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拼死抵御
第二章 拼死抵御
越过血腥杀戮的战场，被杨信称为“鼠辈”的虚日鼠师团，缩短了本军与震旦星之间的距离。但目前也只是缩短而已，他们很快就和斗木豸师团一样，不得不停下前进的脚步。
阻挡他们的并非是什么松柏林，而是一团黑雾，无边无际的黑雾，完全遮挡住侵略者前进的星途。
“虚日鼠”周宝望着眼前的情景，心中踌躇不定。本以为斗木豸师团已经引出了殷商军的守兵，没想到对方的防御线根本不止一道。
刚才的“松柏阵”已经略显诡异，但跟面前的黑雾团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传说中的雾霾？但雾霾怎么可能如此黑暗？真是匪夷所思！
凌霄军的战术大同小异，面对不知底细的状况，永远都是倒霉的前锋战机去探路。
随着战机变形，数千巨鼠现身空中，与摩利尔寿的“机器鼠”战机相比，凌霄鼠体积更大且头上伸出两根可任意弯曲的金属触角。
外星飞行员们按照作战手册的要求，将手动控制改为电脑自控，提心吊胆随着两万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铁甲巨鼠钻入黑雾中。
周宝不断保持着与带队分队长之间的联系，但是在黑雾之中，除了黑暗，就是黑暗，甚至看不到任何殷商战机的踪影。
难道说，这是金乌人在故弄玄虚？究竟黑雾中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还是根本就没有秘密……
根据周宝的要求，分队长将联络器与自己所乘坐的铁甲巨鼠听觉系统联系在一起，让师团长可以最近距离感受到黑雾中的氛围。
周宝聚精会神聆听着，除了机器鼠们隐隐传来的沉闷引擎声，只有寂静，无尽无止的寂静，足以让人疯狂窒息的寂静……
突然间，一声犬吠响起，犹如暗号，顿时引发四面八方阵阵狗吠。
随即，周宝听到周围纷纷传来机器鼠惊恐万分的惨叫、鼠体内凌霄飞行员绝望惊喊。凌霄分队长还来不及报告，联络器便彻底失去了联系，万物归于宁静，就好像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
冷汗涔涔的周宝与部下们，惊愕地注视着眼前黑雾，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两万战机就这样彻底失去了踪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黑雾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不知多久，周宝清醒过来，立刻命令凌霄中小舰船的所有重型激光武器全部开火，黑雾中立刻如同刚才松柏林般爆炸阵阵。
但让凌霄军感到恐惧的是，黑雾非但没有因此消散，反而向侵略者们弥漫过来，雾中隐现一双双恶狠狠的通红眼睛，以及白森森的巨齿，似乎要将虚日鼠师团尽数啮碎！
更有无数激光从黑雾中发出，让凌霄军仓促迎战。
周宝惊慌之下，忽然想起什么，立即再下军令。
随着命令层层传达，所有舰艇接连变形，尽数化为大小不同的机械巨鼠。
但与刚才不同，变化的不仅仅是形态，只见众巨鼠周身散发出炽热能量，面对恐怖黑雾不退反进。
没想到，鼠辈的一时勇敢，却让战局发生了关键性的转变。
当赤红能量融入黑雾之中，雾气居然随之消散。这时，凌霄军才看清，原来隐藏在雾中的，是一支强大的殷商军队，虽然已经有所损失，但还是可以看出其编制不少于一个师团。
更与众不同的是，敌方师团无论是什么类型的舰艇，舰头居然都是活生生、长满黑毛的赤眼巨犬头颅。狗首舰身，这到底是舰船，还是狗？
