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后,母皇被抢了

37、蛇蝎女人心

走进屋内,镜月未雪也不就坐,扭头瞪了小银子一眼,冷然下令:“你出去父后,母皇被抢了。”

“呵,”对于镜月未雪颐指气使,小银子并不生气,只挑起眉头淡淡笑了一笑,反问道,“凭什么?”

镜月未雪昂起下巴,不再装模作样楚楚可怜,冷哼道:“凭什么?只要我还是镜月的公主,就还是你的主子!主子叫奴才干什么,奴才就得干什么!”

“奴才”两个字被刻意咬得很重,别看镜月未雪平时鲁莽跋扈,其实心里头雪亮得很,小银子原来的卑贱身份,估计除了她和镜月未央,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不管小银子现在是何身份,不管是真太监也好,伪太监也要,他的卑贱身份多多少少都是他心里的一道刺。

自她决定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

玉石俱焚也好,同归于尽也罢,只要能弄死镜月未央,她就是千刀万剐也义无反顾!

“啪!”

镜月未央还没来得及开口,小银子一个巴掌就已经甩到了镜月未雪的脸上,下手之重足足把镜月未雪打退了两步,白皙的脸颊上五道血红指印依稀分明。

“难得四公主还记得,那么不如——”小银子冷笑着走过去,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说不打女人就不打女人,更何况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个贱人罢了,“现在就将新仇旧账一起结算清楚?”

“你敢?!”

没想到小银子会这样“泼辣”,镜月未雪大大出乎意料,一下子也懵了,眼看着头顶的黑影压了下来,才开始慌乱地往后攀退。

小银子笑得愈发阴冷,一边缓缓逼近,一边还斯斯文文地卷起袖子,仿佛在逗弄濒死的困兽,冷峻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邪妄。

“这有什么不敢的?难道四公主以为自己还是曾经那个为所欲为的公主殿下吗?小人斗胆,敢问如今还有人在乎公主殿下您的死活吗?”

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阴邪森冷,镜月未雪纵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此刻也不免觉得有些胆寒,慌不择言地朝镜月未央大叫:“镜月未央,你就是这样管教奴才的?!尊卑不分!今日他这样对我,难保有一日他不会这样对你……”

掏了掏耳朵,镜月未央翘着二郎腿坐下,对面前发生的暴力事件视而不见。

这个女人也真是奇特,都自身难保了,还不忘挑拨离间,其实她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安安分分地呆着,自己顶多就拿她当空气。可这厮偏生要闹到行宫人,还夹枪带棒地侮辱她的人,那么对不起,该吃的苦头可没人帮忙挡着。

“慢着!”见镜月未央无动于衷,镜月未雪当即大吼了一声,不再拖延时间逞口舌之快,“你想知道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吧?!”

当年,镜月未央跟拓跋炎胤之间的事她多多少少有耳闻,本以为拓跋炎胤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动了情,如今镜月未央费尽周折跑来北漠,不就是为了那个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的男人?!

终于等到镜月未雪说上了重点,镜月未央才喊住了小银子,转眸轻轻瞟了一眼趴在地上那个满身狼狈的女人:“接着说。”

缓缓坐直身体,镜月未雪整了一下衣服爬起来,手头有了筹码之后不免有得意起来,但又不敢太过放肆,生怕功亏一篑,便横手指向小银子:“先让他滚出去!”

小银子转头看向镜月未央,这一刻,他多么希望镜月未央说一个不字,哪怕犹豫一下也行。

至少这样一来,还能说明他在她的心目中,他的地位不比拓跋炎胤低。

然而,镜月未央却只朝他轻轻点了点头,口吻依旧温和,听起来却让人没来由地觉得心凉:“你先出去吧。”

小银子不再犹豫,转身快步走了出去,顺带一把甩上门,撞得门框都狠狠抖了两抖。

“呃……”不知道小银子打哪儿来冒出这么大的火气,镜月未央有片刻的愣神父后,母皇被抢了。

“呵呵,这个贱奴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啊!”镜月未雪看着热闹,嘴上忍不住就嫉妒得想挖苦几句,“只不过跟这样卑贱又没有教养的奴人厮混在一起,你都不会觉得自降身价吗?”

懒得理会这个疯女人的挑拨,被狗咬一口还要跟狗争辩的人那是傻逼,镜月未央回眸冷冷看着她:“有话快说。”

镜月未雪眼下却是不急了,走过来坐到镜月未央身边,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肿胀的脸颊,神情有些哀怨:“我这个样子,等下哪还有脸出去见人,奴才不听管教,做主子的难道不该担待一些吗?”

