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毁长城
第三章 自毁长城
佳梦军团接连攻下赤风、赤雷、赤电三座星球及附属区域。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急于向白虎星进攻，反而就地开始部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管鲜得到情报，更加认定是殷商军侥幸得胜，不敢深入，三星球战役的失利，完全是因为以柏鉴为首的“懦夫”临阵脱逃，才会让敌人这么得意。所以杀一儆百势在必行！
在管鲜的命令下，柏鉴刚刚踏足白虎星，立即遭到逮捕。魏贲、龙须虎、土峰、金雷正要搭救，但在柏鉴不要轻举妄动的暗示下，以及面对周围卫兵们的枪口，四人只好隐忍不发、默默跟随。
对柏鉴的审判，是在白虎广场举行的。就在这片广场上，不知管鲜当场宣判和处决了多少殷商会官员、家财万贯的商人、不肯与西野军合作的领主。
按照若干年后周宫翔的回忆，被处决者大部分罪不至死，可是管鲜却坚持不能轻赦。如果不是周宫翔苦劝管鲜，留下一部分人进行强制劳动，来强化后勤生产，恐怕死在管鲜及其枪口下的亡魂还要再多十倍以上。
然而，姬发与周宫翔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今天被强迫跪在这里的犯人，居然轮到了自家的兄弟。所以，因操劳过度而重病的周宫翔闻讯强撑身体赶来。
面对姬发麾下所谓“强盗派”的代表人物柏鉴，管鲜没有丝毫笑容，厉声喝问：“柏鉴，你为什么要打晕闻聘，私自下令撤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逃跑主义！你这是叛徒的行为！”
柏鉴：（冷笑）掌门，你是否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管鲜：你什么意思？
柏鉴：因为您的“不准撤军”，我们崇嵩师团三分之二的战士都牺牲在战场上。他们可都是西岐军的老战士啊！……
管鲜：（打断）住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西岐军了，只有西野军！
柏鉴：那只是个名字的转变，不能抹杀他们为了我们共同事业所付出的血汗。其中不少人是从西岐星高举义旗时一直奋战到现在的老兄弟，四次大战殷商军中，他们九死一生不知杀了多少敌人、俘虏了多少敌人，可以说是我们军队的宝贵财富！（起身高嚷）但就因为你的固执己见，他们全部毫无价值地牺牲在战场上！难道你这不是对我们西岐军的犯罪吗？！
管鲜：（大怒）别再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了！有战争就有牺牲，从来没有不流血的胜利！而且我再次提醒你，现在没有西岐军，只有西野军！
柏鉴：那我们指挥官的责任是什么？不就是以最小的牺牲、最小的代价去获取胜利吗？！只是一味让战士们去白白送死，那还要我们指挥官作什么？管鲜，你比姬发差远了！
管鲜：（冷笑）好啊，你总算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说，是不是姬发让你这么干的！是不是姬发让你拆我的台！
柏鉴：从来没有人想要拆你的台！是你在拆西野门的台、在拆我们共同事业的台！真正的西岐军将士，只想怎么去为金乌星系百姓打出一片公平正义的世界，姬发掌门告诉我，这就是信仰！而你扪心自问，你还有没有这个信仰？！面对无数牺牲的西岐军将士们，你问问自己，还配做这个掌门吗？
柏鉴一席话，立即引发周围共鸣，那些从战场上刚刚经历生死、眼看着战友牺牲在面前的军人们，纷纷喊着：“管鲜下台！”、“让姬发回来！”
其中喊得最起劲者，不仅有柏鉴部下土峰、金雷、魏贲、龙须虎，还有杨戬、哪吒、土行?孙等。甚至连很多亲人未能回来的烈属，也是悲愤难当，借着呼声发泄心中的伤痛。
