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战场潜行
第四章 战场潜行
被黑暗笼罩的区域内，当殷商军不顾地形上的劣势，一波波发动着进攻，成排成队地倒下，凌霄军并没有察觉到，定光正带领着整整百人的精英小队，利用敌人防守的空隙地带，穿梭在暗影空楼中。
韦护有生以来从未走得如此之慢，因为他必须保存体力，在进入虹口大厦的瞬间开始爆发。唯有如此，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时空门设置炸药，再以最快速度尽可能多救出同伴。所以，此刻的“慢”，正是为了下一刻的“快”。
队伍中开路的任务交给了南鄂帮，贝斯特与九名手下如同鬼魅般，迅速在前面穿行，确定安全后，再以灯光示意后队跟上。
这帮地头蛇对幻都极其熟悉，为了收高利贷、收保护费、追杀敢于向南鄂帮叫板的黑道人物，他们早就踏遍了这小行星的每一寸土地，恐怕就算是星龙社与西野门行动队，也不如他们更熟悉这里。
也正因如此，出于守护地盘的天然性，在凌霄人开始侵略屠杀时，不等贝斯特招呼，南鄂帮打手们为了对得起收到的保护费，义无反顾、不顾安危地投入到与正规军人的战斗中。
如今人心不古，如此仗义的黑帮恐怕也只剩下金乌星系第一大帮。虽然他们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但江湖义气激励更多南鄂弟子为了血债血偿，再度勇敢地冲上。
第二队的四十人，是由剩下的十名南鄂弟子与三十名西野门行动队成员组成，其中也包括邓婵玉。
西野门与南鄂帮是同时投入到反侵略战斗中。虽然南鄂帮曾经协助殷商会设局镇压了西野门，但行动队战士们按照西岐发来指示，毫不迟疑地放弃旧怨，为了保护民众，与南鄂帮并肩作战。
他们保护着一群群民众前往安全区，而战士们则一个个倒在掩护的战斗岗位上。等到殷商军赶到，剩余的西野门战士已不到原来的半数。
最后五十名除了韦护、定光，都是星龙社的高手，而且五分之三都是来自碧游。
虽然在这些“碧游”只是组织中的二流战士，其中并没有地煞高手，却有厄尔莱、申公豹、陈继真三位社长随行。不知为什么，定光、韦护带来的外星高手们却并未加入到突击队中。
贝斯特忽然发出一声猫叫，声音极其轻微，却通过突击队员们的耳机，清晰地响在他们耳中。
众人定睛看去，原来是一队凌霄兵正悄悄前进，而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刚刚有所推进的殷商军完全没注意到这里的敌人，殷商军忙于跟眼前依然顽抗的敌军作战，却不知道侧面即将遭受致命的攻击。
厄尔莱见状就要上前帮忙，却被定光拉住。厄尔莱立即怒气满腔地低声质问：“干什么，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弟兄们送死吗？”
定光：（低声）不要因小失大，我们的任务是虹口大厦，现在暴露目标也太早了！
厄尔莱：可那是我们殷商军大概两百条人命啊！
定光：（笑）别着急，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只有一个！
说着，定光突然一张口，刚才吞下的激光飞刀，从旧主人申公豹面前飞过，但不是攻向凌霄军，反而冲向殷商军。
厄尔莱见状大惊，他正要高声提醒，突然意识到那飞刀并不是冲人飞去，而是飞向这支小型军队指挥官身边的墙壁上。
那位连队长猛地一惊，扭头没有看到突击队，却发现意图偷袭的敌人，急忙指挥半数人转向作战，猝不及防的外星兵们立时死伤惨重。
