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其不意
第四章 出其不意
豫章星的义军情况其实比黄飞虎分析得还要糟糕，起义虽然取得成功，但是两支舰队的减员远远超出了周宫翔等人的想象。尤其是辟投师团的逼近，竟然让七百万左右参加起义的部队惊恐逃走，甚至转而投敌。当然，这些人大部分本来就不是西野门弟子，只是服从军令稀里糊涂参加了起义，如今明白过来，又对西野门信心不足，自然会或逃或降。周宫翔很明白这一点，但是多达半数的部众生变，对整个军心的影响可想而知。
基于当前状况，在辟投师团包围圈刚刚形成之际，义军突然集中主力，打开一个缺口，向东突围而去。这一来可吓得太鸾不轻，要知道豫章星往东，可直奔震旦星。如果进攻震旦，虽然七百万的兵力还不足最低配置的一支舰队，在首都数亿守军前更不堪一击，可是密密麻麻布满太空，无法保证消息不传到民间，一旦舆论知晓，必定引起大乱。
邓九公深知义军此举的可怕性，立即传令太鸾必须不顾一切，以十倍于敌的兵力，追杀乱党，千万不能给震旦星带去任何混乱。
同时陷入惊慌的自然还有紫寿等人。卓尔文甚至分析，周宫翔是企图用这种自杀式的攻击，来为分散在金乌星系各处的西野门弟子打气，并向世人表明，西野门就算有最后一口气，也要与殷商会奋战到底。
殷商会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立即派遣隶属穿云军团的决胜师团七千万人正面主动迎击。奇怪的是，辟投、决胜两大师团倒是成功“会师”，却唯独不见了起义者。这下子可奇怪了，难道说周宫翔等人在宇宙中蒸发了？
双方指挥官正在纳闷，直至发现各自所属的少数部队不听号令，自由行动，他们才略有所悟。
原来，起义军本来使用的就是殷商军战舰，在追击时突然分散成若干小队魔术般地隐藏在行星间。等到两支师团接近，他们各自行事，分别跟随敌人大部队行进。如果敌人发现不对，就谎称是来自另一个师团的部队，正在奉命搜索敌踪。
由于两个师团隶属不同军团，彼此并不熟悉，加上义军分散后，往往是大部队分成不同规模的小部队，驱逐舰、小型战舰等指挥舰则神奇地早已离开夹击圈隐蔽。小部队遇到的也是敌军基层部队，要证实一个小队是否属于另一师团，那是极其繁琐的，自然也无人去惹这麻烦。谁能想到义军会如此胆大，冒充自己人并行前进？
等到两个师团主舰会师，义军们又突然按计划离队。师团指挥官们开始还以为是部下误解命令，私自撒网搜寻敌踪。等到醒悟过来，义军已经形成三支队伍往西、东、南通过各行星之间的航道转移。
殷商军怒不可遏，仗着拥有绝对优势的兵力，也分兵追击，却遭遇义军掩护部队的顽强抵抗，而掩护者都各自不少于了本路义军的一半。经过连番恶战，虽然追杀者取得胜利，彻底消灭义军后防部队三路共五百万人左右，斩获可观。只是三路义军剩余部队都不知所踪，唯有从俘虏处了解到西路军由南宫适（空楠）领导、南路军由蒋雄（希勇）统率、东路军以周宫翔为首。
七百多万义军被消灭大半的捷报传到朝歌，却并不能让紫寿、卓尔文喜悦，因为重要首脑居然全部逃脱。当然更令紫寿在意的，是周宫翔的去向。从星系图分析，周宫翔一路的八十万左右军队竟往青龙星区域前去，他们立刻命令决胜师团全力向东追击，辟投师团则负责搜寻其他两路。
要说还是辟投师团速度快，情报立即传来，已经发现豫章义军南路军踪迹。不过这非但不是好消息，甚至对紫寿来说是雪上加霜。因为蒋雄的七十万大军（一个大队、两个中队）出现在震旦星与朱雀星之间的中型行星五阳星上，他们竟然与当地嵩崇舰队八百万大军联合，再度宣布起义。据说管鲜、雷震子也都在当地出现。
这时，紫寿也才得到情报，佳梦军团摩利尔家族麾下大将、与主将们同为黑人的嵩崇舰队指挥官乌尔泼欣，竟然也是西野门秘密弟子，东方名字“闻聘”。
当手忙脚乱地下令辟投师团与佳梦军团合力围剿五阳星时，噩耗再度降临。依然是在白虎星区域，一个名叫汉昌星的小行星上，驻军恒玄舰队（八百万兵力）宣布起义。不用再调查，那舰队指挥官崔英必然也是西野门秘密弟子。
南鄂帮也传来消息，他们所占据的亚图姆星附近，有一座小行星叫波涩盖，本来是他们重要军工厂之一的所在地。结果当地守备队及工人竟然在一个白人工程师塞尔·伊森统领下起义，义军主力经厮杀后去向不明。经查，塞尔·伊森为西野门秘密弟子，也有个东方名字“散宜生”。
一个又一个反叛消息让紫寿头疼不已，卓尔文和黄飞虎也深感麻烦，他们已经不敢再随便调动军队，唯恐部队刚走，所属区域便有新的起义发生。他们考虑再三，既然各处起义军队规模最大也不可能超过半个师团，那只有让各地军团自行搜捕围杀。
这下子，殷商会可以说是忙得不亦乐乎。尤其是白虎星行政长官邓九公，他的三山军团除了本部六千万人（三支大型舰队编制），就是两个师团——辟投师团与五鬼师团。辟投师团已经被调到震旦星以南，偏偏白虎星附近又有汉昌起义，只能再派亲儿子邓秀统领五鬼师团去镇压。如今，偌大一个白虎星，只有六千万人分散几千座城市把守，就算是行政中心白虎城，也只有守军三万，这时如果再生变乱可怎么办？