没有了黑雾，犬头舰完全暴露在敌人射程内，优势尽失，但似乎这早在殷商军预料之中。
他们毫无退缩畏惧之意，勇敢地迎敌而上，毫不留情地咬向机器鼠群。
这虽然也算是狗拿耗子，但绝非多管闲事，而是黑犬师团不可推卸的军人使命。
面对数量远远多于己方的强敌，目睹战友们接连倒下，殷商军人却没有一个退缩，依然全力向敌人发动着进攻。
虚日鼠师团毕竟是曜日兵团的直属部队，自然非同凡响，浑身炽能不断暴涨，好像一个个都似微型小太阳，热能如阳光般扩散开来。
光能接触到凌霄舰船的外沿护罩，立即融为一体，反而加强了赤光能量。一旦与殷商舰船接触，便成为夺命死神，足以将誓死卫国的殷商将士们毁灭。
面对死亡的犬头舰们，不顾燃烧着的舰体，不顾敌舰周边滚烫的温度，依然一口口向对方咬去，直至自身完全被毁灭。
察觉到战况不利，副官急忙劝季康立即乘坐救生艇逃走。
季康长叹一声：“唉，如果连我们的母星都丢了，连我们的首都都丢了，我们又能逃到哪里？给军团长发电报吧！就说我们黑犬师团全体将士要为国尽忠了！请军团长多多保重吧！”
电报发到“龙德号”巡洋舰上，读着电报内容，洪锦不由泪如雨下。他急切望向雷达屏，黑犬师团所在战场上，已经全部被代表高温的红点所掩盖，这些红点绝不可能代表洪锦麾下的犬头舰，这也意味着包括季康的战列舰在内，整整一个对金乌星系忠心耿耿的殷商军师团，已经全部被敌人无情毁灭。
但是洪锦根本不可能去为兄弟们报仇，因为就在五分钟前，他已经发现另有敌人一个师团绕过激战战场攻来，这已经是发现的第三个凌霄军师团。
当远视镜将搜集到的影像反映到屏幕上，洪锦愕然发现，冲向此处的，居然是遮天蔽星的机器巨蝠群。这些战机变形而成的蝙蝠，容貌邪恶、速度奇快，充满着诡异气息。洪锦看清它们的模样不由不寒而栗，犹如见到了末日恶魔。
实际上，正常的殷商军军团都是以麾下师团为主力，直属部队通常只有四千万兵力。而凌霄军团实际上就是四个一亿兵力的超级师团组成，直属军本身就是四师团之一。
因此，失去了两个主力师团的洪锦，不得不用麾下的四千万兵力，准备迎战这以蝙蝠为象征的一亿“女土蝠”师团，这还不包括后续不断的数亿敌军。
蝙蝠部队冲到指定位置，它们惊奇发现，眼前突然出现由无数旗帜形成的“旗海”。
“旗海”之广阔，宛如守护震旦星的屏障，却又好像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旗帜上的字样无非是“金乌”、“殷商”，光彩夺目，令人眼花缭乱。
“女土蝠”郑元才不管面前到底摆的什么迷阵，他急于冲入震旦星、冲入朝歌，拿下这头功，所以才不想像“虚日鼠”与“斗木豸”那样，跟金乌人纠缠。
随着他的战列舰发出信号，蝙蝠们迅速展开，数百艘中型战船涌上前。它们几乎同时发出奇怪的蓝色弧光，弧光从旗阵上方越过，形成数百道光桥，正好通往旗阵后方。
前队蝙蝠们见光桥形成，立即争先恐后地从光桥上渡过，眼看就要彻底通过这旗阵。
突然，旗阵中发射出无数激光，不是攻击蝙蝠，而是攻击架桥舰，激光威力之猛，居然一次性就将大半架桥舰全部击毁，剩余者慌忙撤光后退。
随着蓝光消失，蝙蝠们如同被磁铁吸住的钉子，任由它们如何挣扎，都难逃坠落阵中的命运。惨叫声在阵中不断响起，却不见任何蝙蝠逃出。
郑元见状大怒，又调出古怪的炮舰队，发射出古怪的炮弹。
这些炮弹随着外壳脱落，里面包裹着居然是瓜状的激光。激光瓜飞行一段时间，便自行爆裂成数百道光线，威力应该是极为惊人。
之所以用如此猜测性的语气，来形容这怪异激光的威力，是因为虽然一个个怪瓜猛烈爆放，却根本没有损及旗阵分毫。
因为，所有光弹稍稍触及旗帜，便转瞬被转移到旗阵后方大约半小时路程之外，于空旷处发散后，即便是爆炸余波也无法伤及旗阵半分。
凌霄军们看得是目瞪口呆，连本师团最强劲的“爆瓜弹”都对旗阵无效，谁还能破掉这古怪旗阵？