见此处局势已定，在定光命令下，突击队绕开激战处，又继续前行。
走了没多久，又见到两军正隔着街道在激烈交战，双方不断有人倒下，谁也不肯退让半步。两栋大楼几乎每层都有士兵在开枪，激光交织如网，传播着死亡的讯息。
卓尔文似乎也通过无人侦察机发现了此处战况，立即传命令给突击队，赶紧绕道。
定光果断下令，第一、第二队改道，第三队改为掩护。贝斯特与邓婵玉悄无声息地走入另一栋废楼，定光也准备领队离去。
突然，战局忽起变化，凌霄军方向竟然出现六辆坦克，坦克开到战场前，倏地化为六头机械巨犬，它们似狐而黑嘴，猛地扑入到殷商军阵地里，伸脚就踏、甩尾就打、张口就咬，殷商军的激光枪根本对它们无效。眼看所有战士就要惨遭六条恶犬屠杀。
厄尔莱：（怒）这群疯狗，我要宰了它们！
申公豹：社长，如果我们暴露了，大元帅那里怎么交待？
陈继真：可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被疯狗们屠杀啊！要不然你们先走，我来用结界困住他们！
定光：都别冲动，那不是疯狗，是犴，凌霄人的监狱犬，机器犴更是井木犴军团的陆战王牌。陈继真，你不能留下，炸弹引爆后，还需要你的结界异能。
厄尔莱：那我留下！
定光：你们先走，我会追上你们！韦护，看来要需要你先浪费些力气了！
韦护：（笑）这点儿力气我还浪费得起！
定光：厄尔莱，你的兄弟，我交还给你指挥，但只有一分钟哦，撤吧！这是命令！
在定光严令下，厄尔莱不情愿地带人撤退，只剩下定光与韦护藏在阴影中。
看见恶犬们冲进殷商军占据的大厦继续肆虐，定光轻声对好友说：“我们该走了！”
“了”字余音尚在，定光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韦护拽到了那大楼里。
刚冲入的怪兽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两个人，而且韦护在每颗兽头上都瞬间重重踢了一脚，如果用肉眼来看，似乎韦护是分身术般同时踢中了六头机械犴的头颅。
确切来说，并不是一颗头一脚，而是一颗头十脚。但韦护出脚太快，瞬间十脚看似一脚。
其实这十脚只是让机械犴的头颅略感摇晃，让位于巨犴头部的智能电脑察觉到韦护的存在，变形坦克的六个脑袋、十二只眼睛随即集中在回到定光身边的韦护处。
当六头巨兽怒啸接近，还是微笑不变的定光，又是轻轻向前伸出一掌，六辆坦克随即化为六堆碎片。
劫后余生的殷商军官兵们立刻发出阵阵欢呼，定光也微笑招手刚要说什么，他只是忍不住微微眨眼，视野中就变换了场景，又出现在刚才藏身之处。
定光忍不住笑着埋怨起来：“我说韦护，你也太性急了，让我这个英雄说两句嘛！”
韦护不满提醒：“老朋友，你说什么说啊！突击队的人都还在前面等着呐！你要想当英雄，别在这里当啊！去虹口大厦，快！”
在好友催促下，定光只好悻悻然向突击队离开方向跑去。
而那座大厦里的官兵突然见到救命恩人失踪，面面相觑不过数秒，在楼外攻来敌人激光枪“提醒”下，又匆忙投入到战斗中……
定光与韦护很快追上了厄尔莱统领的第三队，定光问起前两队的位置，厄尔莱向对面大楼努努嘴。
定光这才发现，贝斯特、邓婵玉等人都藏身在那里。随着“继续前进”的命令，贝斯特带着部下又开始行动。
此时，天空忽然飘起细雨，这让突击队有些纳闷，因为即便是战争期间，天气预报系统也没有停止运作。在最近24小时内，无论是光明区还是黑暗区，都应该是晴天才对，怎么会下雨？
定光试探着伸手接住一滴雨水，忽然像被马蜂蛰了一样，笑脸首次变色，并慌张对韦护喊：“带他们回楼里！”
