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断舍离
第363章断舍离
“呃啊！”
破窗而入的子弹，及时穿透叶芙的肩胛骨，使得她的手臂被无形的阻力打退似的，就那么沉沉的耷拉下去。
听到异动，夏婉屏住呼吸睁开双眼，发现针头还稳稳的攥在叶芙手中，便长呼出一口气。
“叶芙！你已经被包围，如果企图继续伤人，狙击手的下一个准心，会瞄准你的心脏！回头是岸，束手就擒吧！”
也不知是谁报的警，叶芙猝不及防，更疼到快要窒息。
她用另一只手扶住受伤的手臂，目光狠戾的寻找着狙击手的位置。
发现对面高楼的窗台上，赫然架着五挺机枪，便笑容凄厉的流出眼泪。
“搞得这么兴师动众，死了也值！”
眸子猩红的叶芙，显然不打算放弃她的行动，表情千变万化的她，居然透出那么一丝丝可怜。
见叶芙还要上前，夏婉震撼又惊愕，便蹙着眉头喝止道：“叶芙！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警察的枪不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命了吗！”
直到此时，夏婉才相信叶芙的那根针足矣令她绝望，否则警方为何那么快抵达现场。
心有余悸，她浑身都在发抖，更不理解叶芙的执念为何这么深。
听到夏婉的劝阻，叶芙笑得更癫狂，几乎到了疯魔的地步。
可三秒后，她又陡然敛起笑容，眼底藏着无尽的不甘与悲痛，“呵呵，你问我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歇斯底里的叶芙，痛苦又狰狞的瞪视着夏婉，脖颈上青筋暴起。似要竭尽全力，把心底的苦水喊出来，让所有嫌恶她的人，都听到。
“因为你的存在！毁了我的人生！我可以为唐少枫去死！你呢？你能为他豁出一切吗？”
大脑再次放空，夏婉哑然无语，脑袋也缓缓垂下去。
她看得出，叶芙很爱唐少枫，甚至让她无地自容。
否则，对方何以这样拼命，何以这样癫狂。
她想不起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叶芙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唐少枫情根深种，还偏执到罔顾性命的地步。
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些花边新闻的配图，彼时，叶芙确实笑容甜蜜，跟今天的面目扭曲作对比，对方当时很幸福。
是以，一种诡秘的情绪充斥着夏婉的胸腔，导致她微微拧眉，心口隐隐作痛。
她既想知道有关过去的一切，又害怕这是个错误的选择。
也许，唯有唐少枫的态度，才能帮她做决定。如果对方避讳谈及，那他们的婚姻肯定早就出现了问题；如果对方直言不讳，那她才有信心，继续和对方走下去。
面对叶芙这样的情敌，面对从不间断的误会和嫌隙，夏婉是真的没有自信。
如果以后的生活，都将以今天这样的局面进行下去，她害怕她会崩溃，会坚持不住然后落荒而逃。
臂膀的痛楚缓解一些后，叶芙森寒的视线直直射向夏婉。
她以为迟迟没有下一步行动警方就会大意，可她低估了警方的严谨负责。
所以，当她换了支手臂，在苏拉的惊叫声中，又一次刺向正愣神的夏婉时，胸口便被子弹刺穿，绽放出鲜艳刺目的红花。
这回，子弹的冲击力比上次更大，她手还没伸向夏婉，整个人就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这一枪，让她再也爬不起来，眼含泪花，口吐鲜血，她哭着爬向夏婉，硬是不肯收手。
“呲”一声闷响，又一颗子弹没入她的后背，使她的行动更加艰难，身上血流如注。
看着叶芙连手臂都抬不起，彻底失去威胁，却仍是不愿回头，夏婉一言难尽的阖上双眼，不想再目睹这凄切又触目惊心的画面。
“夏婉！你没事吧！”
随着房门被生生踹开，唐少枫不顾一切的闯进来时，叶芙终于停止蠕动。
回眸，她脸上的泪水混合着血水，看上去非常吓人，却一字一顿的坚持问道：“唐少枫，为什么，我没有早些遇到你……”
临终遗言，便是这句不认命的询问，叶芙终于油尽灯枯，死死阖上眼皮后，脑袋也歪向一旁。
望着满地的血渍，和倒在血泊里的女人，唐少枫神情晦涩，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但他目光平和，既不怜悯叶芙，也没有其他情绪，给人一种麻木不仁的既视感，像见惯了这种场面。
凝视着唐少枫冷静到异于常人的面色，夏婉瞳孔收缩，心里极度不适。
她不懂，唐少枫何以能如此淡然，叶芙活生生死在了对方面前啊。
即便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唐少枫也该做出点反应吧，更何况是爱他爱到无可救药的叶芙。
“呕！”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让夏婉禁不住作呕。
见此，唐少枫眉头轻蹙，无视叶芙的尸体，他快速走过来，帮夏婉轻拍脊背。
不着痕迹的躲开对方，夏婉想吐的感觉更加强烈。
