有，爸为什么临走前给我留了一个“书”字？真的是好生耐人寻味。
“外婆，来吃饭吧。”
二零一二年的某天。在阳光沐浴之下，我端着菜来到后院，打算和外婆在这里吃饭。现在已经渐渐入秋，天气开始发生变化。庭院里，妈曾经种下那些大树都开始纷纷落叶落花，加上慵懒阳光的沐浴，这里的景色十分优美。
“来啦，”外婆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等她出现在庭院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因为最近气候更替比较明显，所以我给外婆织了一条非常喜气的红色围巾。现在搭配上她那件湛蓝色的大外衣，看起来十分秀丽与端庄。
“外婆，虽然很清淡，但是很丰盛的呢。”我指着桌上摆好的菜，笑着对外婆说道，“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记得多吃一点。”
“好好，”外婆坐下来，拿起筷子对我说道，“乖孙给外婆做的菜，外婆都喜欢吃。”
“外婆，您姓范，老家应该是在浙江宁波一带是吧？”我和外婆开始边吃边聊。
“是啊，范姓起源于士，古时候在中原地区的三晋居多，尤其是赵国和韩国。后来一直向南发展，大约到了荆州和现在的广州。后来进入直隶的京津地区，这些都是范氏的主流发展方向。”外婆一边吃，一边说道。
“哇，外婆好厉害，”顺便给外婆夹了一块南瓜饼。
“呵呵，这有什么的，”外婆呵呵着对我说道，“以前外婆可以一个字不错地背出黄帝内经，本草纲目呢。但是啊，现在老咯。”
“呵呵，”我调皮地对外婆说道，“外婆在我的心中永远都不会老。”
“啊呀，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种话，会呛到外婆的。”
“外婆。”
“嗯，怎么了？”外婆抬起头充满疑惑地来看着我。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丢下我，”我看着外婆那头银白的发丝，心中突然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要一直等到我抱到孙子的时候。”
“呵呵，傻孩子，”她看着我的眼神里流露出莫名的悲伤，“外婆答应你。”
夕阳下，落叶纷飞的庭院里，饭桌上一老一少。他们的悲伤交汇成了活下去的力量。
收拾好碗筷，我把它们洗的干干净净。放进橱柜里之后，坐在客厅里，打开新买的笔记本电脑上了一下网。突然发现邮箱里有一份最近收到的未读邮件。
看了一下标题，是《“怀兴国际”集团关于已去世股东杨致远股份的合法继承》。发件人的署名是“怀兴国际”的董事长，赵弘文。没想到这位老伯这么等不及啊。
内容大致就是向我询问大学毕业了没有，做好来公司的准备没有。当时我的借口是，要好好想想。看来这个老伯真的是不懂得善解人意啊，真是寒心。
那个女的那一抹笑又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心里突然浮起莫名的心悸，为什么她会在爸妈的墓碑前露出那么诡异的笑容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灵光一闪，突然感觉爸妈的死… …难道和这位女人有什么关系？难道是爸妈的仇家？可是既然是仇家，那位赵伯父为什么对爸这么好？难道… …难道… …
我大致地回了一封信，就说是谢谢伯父您的照顾，我已经大学毕业了，马上就能来上班，随时都可以来上班的意思。我一定要去他的公司，调查爸妈的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三天后。
将车子停在车辆停放处，我推开门走进“怀兴国际”集团的办公大楼。大概是老爸德高望重，人品又极好，所以董事会才会全票通过他儿子，我对于他的公司股份的合法继承。
这栋大楼很高，直插云天。就连抬起头来都看不见尽头，十分地雄伟大气。虽然看着非常地震慑人心，但是我总有一种即将把自己推进虎穴的感觉。三年前爸妈的死，我很快就会查到真相的。在前台问清楚董事长办公室后，一直乘着电梯到了最高层。
“咚咚，”我敲了敲玻璃门，“董事长您好，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门里传出一道沉厚有力的声音。
打开门一看，赵弘文正端坐在办公桌上。一身灰色的西服，一头银白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十分地精神。我笔直着身子走到他桌子的前面，朝他深深地鞠躬。
“伯父您好，我是杨宇彬。谢谢您这么照顾我和我爸爸，我代表他向您表示衷心地感谢。”
“呵呵，”他将我的身子扶直，亲切地说道，“贤侄，我终于等到你愿意来找我这一天了，哈哈。董事会里你爸的位置一直空着，现在可以由您来填满，我真的是非常地高兴。”
“伯父，谢谢您对我家的恩情，”我朝着他微笑，“但是要让我来这里上班请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我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怀自信。
“但说无妨，无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他的声音里难掩兴奋。
“当真？”我阴险地看着他，但是不敢太放肆。
“当然是真的。”
“我想先从小职员干起，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升职，”我低着头在偷偷窃喜，“最后再到董事会成员的位置，因为这样才能服人心。”
“你真的要这样？”他惊异地看着我，那是一种简直不敢相信的眼神。但是看见我无比坚决的眼神后，他做出了答复，“好的，伯父答应你。”
“谢谢您，伯父。”我朝着他再一次鞠躬。
之后的两年里，我从小职员开始做起，接连做了好几件大案子。受到了全公司上下对我的青睐，就连从来都傲气凌人的上司都对我另眼相看。这一次，我名正言顺地进入了董事会。
两年来，我背后调查了很多事情。原来赵雅芙就是赵弘文的女儿，跟我已经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了吧。可是我不清楚赵雅芙到底为什么要到国外，调查得到的结果只是“留学”。
这些年来，唐依柔和朱绍辉与我从未断绝过联系。而且，他们的关系也有所提升。从原来的陌生，到了现在亲密地无话不谈。他和唐依柔的关系，就像我和唐依柔的关系一样，甚至于更要亲密一些。大概都是唐依柔的努力，看来这事是有希望了。
对了，我还调查过那个女人。她叫郑萱，是赵雅芙的妈妈。虽然是亲妈，但是对赵雅芙非常地严厉，或者说是恶毒。看来当年禁锢了赵雅芙人身自由的，大概就是她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她家竟然和我爷爷家是近邻。也就是说，她和我爸从小就可能是青梅竹马，听说还是指腹为婚。但是后来为什么这么恨我爸妈，这就不得而知了。
说起赵雅芙，心里思潮起伏。十年了，加上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真的已经是十年了。不，应该说近十年，因为到过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这十年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其实再怎么掩饰，我都很清楚自己根本忘不掉。在内心深处，曾经的那些时光，那些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一直都在闪闪发亮。这些年无休止的思念一直牢牢地深藏在心里，有时也会很矫情地上网去表达自己的心声。我只想问，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快回来吧，我等着你。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有缘的人，即使是在天人永隔的地方，也会心有灵犀，感受到彼此的心意。为什么你会回来，是因为，你听见了我的思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