韦护第一次见到定光如此失常，所以他根本不问为什么，身形一闪便失去了踪影，下一秒已经将贝斯特带回大楼，身上没有沾染半滴雨水。
不过韦护没有继续救援，因为那九名南鄂高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雨中融化。
贝斯特也不好受，被带回楼中时，只剩半条命，肌肤大部分被雨水侵蚀。
突击队里并没有军医，所以即便是韦护、邓婵玉这样的异能高手，对贝斯特也无能为力。
突然间，韦护似乎看到一缕白光从贝斯特体内飞出，飘入雨幕便不见踪影。随即贝斯特的腐肉处奇迹般迅速再生，不出二十秒，这位南鄂猫神便喘着粗气坐起，如同被噩梦惊醒般。
可惜，现实远比噩梦残酷，曾经为南鄂帮死过六次的贝斯特凭借“九命”异能牺牲第七命，得以恢复如初，却已经弄不清兄弟们的残骸被雨水冲到哪里？
他甩开邓婵玉的搀扶，走到细雨前咬牙启齿怒吼：“是谁捣鬼！有本事出来跟我一对一单挑！”
韦护突然大喊一声“小心”，急忙将贝斯特瞬间转移到后方。而那漫天雨水如同暗器般，击碎了玻璃，冲向楼内。在韦护的提醒下，邓婵玉等大部分队员及时躲闪，避开了雨水，也有少数人在惨叫声中毙命于“雨击”中。
狞笑声起，一道身影飘曳在雨空中，他俯瞰着贝斯特，冷笑挑衅：“我出来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不是要单挑吗？来啊！”
厄尔莱：（厉声问）你是什么人？敢说出你的身份跟名字吗？
神秘人：那就请你们牢牢记住，我叫金绳阳。有人叫我“毕月乌”，也有人叫我“雨师”。怎么样，我的死亡之雨，你们还喜欢吗？你们以为躲在楼里就安全吗？难道你们没有想过，或许楼里才是最危险的！
突击队员们心中一惊，异变已然发生，刚才还寂静无声的废弃大楼，忽然杀出埋伏已久的众多外星杀手。
仓促应战让惊魂未定的突击队员们始料未及，急忙纷纷或搏斗、或枪战、或施展异能以自保。
说起来，这些杀手本领有限，虽然又有半数突击队员被袭杀，但杀手们也付出阵亡大半的代价。
关键是，杀手们的主要目的是牵制，就是要让目标们放松警惕，好让那致命的飞雨有机可乘。
混战中，陈继真看清敌人的作战意图，忽然随手发出几道能量直射金绳阳。
飞舞状态的毕月乌居然不闪不避，而那几道能量也根本未触及金绳阳分毫，到底是敌人像定光般有什么异能，还是陈继真惊慌中没有击中？
答案是两者皆否，只见那几道能量忽然幻化成棕褐色光球，将金绳阳围困其中，而雨水也立时消失。
金绳阳察觉到自己的异能被一股结界能量困住，他不慌不忙，周身幻化出雪银色的乌鸦，猛地从主人周围飞出，狠狠撞向那棕球。仅仅是一撞，粽球就发生了裂痕，陈继真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乌鸦又狠狠撞了两下，粽球裂痕布满表面，看来毁灭不过是下一秒的事情。就在乌鸦准备撞击最后一下时，突然那雪银光翎四下飘散，充满剧毒的濛濛细雨，今夜看来不再复现。
不知何时藏到无人注意的阴暗角落中的申公豹，正缓缓从眼前将右手从某神秘空间缩回，而浮游状态、满面痛苦的金绳阳，一把匕首正从他背后慢慢抽出。
紧握匕首的竟然是一支没有滴血的断手，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断手正逐渐消失，与之同步，申公豹的右手也逐步离开那不知通向何处的空间。
其实，只要是了解申公豹异能者，就能明白，申公豹又借助空间的拼接，成功完成一次暗杀。