那样冷漠又残忍的唐少枫，让她感到陌生甚至害怕。
可夏婉哪里知道，唐少枫以为叶芙终究会死在他手上的。
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象过，他会以什么方式摆脱叶芙，最干净的了断，无非是死吧。
所以，他泰然自若，解脱一般内心宁静。
他无法同情叶芙，至多，是在对方结束生命后，慢慢放下过去的恩怨。
“回家吧，你一直待在这里，胃就会一直不舒服。”
回避着唐少枫关怀的眼神，夏婉面色清冷的答道：“我要等萧慕庭。”
神色一僵，唐少枫自嘲般苦涩一笑，目光疲倦的凝了对方一眼后，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警局里，叶建平面容沧桑，睚眦欲裂。
他握拳看了萧慕庭半晌，才恨恨的质问道：“萧慕庭！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非得把我往绝路上逼！”
理解叶建平不想再痛失爱女的心情，萧慕庭耷拉着眼皮，不予回应。
而坐在叶建平身边的叶童母亲，却像在暗骂叶芙活该一般，目光毒辣。
“头儿！叶芙死性不改，企图再次行凶，已经被当场击毙了！”接到消息的警员，向负责叶童案件的警官汇报。
警官还来不及询问细节，叶建平便两眼发黑，直直朝后倒去。
最终，他没能保住命不久矣、自取灭亡的叶芙。
可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是噩耗，对叶童母亲来说便是喜讯。
终于为女儿报仇了，她面上似哭似笑，看得人鼻头发酸。
“萧先生，您可以回去了。”
点点头，萧慕庭起身，看着警员们手忙脚乱的把叶建平抬起来，他眸子幽暗，里面是深深浅浅的愧疚。
可这愧疚，仅仅是对于叶建平，叶芙之死，只会让人拍手称快。
回到医院时，他发现警方已经撤离，就寻思着夏婉是否被唐少枫带走了。
怀揣一丝希冀来到病房门口，见夏婉安安静静的站在焕然一新的地面上，他舒展眉眼，笑得煞是清俊。
“我以为，你不会等我。”
抬腿上前，嗅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萧慕庭皱皱眉，就立马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夏婉身上。
“听说这里出事了，你没吓到吧？”
缓缓转头，夏婉面无表情，眼神探究的平视着萧慕庭，“叶芙是你的同盟，你不要跟我说，你不晓得她的计划。”
笑容僵在嘴角，萧慕庭一怔，表情变得晦涩难明，“是唐少枫跟你这么说的吗？夏婉，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摇摇头，夏婉凄凉扬唇，“不，你当然不会害我，可你害别人的时候，心情是怎么样的？我很想知道。”
慢慢走近萧慕庭，夏婉目光澄净，澄净到让萧慕庭不敢直视。
他陡然想起唐少枫的那番告诫，手上沾满罪恶的他，该怎么心无波澜的面对纯净无暇的夏婉。
“你陷害少枫入狱，迷惑夏雪来报复我们，又故意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好博取我的信任。萧慕庭，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眼神刺痛，萧慕庭有气无力的反问道：“你觉得，那次车祸我救了你，是故意演戏给你看？”
再度摇头，夏婉收回放在萧慕庭身上的目光，“不，那次车祸，我相信你没有提前排练。可之前呢？”
拾起萧慕庭的手，帮对方放在胸膛上，夏婉心力交瘁的问：“萧慕庭，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跟我说——你所做的每件事，都能问心无愧吗？”
嘴唇紧抿，萧慕庭纤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此刻在想什么。
“萧慕庭，你的爱，背负了太多阴暗的东西，我承受不起。”
努力扬起嘴角，神色痛苦的萧慕庭，像之前捡回失忆的夏婉时那样，柔和到能把人融化。
抬起手，他抚上夏婉绵软的秀发，梦呓般轻声问道：“你说好的，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你答应过我，要跟我去国外一起生活。”
没有回应夏婉尖锐的提问，萧慕庭自顾自的忆起往事，那执着又空洞的神态，着实让人恨不起来。
阖上眼皮，夏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再度直视萧慕庭的时候，她娴静恬淡的脸上，只写着果决与坚定。
“自从丢失记忆，我每一天过得，都迷迷糊糊。我想清醒一些，就要剪断纷扰，舍去不必要的东西，离开会让我痛苦的一切。这样，我才能清清静静，简简单单的度日，没有负担，没有困扰。萧慕庭，我不恨你，但我们的交集，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