镜月未央瞅了一眼她那肿得高高的脸颊,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不会罢休,反正已经得罪了小银子,要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有点对不起小银子生的那一肚子闷气了。

取了一盒药膏丢给镜月未雪,镜月未央不耐烦地催促她:“要涂快点涂,这盒是特制的消肿除淤雪莲膏,不出半盏茶的时间,你的脸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保证看不出一星半点挨揍的痕迹!”

“哦?是吗……”镜月未雪缩起瞳孔,忽然笑了起来,自以为是千娇百媚,实则臃肿不堪,“那就劳烦姐姐帮个忙,可好?”

拧开盖子,镜月未雪把小盒子递了过来,目光灼灼,闪烁不定,似乎有清泪在眼眶中打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委屈看起来尤为真切。

即便是同父异母,镜月未雪怎么说也跟她流着相同的血,姐妹两人闹到这个地步算不上什么招人开心的事……大概是镜月未雪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孤苦无依孑然一身的情绪触到了镜月未央心里的某根弦,镜月未央不由自主接过了那盒药膏,用指尖蘸了一小块膏体伸手抹上镜月未雪红肿的肌肤。

镜月未雪难得乖乖地垂着眼睑,不闹也不说话,静静看着镜月未央的手指在眼下缓缓旋转滑动。

“好了……”

镜月未央轻声开口,正要收回手,然而手指在掠过镜月未雪红唇的时候,陡然就被她张口咬住,那种发了狂似的狠劲几乎要把她的手指头咬下来,尽管在下一秒镜月未央就条件反射地劈掌将她打飞,可手指还是被咬破了皮,暗红的血液带着一股恶臭一点点涌了出来。

中毒了!

镜月未雪的牙齿上有毒!

真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镜月未央捏着指头不让毒素蔓延,然而镜月未雪拼死种下的剧毒药性极烈,很快就顺着血流蔓延到了全身,镜月未央在昏迷之前恍惚间看了一眼被她击飞的镜月未雪,只见那个女人早已化成了一滩血水。

竟然用自己的身体作引,那个女人果真毒如蛇蝎!

一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小银子当即破门而进,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借助摇摇欲坠的镜月未央,就是心中有再多的酸楚此刻也抵不过袭遍全身的焦虑忧惧:“央儿!央儿!”

“让我来!”

随后一步赶到的拓跋炎胤一把从小银子手里夺过镜月未央,紧蹙的眉头比小银子好不了多少,甚至连“本宫”都忘了用,只知道在看到昏厥不醒的镜月未央的一刹那,胸口仿佛瞬间就空掉了一样。

此时此刻,小银子也顾不上失落和吃醋,紧紧随着拓跋炎胤走到床边,一起发功镇压住镜月未央体内的毒素,竭力将她从黑白无常手里抢回来!两人费尽心力抢救了一个多使臣,才大汗淋漓地收了功脱力地倒在一边。

拓跋炎胤大口大口抚着胸口喘气,万分庆幸他赶得及时,又万分懊恼不能早一步阻止镜月未雪的行动。

替镜月未央把了半天的脉,太医的神色愈渐复杂,拓跋炎胤终于忍不住发问:“怎么样?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瑞姑娘的脉象十分奇特,时强时弱,有时候几乎探不到,有时候又奔涌如潮,微臣行医半世,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奇怪的情形……”

“这些本宫都不管,本宫只问你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拓跋炎胤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看着**双眼紧闭的女人没来由就是一阵烦躁,胸口跳得很快,片刻也安生不得。

“这……”太医为难地捋了一把胡子,转身走到桌子前挥笔写完一张药方,“这些药可以帮助瑞姑娘稳住体内的剧毒,然而要完全清理毒素必须得找到解药,只要毒一解,瑞姑娘自然就能醒来。”

“好了,你下去吧。”

拓跋炎胤起身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抚上镜月未央略带冰凉的面容,他不知道这是种怎么样的情绪,他也不清楚自己对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女人到底存了怎样的心思,他只知道,她不能死。

他是个没有心的男人,从不曾把别人的死活看在眼里,哪怕是父皇和母后违背了他的意愿,他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天生冷血,直到方才,他才明白。

原来,早在他失忆之前,他的心就已经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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