当金绳阳彻底成为二十八宿在金乌星系的第一个阵亡者，暗月社的普通杀手们惊慌四散，他们除了能幻化出震旦人的模样与专业训练的杀人技巧，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异能。本来就是配合四月之一的高手作战，连金绳阳都一命呜呼，他们又怎么肯留下来送死？
韦护立即指出这是暗月社的伏击，定光则认为这种突袭是敌人临时决定，不然来暗杀的高手不会只有金绳阳一人。他们也不担心，会有其他暗月社异能人来袭击，因为定光与韦护从外星系来的朋友们正在别处做事，足以让暗月社顾此失彼。
不过，现在有件事也非常明显，就是突击队的计划必然被凌霄军所掌握。以暗月社的风格，他们在组织袭杀同时，必定已经将发现突击队行踪的情报，报告给了“井木犴”沈庚。
虽然暗月社的其余一流高手已经被引到其他各处，但重兵把守的虹口大厦既然有了防备，奇袭就只能变成强攻。
可是，如今连伤员在内，只剩不到三十人的突击队，又怎能强攻被近千凌霄军保护的虹口大厦？
金绳阳的阵亡，很快就被沈庚所感应到，所谓兔死狐悲，沈庚怎能不痛心？他强忍心痛，秘密作出部署，静静等待着为好友报仇的时机。他相信时机很快就会到来。
突击队方面，三队人马已经合成一队，虽然卓尔文已经提出撤回的建议，但是定光依然决定将十名伤员就近隐藏，剩下十几人继续按原计划前进。
他们秘密来到虹口大厦前，眼前的情景还是让他们忍不住大吃一惊。
因为，这里不仅有成群武装到牙齿的士兵而已。只见大厦一楼地下车库处，显然已经经过改造，从里面开出的不是汽车，而是一辆辆可以变形为猛犴的机械坦克。
几乎每隔十分钟，就会有一批坦克开出，每批坦克少说也有三十辆之多。看起来，这里成为凌霄军陆军重型武器进入幻都星的入口，时空门无异就在这里。
由于突击队人数大量减少，原定“摧毁敌军指挥部，再炸毁时空门”的计划已不切实际，所以定光决定先将注意力放在时空门上。
随着定光一个眼色，韦护便闪身消失，实际上是从凌霄警卫身边经过，潜入停车库中，居然没有任何人发觉。
韦护去得快，回来也快，不出半分钟便又出现在突击队员面前。
厄尔莱：（迫不及待）怎么样，时空门在不在那里？
韦护：我看到了两扇K钛金大门，坦克和军队都是从那里出来的，但是我感觉真正的时空门还在大门里面。如果把炸弹设置在外部，一定对时空门丝毫无损。
陈继真：为什么不试着把大门打开？
韦护：因为我不会开电子锁，你们有谁会开吗？
随着这个问题，现场一片沉默，半晌邓婵玉才嘀咕一句：“如果土行?孙在，根本就不用开电子锁。”
这声嘀咕提醒了申公豹，他咳嗽一声说：“如果我能到K钛金大门前，也许通过空间魔术可以直接去设置炸药。”
贝斯特：（不服气）你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直接从空间穿过去？
申公豹：（冷笑）因为我施展的是空间魔术，不是超时空穿越魔术，说出来你这小猫也不明白！
贝斯特：（怒）你说谁是小猫？
定光：好了，不要内讧。韦护，你能带申公豹进去吗？
韦护：不知为什么，我刚才跑这一趟感觉很累，如果再带个人的话……我怕我会撑不住。
厄尔莱：（猛然想起）是异能抑制器！（拿出仪器测量）在顶层，如果不摧毁它，我们的异能都会受影响。
定光：那我们就兵分两路，厄尔莱、韦护、申公豹带一半人潜入地下车库，只要感到异能限制被解除，立即想办法打开大门，设置炸药。其余人跟我上去摧毁抑制器。记住，炸药设置成两分钟，两分钟内我们能否出来，就要看韦护与陈继真你们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尽可能都活着回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