正因为白虎星的守卫已经极其薄弱，所以不少区域已经根本无兵可守，形成真空地带。在一座名叫平安的小城市里，只能依靠数量有限的警察来维持秩序兼任警备。但邓九公万万没想到，那个被殷商会高层在全星系寻找下落的姬发，就在这座貌似平安的城中。
此刻，吕尚正在向姬发报告情况：“二师兄，七十二师兄朱尔·克明与太颠、闳夭，已经在附近小行星分宁星上安排妥当，武荣统领流霞舰队一千万人，秘密从五鬼军团中脱离，并带着辛甲、辛免统领的工友部队到达分宁星集结。现在白虎星一片混乱，殷商军队和警察人人自危，我们现在乘坐小飞船前往西岐星，肯定不会有人追踪。因为邓九公已经忙不过来了！”
屋子中的“第三者”武吉忧心忡忡：“吕尚，真的只有我们两个陪二师兄去吗？”
吕尚：（笑）你怕你就留下，反正邓九公已经顾不上清查咱们西野门弟子了。
武吉：（不满）我怕什么？我是怕那帮强盗不讲道理，伤害了二师兄。
姬发：（满怀忧虑）我的个人安危倒是没什么，我害怕不能及时说服强盗，到时分宁星上的义军被邓九公发现怎么办？
吕尚：七十二师兄他们现在是按照计划摆出进攻白虎星的态势，虽然只有一千五百万的兵力，但是邓九公一定不敢将白虎星上的留守部队派出决战。他发现分宁星上的异常后，肯定会采取守势，急召五鬼师团来救援。而殷商军的机动力，大规模舰队无法进行远距离超时空传送，只能以有较长时间间隔的短距离传送来迅速返回。根据我的计算，从现在开始，邓九公会在两个小时内注意到分宁星，而五鬼师团需要四十个小时回返。因此，我们必须在四十二小时内说服强盗允许我军进入西岐星。
武吉：（惊）四十二小时，怎么可能？
吕尚：当然可能！只是时间紧迫一点而已，对了，现在我们只有四十一小时五十七分钟了。
姬发不再犹豫，立即起身，随着他一个“走”字，三位勇士便走出门外。
正如吕尚所说，当小型飞船破空而去，发现他们的雷达站却懒得向上报告。因为他们接到的任务是，要注意大规模的战舰移动，防止叛军攻击。至于这种私订航空路线的小型飞行，他们还以为是哪家富人又仓促避难去了。
小飞船在吕尚的驾驶下，大约一小时后，便到达了“渭水”。望着陨石群如河流般平静穿越过太空，武吉忘却了其中隐藏的危险，不由惊叹这宇宙奇景的美丽。
惊叹很快化为惊叫，因为陨石流不知受到什么刺激，飞船一接近，渭水忽然波涛汹涌，无数陨石向飞船奔来，要将这闯入者吞没。姬发虽然没有像武吉那样吱哇乱叫，也霎时吓出一身冷汗。
吕尚皱紧眉头，急忙操纵飞船灵活躲避陨石浪的袭击，但还是百密一疏，被其中一颗陨石砸到尾翼。但吕尚不慌不忙，借用这股撞力，巧妙操作方向盘，竟然一口气回到渭水外。吕尚按动几个按钮，自动修复程序开始操纵机械手修理尾翼。
姬发惊魂初定，忙问：“怎么回事？吕尚，你不是了解渭水的吗？”
吕尚：（耸耸肩）有段时间没来了，这渭水的脾气我有点记错了，不过没关系啊，我已经想起来了。
武吉：（怒）你有没有把握啊！我们已经又多花了半小时，没时间了！如果要是死在这渭水，就彻底没时间了！
吕尚：放心吧！我……
这时，通话器突然响起，在吕尚操纵下，朱尔·克明急促的呼喊终于得到回应。
姬发：朱尔，怎么了？
朱尔：二师兄，我们已经被太空机器人发现了！重复，我们已经被太空机器人发现了！
吕尚：（惊讶地自言自语）这么快，被我预料得还要快！也就是说，我们只剩四十个小时了！
姬发：朱尔，朱尔，按计划行事，重复，按计划行事！
朱尔：明白，二师兄多加小心，请注意时间，完毕！
姬发：我们会的，完毕！
武吉：吕尚，但愿你四十个小时的计算不会有错，我们可把宝都押给你了！
吕尚：放心，我从来不赌的，也不做没把握的事！你们坐稳了！
飞船再次进入了渭水上方，奇怪的是，这次渭水不再咆哮。飞船在半小时后顺利地通过了宽阔澎湃的渭水陨石流。
武吉：（惊讶）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次那么顺利。
吕尚：只要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点，就不会激怒渭水。我刚才记错进入点了。不过，能够顺利通过渭水点，一定会在下面的航程遇上“岐山”，后面的路会更颠簸！
姬发：你就抓紧时间飞吧！我相信你！
吕尚：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不客气那是真不客气，因为地势险恶的岐山卫星群近在眼前，而呼啸的太空急流也已让飞船有所摇晃。吕尚立即施展自己一身本领，让飞船在残缺卫星的险恶山岭间急速前进，任由各处怒风呼啸，飞船始终没有丝毫停留。因为吕尚非常清楚，一千五百万人的生命都在他手心内掌握，他不仅是在与岐山恶风搏斗，更是在与时间赛跑。