郑元开始冒汗，他师团共有五大值得炫耀的特色：“狂蝠”战机群、“天经”架桥舰、“爆瓜弹”炮舰、“十二国”陆战队、“奚仲”战车。前面三者是空战主力，后面两者则是陆战主力。
如今，架桥舰已经损失大半，爆瓜弹根本无效，蝙蝠前锋坠入之后，便泥马入海无消息，这仗……怎么打？总不能让陆战队去撞旗阵吧？
洪锦捏了把冷汗，他以劣势兵力摆出旗门遁阵，来对付不明实力的强敌，实在是冒险。幸亏除了落入旗阵的数十万蝙蝠群，令他洪锦伤亡了十几万兵力及相应舰船，敌人尚不能给他更多伤害。
被毁灭的凌霄变形战机与伤亡的殷商舰船，都已经被旗阵传送到远处。所以，凌霄军并不知道双方实际伤亡情况，也因此虽然依旧拥有绝对压倒性武力，却心生惧意，不敢再冒险。
双方如此对峙着，谁也不再有任何动作，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
虚日鼠师团与斗木豸师团都已赶来，听到郑元介绍情况，那两位指挥官也不由心生踌躇，不敢用部下冒险。
忽然间，旗阵动了，并非前进，而是缓缓后退，好像是在引诱凌霄军追来。
这一来，三大师团更加疑虑丛生，谁都希望友军先追杀过去、一探虚实。在如此相同的心理驱使下，凌霄军竟然就这样，令兵力只有他们大约五分之一的殷商军从容撤走。
直到旗阵化为殷商舰队，开始迅速往震旦星移动，凌霄人们才醒悟过来，匆忙追击，但明显已经追赶不及。
之所以洪锦会突然撤退，是因为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他突然接到紫寿以绝密电码发来的电报。
电报中说，龙德军团今天已经证明了自己对殷商会的忠诚，紫寿通过侦察卫星，亲眼目睹了松柏与黑犬两大师团将士们的英勇牺牲，为今后大计，紫寿不忍让龙德军团彻底绝种，所以命令洪锦立即带领直属部队撤退，不得违抗军令。电报中还告知，因为另有强敌来攻，紫寿与部分军队已经撤往朱雀区，令洪锦立即前往朱雀星会合。
二是因为，洪锦从雷达屏确实发现有大量敌人绕开了龙德阵地，直接攻向震旦星，而且目标集中在朝歌城。
洪锦不由大惊，如果紫寿说的是真，那么朝歌城中一定还有至少百万友军及数百万民众来不及撤出，就算要撤军，也要以救人为先啊！
想到这里，洪锦不敢再纠缠，干脆先使用一招迷魂计，让阵前庞大的敌军舰队摸不着头脑，等撤到安全距离，再关闭伪装装置，全速前往朝歌救援。
来到震旦星外围，洪锦意外发现，凌霄空军大部分已冲入大气层中，只有少量部队留守于外。
他立即让麾下大中型战船攻击外太空领域的敌人，另一方面调集所有运输舰与登陆艇、大部分战机，亲自率领飞向朝歌。
由于事先派出了无人侦察机，洪锦很快发现，虽然敌人已如洪水般涌入这繁华都市，但幸运的是，少数市民已经逃出了首都，还有些部队与民众则集中在“夏观机场”。不过，少数凌霄变形兽坦克、凌霄机器蛟龙战机已然围向那里。
洪锦立即当机立断，统领部队前往支援。
机器蛟固然威力无穷，但此处数量有限，在数万战机的攻击下，尽管它们毁灭了数百殷商战机，却也伤痕累累地爆炸在天空之中。
此举引来大批凌霄机器蛟，殷商战机们也遵照洪锦事先的嘱咐，向朝歌之外飞去。
正如洪锦所料，机器蛟们急于为同伴报仇，紧追殷商战机远去，
蛟龙体内的凌霄飞行员们，也似乎无意将自动控制改为手动，也许他们对于彻底击溃劲敌的快感，更甚于对毫无反抗之力者的屠杀。
不过机器兽……或者叫机器犴，看起来对欺负弱者更具兴趣，越来越多的凌霄机器犴冲向了这里。
早有准备的龙德陆战队，与大部分尚能战斗的殷商士兵一起，举起所有可以使用的武器，在洪锦率领下，抵抗着冰冷无情的外星金属怪物们。
另外少部分可以行动的殷商士兵，急忙组织殷商伤兵与民众，进入已经扔弃绝大部分物资的运输舰。
