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的灵魂

第十二章 服务

古瑶的别墅也住在花园小区,和李笑一样。

这里李左前一阵儿经常来,所以也不觉得陌生。

每一栋小楼,还是跟骨灰盒似的杵在那儿。

不过古瑶的别墅位置可比李笑家好多了。

是在正中间,两边是花圃和喷泉。

这时候是冬天,花圃死气沉沉的,喷泉也死气沉沉的。

古瑶把汽车停在别墅院子里就和李左下了车。

这一路上古瑶开着车一句话都没说,而李左坐在后座上也一句话都没说。

李左在李笑面前很放松,就好象是卖肉的和买肉的,有时候甚至可以讨价还价。

但是在古瑶面前他觉得很拘谨,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眼前的女人太强悍、或许她是自己的雇主……

来到古瑶家别墅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保姆坐在客厅。

见古瑶和李左进来忙起身迎了过来,她给古瑶和李左各递过一双拖鞋,然后问古瑶还有没有其他吩咐,古瑶摆了摆手她就独自上楼了。

保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李左一眼,只有递拖鞋的时候李左才看清她的样子。

女的长的很普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就和大街上一般的中年家庭妇女一样,冷眼一看你不会留下太多的印象。

但是……李左不知道她有什么地方不妥,就是觉得不对头儿。

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在楼上消失。

她自始至终都没看李左一眼,这正常吗?

如果说她不知道李左存在……那又不太可能,拖鞋是她递给他的。

如果说她知道有李左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最基本的也会抬一下头。

但是她都没有。

只是侧着脸把拖鞋递给他就走了。

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些,但李左察觉到了。

是自己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李左坐在客厅的沙发就开始打量古瑶的别墅。

这是他的本能,他偷鸡摸狗习惯了,不管到那儿都喜欢看看。

就好象一条狗即使主人不让它吃屎,但是看到厕所的时候它还是会往那儿看一眼。

古瑶别墅的摆设大多是实木家具,还有一些类似古玩的花瓶,这些李左不感兴趣。

他又往墙上扫了几眼,挂着几幅字画,他虽然知道这玩意儿有的价值连城,但也知道有的一文不值。

他看不出古瑶家挂的是真的还是赝品。

甚至上面写的字他都认不全。

古瑶在浴室出来,示意李左也洗一下。

李左在浴室冲了个澡,看见洗漱台上摆着一件男士的睡衣。

他知道那是给他预备的,他换上了。

他跟着古瑶来到她的卧室。

两个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都没说话。

在古瑶卧室的门上挂着一个东西,把李左看的一愣。

是一个小布人,脑袋圆圆的,没有四肢,一根绳子拴在布人的脖子上。

一个上吊的布人。

布人的脑袋光秃秃的,里面不知道塞的是棉花还是什么,两个眼睛画的也很简单,就是两个黑漆漆的圆圈儿。

此刻布人因为开门,在门框子上晃晃悠悠的转圈儿。

李左站在那看着它。

古瑶看了李左一眼说:“那是我女儿小的时候给我做的,我一直把它挂在门上,算是女儿对我的一种祝福吧。”

李左点头笑了一下,他不知道一个上吊的布人会带来什么样的祝福。

他不为人父、又非人母,有些东西无法理解。

古瑶把卧室门锁好就和李左上了床。

古瑶身子白皙丰满,李左早就准备好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古瑶竟然骑在了他的上面。

她很兴奋,李左可以感觉出来。

但是她没有吭一声,叫一下,这和李左见过的其她女人不一样。

她从李左身上下来,拉了一条毛巾被盖在身上。

从她的表情李左看的出,她很满足。

李左也想躺下睡,不过古瑶转回脸说:“对面是你的卧室。”

李左一证,大多女人完事儿后喜欢男人搂着睡,但古瑶明显是个另类。

李左看着古瑶也没敢说什么,他披上睡袍就从古瑶的卧室出来。

出来的时候,门框子上那个上吊的小布人还在绳子上转圈儿。

不知道是因为他开门碰到它,还是它本身就在那儿一直转。

客厅黑乎乎的,楼上住的应该是那个保姆。

李左看见对面是有个房间,但是他没进去。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着心事儿。

古瑶什么时候给自己结账?

是一次一算,还是一个月一算?

一次多少钱?