眼看群情激奋，甚至到了几乎不能控制的时刻，周宫翔与朱尔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平复军心、民心。
管鲜突然拔出激光手枪，一枪打在柏鉴眉心，这位西岐军元老睁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缓缓向后倒去。
这一枪，令四下一时无声，谁也没想到管鲜居然未经审判，就这么轻易夺去西野军一位重要军官的生命！魏贲、土峰、金雷猛地发出悲痛怒吼，闯出人群、拔出手枪奔向管鲜。
管鲜的卫兵们似乎早有准备，猛地从四面现身，向这三人射击。魏贲反应及时，但左臂、右腿负伤倒地，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土峰与金雷则根本来不及躲闪，两人都被击中要害，死不瞑目地牺牲在当场。
卫兵们围住魏贲正要补枪，周宫翔怒吼一声：“够了，不要再杀了！难道殷商会杀我们兄弟杀得不够多，我们还要自己动手吗？！”
在西野门中，周宫翔素来是以性格平和闻名，从来没有人见他发过脾气，如今看他情绪如此激动，管鲜亲信们不由吓得纷纷向后退去。
周宫翔又猛地瞪向管鲜，管鲜心底有些发虚，只好顺势推舟：“来人，把魏贲先关起来，择日送交军事法庭！”
当卫兵们强行拖起魏贲，朱尔也怒吼起来：“你们轻一点，赶紧给他治伤，送交军事法庭之前，必须把他的伤治好！”
见两位身为副掌门的师弟都发了脾气，又看到龙须虎、杨戬、哪吒等“外人派”也愤愤不平，似乎也要有所动作，管鲜心中一紧。他不好再过分下去，挥手示意亲信们照做，但心中好似已经有所决定。
火烈、水云、木森牺牲，柏鉴、土峰、金雷身死，魏贲被捕，消息很快传到了姬发与邑姜那里。
邑姜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当年大哥、二哥救她到西岐星，对她百般呵护、千般宠爱。土峰五兄弟更是共同嬉闹战斗的伙伴，如今……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位哥哥，还身陷囹圄。
为什么，为什么管鲜要这么对待他们，对待一群为了西野门事业屡屡出生入死的绿林好汉？！到底天理何在？！
姬发又何尝不是如此？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从西岐初会到共聚义旗，从对抗殷商到举杯畅饮，与柏鉴等老友们相处的一幕幕都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明白，管鲜之所以如此过分，与其说是要对付柏鉴他们，不如说是为了防止姬发东山再起。
难道为了个人野心，就可以不惜滥杀无辜、自毁长城吗？如此下去，如何对抗殷商军，如何保住多年来西岐将士付出无数生命换来的胜利成果？
突然门外传来异响，让这对苦命鸳鸯都不由一惊，难道管鲜已经忍不住要对他们下手。
房门猛地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人万万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吕尚。
吕尚：（神情严肃）二师兄、邑姜，我们快走！
姬发：去哪里？为什么要走？！你不是在凤鸣星吗？怎么会在这里？
吕尚：我听说管鲜强行正面对抗佳梦军团，就偷偷来到白虎星，可惜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四师兄通知我们，管鲜已经派人去抓这次战败的所有舰队长，并准备连同魏贲秘密处决！接下来一定是要杀你们，赶紧跟我走，我们回西岐！
姬发：（惊）所有舰队长？那岂不是……
吕尚：龙须虎、武吉、哪吒、杨戬、韩毒龙、薛恶虎、土行?孙！
姬发：（怒）他管鲜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要把我们所有能干的兄弟全部杀掉吗？