随着运输舰一架架升起，惊慌的民众们，很快发现前来救援的舰船根本不够用。有人惊慌喊叫，有人痛哭流涕，无论富人，还是贫民，如今都显得那么软弱无力。
洪锦及时察觉到这一点，他立即命令将登陆艇也用于援救民众。
听到这军令，龙德将士们先是一惊，但望着更多凌霄陆战兵以及机器犴冲向这里，军人的责任感让他们认同了指挥官的决定，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与前方敌群的奋战中，不再考虑自己是否还有后路可退。
不知又战斗了多久，抵抗者已经有大半倒下，鲜血浸透了他们舍命保卫的土地。
敌人的伤亡也不小，无法再动弹的机械与横尸当场的侵略者，几乎堵塞了进攻的道路，但无情的凌霄机器与士兵踩着同伴的残骸，依然不肯停止攻击。
为了避免无谓的碰撞误伤，登陆艇是以每十艘为一批起飞，至今剩下的也不过是二十艘左右。逃到这里的民众与伤兵最后数千人已经登上了登陆艇，而且这批船中的一部分正开始升空。
突然，空中数十道炽热能量打来，将所有升空飞船击碎烧毁，望着碎片四溅的惨状，令坚持战斗的殷商士兵们不由心中剧痛。
他们定睛望去，原来是数十凌霄机器兔飞来。本应是可爱活泼的动物形象，此刻却变成了恶毒狠辣的刽子手。它们不仅击杀了数千无辜的乘客，更趁势将地面上所有登陆艇炸毁，驾驶员根本来不及逃出，牺牲在瞬间被烈火包围的舰艇中。
不少愤怒的殷商军人，不顾安危地起身向空中射击，他们不是遭到了恶兔的报复，化为火人倒下，就是被大地上围攻来的敌人击中要害身亡。
洪锦及时制止了某些部下的盲动，他冷静查看各方动向，发现某处敌人因为面前报废机械怪兽太多，而选择了其他路线进攻。
洪锦立即双手微张，变化出数十旗帜，旗帜落地处，形成不大不小的圆圈，恰好将所有幸存殷商军人围在其中。
凌霄军不知洪锦究竟搞的是什么古怪，见敌人反击停止，立即无论是人是兽都呼喝上前，将标注“金乌”、“殷商”的旗帜一面面踹倒、践踏。当旗阵被糟践为平地，却不见半个殷商军的踪影。
某个凌霄兵偶尔瞥见，洪锦等人不知何时已经转移到某处。在他呼喊提示下，侵略者们立即凶神恶煞般冲了过去，但迎接他们的，是上百殷商战士愤怒的还击。
大约十分钟后，一百多名勇敢的殷商士兵，已先后倒在近万敌军面前。但他们以年轻生命换取的十分钟，却让三千多兄弟暂时逃脱了敌人的视线。
洪锦没想到，一番苦战，不仅被敌人断绝了逃往其他行星的可能，还失去了数以万计的忠勇兄弟。
他带领着剩余战士，潜行在曾繁华无比的首都中，但此刻每一座高楼大厦，都成为充满痛苦惨叫的“修罗场”。
冲入朝歌的凌霄士兵，个个变成了恶魔附身的野兽，正肆无忌惮地展现着他们畜生不如的残忍凶恶。
来不及逃出的战俘与民众，在虐杀中慢慢死去，在屈辱中等待无休无止伤痛的终结，那终结或许就是施虐者最终致命的一枪，或许是自己在无助无望中选择向高楼下的一跃。死亡成为幸福的解脱，而忍辱偷生却令苦痛毫无止境地延续。
洪锦等人本来打算静悄悄地寻找逃离这人间地狱的出口，却因为难以忍受敌人暴行而屡屡出手、暴露目标。
不知经历多少苦战后，三千多人最终只剩下不到五十而已，他们希望救走的民众，或者哀求给自己一死，或是自尽身亡。
他们眼睁睁目睹一切却无能为力，甚至不得不应那些已无生机、痛不欲生的受害者所求，含泪结束对方的痛苦。
渐渐地，激光枪能量已经全部耗尽，幸存战士只能用贴身匕首或光刃继续寻找着生路。
黑夜中，饥渴交加、疲惫不堪的将士们，进入昔日热闹繁荣的百货大厦，却只看到一片狼藉。
他们正要寻找食物与饮料，忽然几处探照灯亮起，周围立时站满了上百荷枪实弹的凌霄士兵。
一位军官冷笑现身：“我是房日兔师团键闭舰队长——血野。投降吧，金乌人，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