她都没明说。

李左知道自己的实力,作为一个男人,在**,他就是一只老虎。

他上过很多有钱的富婆,但古瑶是让他最看不透的一个。

他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盒中华烟,旁边还有一个打火机。

他知道古瑶有吸烟的习惯,因为在她的办公室他就看见了烟灰缸,并且里面有烟头儿。

他也抽烟,但是抽不起中华。

这时候正好试试。

他抽了两根,苦笑了一下,有钱人享受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烟不辣,气味儿柔和,比他抽的那些强多了。

他又在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正仰着脖子喝,忽然看见一个人站在他眼前。

正是那个四十多岁的保姆。

她什么时候出来的?

什么时候站在他对面?

他全然不知。

就好象是凭空出来的一样。

李左吓得差点没把手中的啤酒扔出去。

保姆不知道是看见他还是没有,一句话都没说就扭头下楼了。

她进了一个房间,李左知道,那是卫生间。

李左转身也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躺在**,半天也睡不着。

可能是因为换了环境、可能是因为那个上吊的布人、可能是因为在洗手间里的保姆……

想到洗手间李左忽然觉得想上厕所。

男人完事儿后都有这个习惯。

可他知道,那个保姆还在里面。

因为他看见她进去,听见她在里面的插门声儿,但是他没听见她出来。

李左算一下保姆进去应该有半个多小时了,这是不是用的时间太长了?

他越想越觉得尿急,尤其是卧室里还有个鱼缸,里面养着一些血红色的鹦鹉鱼,“哗哗”的氧气泵流水声更让他急不可耐。

他从卧室出来,看了看洗手间的门底下,透过门缝儿可以看见,里面的灯是闭着的。

那说明里面已经没人了。

可保姆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怎么会没有一点声音?

李左来到卫生间,他还是轻轻的敲了一下门,里面果然没人回应,他推门进去满腹狐疑的解决完又回到了卧室。

古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请的保姆也与众不同。

悄无声息的……

能看见听见她进去,却看不见也听不见她出来……然而又人不在里面。

———

昼伏夜出,算是个成语,又或许不是,我文化不高没研究过。

但我知道这是我的习惯,尤其是冬天。

我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约你一起,可你说晚上看足球,没办法,我孤身一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今晚的行人格外少。

我有个习惯,晚上没事儿就到靖宇街对面的烧烤店喝点凉啤酒,然后晕晕乎乎的回家睡觉。

那样……睡的格外香。

我象往常一样的往出走,象往常一样的朝着靖宇街胡同扫了一眼,象往常一样的看见一个穿着红色羽绒大衣的女孩儿从里面走出来,但是……却不是往常的那个女孩儿。

她们的身高差不多,体型差不多,长的差不多,但是我看的很清楚,那不她。

我很久没看见她了,很久没看见那条无家可归的野狗了,她和它似乎都消失了。

看见……是一种习惯,一旦改变了,我有点不适应。

我站在那怔怔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看见什么,不想看见什么。

那个女孩儿?那条野狗?

我不知道。

就在我愣神儿的功夫,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这么巧,又遇见你了。”

我愕然的回过头,是一个女孩儿。

是那个给野狗喂面包的张兮兮,但是她没有在穿着那件血红色的羽绒大衣,而是穿着一件貂皮大衣。

乳白色的貂皮大衣,配着她白净的脸颊,显得格外靓丽。

我说:“是啊,真巧。”

张兮兮:“一个人在这干嘛呢?呆兮兮的。”

我说:“没什么,我……随便看看,那条野狗好象不见了?”

张兮兮笑了一下说:“可能……它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我说:“可能是吧。”

张兮兮:“你要回家么?”

我说:“不回去!我想到对面吃点东西,要不……我请请你,大家也算是有缘。”

张兮兮眨着大眼睛,微微笑了一下说:“你……请我们吃饭,不心疼钱?”

我一愣,我说的是请你,而不是你们。

张兮兮说的是……请我们。

这中间是我没说清楚?

张兮兮没听清楚?

我没在意。

说话的和听话的总会有差异。

就好象有时候两个朋友明明是互相闹着玩儿,有一个会急眼。

说的说明白了,听的没听明白。

听的听明白了,说的又没说明白。

现在我说明白了,可张兮兮没听明白。

张兮兮听明白了,或者我没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