吕尚：这七个人都是我们战斗力最强的战士，但也跟你我关系最接近。先杀掉他们，就没有人可以保护你。但是管鲜就没有想到，以这七个人的本事，内讧将一触即发。我不忍让西野军分裂，已经让他们去救出魏贲，在机场等我们。二师兄，我们走吧！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
姬发：吕尚，带邑姜走吧！我必须留下来！
邑姜：（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留下来送命？管鲜杀不了龙须虎他们，一定会不顾一切来杀你的！
姬发：我生是西野门的人，死是西野门的鬼！这是我亲手参与打造的组织，是我坚定的信仰所在。对不起，邑姜，越是在西野门迷失的时刻，我越要留下来！如果我死了，我的死，或许会让西野门清醒过来！
邑姜：（急）姬发，你怎么可以这样傻！
吕尚：是啊！现在牺牲只会让三师兄得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姬发：（笑）这里就是我的青山，我就是那根烧掉的柴。为了找到正确的道路，为了我们的信仰！师父、大师兄都把自己燃烧了，也该轮到我了。吕尚，答应我，如果我不在了，一定要帮助老四拨乱反正，无论多困难，都要重新把我们的事业导向正轨！答应我！
吕尚：这……我……我明白了！
姬发：带邑姜走吧！
邑姜：不，我不走！
姬发：（急）为什么？
邑姜：你要做燃烧的柴，为你的信仰、你的门派殉道吗？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诗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吗？我就是那条春蚕、那根蜡烛。既然接受了你的戒指，就是你的妻子。你殉道，我殉爱！（转向吕尚）小叔叔，我二哥就交给你了！
吕尚：……我明白了，你们……多保重！
无奈的吕尚离开没有多久，管鲜便带着亲信们慌张奔来。看到昏迷的护卫，他们更加惊慌紧张，急忙闯进屋子，却意外发现姬发和邑姜擦干眼泪正静静等待着他们！
管鲜：（颇感意外）你们还在这里？
姬发：怎么，你很希望我走吗？
管鲜：哼，你没走就好！姬发，你煽动旧部造反，这下罪无可恕了吧！
姬发：如果我煽动旧部造反，以他们的本事，现在你已经是阶下囚了！是你把他们逼跑了！
管鲜：那……那也是你煽动他们临阵脱逃！
姬发：他们不逃，又不愿意引发西野军的分裂内讧，难道坐等你屠杀吗？管鲜，你疯了吗？竟然意图把我们最优秀的战士全部杀害，你这是在帮助殷商会消灭我们西野门吗？
管鲜：（怒）姬发，你少诬陷我！分明是你有意用强盗和外人，逐步替代我们西野门的真正弟子！你为什么这样做？是怕有一天你出卖大师兄的秘密被我们发现吗？所以你就要扶植自己人，代替我们这帮老弟子吗？
姬发：什么才是西野门的真正弟子？西野门从来不是论资排辈的官僚之所！不管是什么出身、不管什么时候投身我们的事业，只要肯为我们的信仰付出一切，那就是我们西野门的真正弟子。反而是你，管鲜，你独断专行，断送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又杀害了柏鉴他们，杀害了那些比你更真的西野门弟子！
邑姜：姬发，不用跟他们说那么多，狼要吃羊，任何理由都是借口，就让他们动手吧！我们何必再多费口舌？
姬发苦笑一声，与邑姜端坐着默默闭上双眼，管鲜等人也举高了枪口……
忽然管鲜的智能手表响起，他急忙接听，别人本来就对亲手杀死二师兄有所犹豫，也趁机放下了枪。
打电话来的是周宫翔，他急切报告：“掌门，你在哪里？殷商军大举进攻白虎星，已经到了外太空了。现在虎啸军团的指挥官和至少两个舰队全部失踪，整个军团陷入混乱。如果还想保住白虎星，龙吟军团必须马上出动！”
管鲜：（慌）出动，出动，龙吟军团全部出动！
周宫翔：那掌门你赶紧来指挥部啊！你说过，没有你的命令，龙吟军团不许轻举妄动！
管鲜：我马上过去！（回头吩咐手下）你们留下三个人，看好他们，再有什么意外，你们就自己了断吧！
随着管鲜匆匆离去，两名被唤醒的曾昏迷守卫与留下者一共五人，紧锁大门，守在门外。
死里逃生的姬发苦笑对未婚妻说：“没想到我的命居然是被敌人救了，而要杀我的却是自己的师弟！”
邑姜：（微笑）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姬发：对不起，苦了你了！
邑姜：你选择了你的信仰，我选择了你！这都是我们自愿的！
姬发流着眼泪，给未婚妻深深一吻。他心中明白，白虎星如果保住了，管鲜会来杀他。如果白虎星没保住，殷商军会来杀他。或许在战争结局到来的这段时间，将记录下他与邑姜人生的最后阶段……
不知过了多久，白虎星战争之激烈，即便是在大楼内也能深深感觉到，战斗从外太空渐渐向大气层内移动，甚至有一道激光打在了姬发所处房间外的墙壁。好在威力有限，大楼未塌，但也着实吓得守卫们不轻。
对依偎在一起的姬发与邑姜来说，丝毫不为所动，既然注定有死无生，又有什么可以惧怕的？
不过，姬发内心深处依然在隐隐作痛，这不仅是因为他还不能将情绪从柏鉴的牺牲中拔出。更重要的是，从目前动静来看，西野军败局已定，殷商军正在步步逼近。
忽然，随着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有不少脚步声正在接近。看守们紧张起来，看清来人才略略放心。因为来者并非敌人，而是萧臻、萧银两兄弟。
虽然看守们是管鲜的亲信，但是面对两位师团长，他们也不敢放肆。
萧臻：你们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殷商军就快打进来了，赶紧撤退！
看守头目：这……这是掌门的意思吗？
萧银：你还问掌门？龙吟军团一败涂地，比我们还惨，剩下三成兵力已经保护掌门撤了！你们还要在这里送死吗？赶紧带上犯人，跟我们一起走！
看守头目：（慌）还……还要带上他们？
萧臻：废话，不带他们，留给殷商军吗？你只是个小队长，我是师团长，执行命令！
看守头目：可是……
萧银：没什么可是，执行命令，不然就把你当殷商会内奸毙了！
见萧家兄弟比管鲜还野蛮，已经慌得失去主见的看守们只有服从命令。姬发与邑姜不明所以，但见到萧臻、萧银偷偷使的眼神，心中立时明白。
机场上已经有一批殷商陆战兵正与西野军作战，那些敌军隶属佳梦军团的直属部队。殷商军一般师团直属部队只有四千万兵力左右，而佳梦军却与众不同，军团长摩利尔青亲自统领着六千万大军。
实际上，佳梦三师团在外太空屠戮龙吟军团时，摩利尔青已经指挥麾下部队开始突入白虎城。
更恐怖的是，摩利尔青就在这里。这位殷商军团长突然发现有汽车闯入机场，在叛军士兵拼命掩护下，正接近一艘准备起飞的飞船，汽车内隐约有姬发的身影。
摩利尔青冷笑一声，单手一伸，便有一柄古怪神剑出现。他大吼一声，纵身跃起，大剑一挥，地面随之裂开，岩浆汹涌冒出，剑气更化为疾风直扑而去。
面对岩浆剑风，西野军士兵不是在风中被撕裂，就是被岩浆吞没。
萧臻见状，从疾驰汽车上跃下，光剑闪现，插入地面，立时金壁竖立，裂地遇之愈合，岩浆剑风也触之则散。
摩利尔青依然不为所动，步步向前又挥一剑，没有岩浆没有疾风，但剑气如青云，初时缓慢，转眼便如同被狂风推动向前疾行。
能阻挡剑风与岩浆的金壁，竟然被这异能形成的青云一举粉碎。被粉碎的不仅是金壁，还有萧臻……
萧银远远望见萧臻被杀害，不由痛心喊出“大哥”。他变幻出激光戟，就要上去和摩利尔青等拼命，却被姬发一把紧紧抓住，拽上飞船。
摩利尔青见飞船即将起飞，再度要挥剑，但剑风未起，炽热能量冲来。摩利尔青急忙改攻为防，挡住了冲击。抬头一看，原来是哪吒脚踏“风火轮”号杀来！
哪吒的攻击依然连绵不绝，不少殷商兵都中招焚烧，其余士兵吓得匆忙后退。摩利尔青则再度挥动手里的青云剑，没想到哪吒的混天绫却可以将剑气荡开。
两大高手交战不到三分钟，姬发乘坐的飞船便顺利冲上太空，而哪吒也不再“伺候”，钻入战斗机同样冲天而去。
摩利尔青气得咬牙切齿，仰天怒吼：“姬发、哪吒，不要以为你们能跑得掉，我们佳梦军团吃定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