眼看经受住了流岚的生死考验，风平山静，即将飞过岐山，忽然几道激光打来，吓得吕尚赶紧驾驶飞船紧急闪避。刚才明明没有任何动静的雷达，突然在近处出现两个亮点。吕尚猜测对方肯定采取了某种科技，只要无攻击行为，就不会被雷达察觉。
本来差点呕吐的武吉在突袭中立刻醒过神来，回头查看，才发现有两架颜色与岐山险峰近似的战斗机紧随其后。
吕尚正要寻隙飞过岐山，但他却随即选择了停在空中，因为前方出现了五架同样型号颜色的战斗机，身后的追杀者也停止了射击。
对方的联络信号冲了进来，吕尚打开通话器，一个凶悍的声音自报家门：“我是西岐星守备军五分队队长土峰，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过渭水、闯岐山，你们想干什么？”
武吉：（嘀咕）什么守备军，不就是强盗吗？
姬发：（不满）武吉，不要乱说话！
当武吉吐个舌头闭上嘴，吕尚才敢按下通话钮：“我们是西野门的人，希望见你们的首领，事关一千多万人的生死，还请允许我们进入。”
土峰：哼，你们是说分宁星上的那一千多万人吧！关我们什么事？
姬发：（接过通话器）你是西岐星军队的首领吗？关不关你们的事，应该他来决定吧？
对面沉默了大约十分钟，才再度传回声音：“好吧，跟我们来，如果轻举妄动，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于是，在这七艘战斗机的押送下，姬发三人终于通过了岐山，进入了西岐星的大气层。三人俯瞰大地，竟然意外发现是一片丰收景象，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工厂商店，只有无边无际的麦田与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平房。谁能想象，这里竟然是强盗盘踞的一颗中型行星。
当飞船落下，三人踏足停机坪，目光所及尽是枪口对准他们、荷枪实弹的战士。这些人的战斗服十分漂亮，而且分为黄、绿、蓝、红、棕五种颜色，这说明他们共分为五个队伍。看战斗服的构造，应该是参考自殷商军军装，却又进行了大胆的改造，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采。这哪里是山野盗贼，分明是一支经过正规训练的军队。
有位身着棕色军官服的飞行员走下战斗机，自觉站立到一名服饰不同的女子身后，从衣饰来看，这女子应该不属于任何一支分队。那飞行员军官想来就是土峰，这说明女子地位应该还在他之上。
姬发看清女子容貌，心脏忽然跳快少许，这样的反应他从来没有过，也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而吕尚初见这女子，也是似曾相识，却始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女子也十分古怪，她正要说什么，却直勾勾注视着吕尚，姬发察觉时突然感到一股涩涩的酸味。
武吉见在场中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站立着，立刻不耐烦起来：“我说你们有话就赶紧说，都傻站着干什么！”
土峰：（怒）三当家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吗？
吕尚：啊！对不起！我这兄弟有些鲁莽，我们也确实赶时间。对了，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西野门的二师兄姬发。
听说来者是姬发，包括土峰在内的战士们都发出惊讶之声，他们没想到目前西野门地位最高的弟子，竟然会出现在西岐星。但是，在这些人之中也有例外，就是那女子，她仿佛没有听见吕尚的介绍，反而步步走向吕尚，轻声问：“你是姓姜吗？”
武吉：（大笑）什么姓姜，他姓吕，叫吕尚！
姬发：（笑）这位小姐，不，三当家，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他确实不姓姜。你说是不……
当二师兄的目光转向吕尚，却看到吕尚惊愕的神情，姬发立时隐隐察觉到有什么不对，难道说吕尚有什么事没跟他姬发说过？
吕尚：那个……你，你怎么知道我本来姓姜？
姬发：（惊）吕尚，你原来姓姜？
武吉：（惊愕）不会吧，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从来没说过你姓姜！
吕尚：那个……实际上，吕尚是我离开家乡后自己改的名字，我原来姓姜，本名姜子牙……
那女子霎时热泪盈眶，突然一把抱住吕尚，不等吕尚将她推开，她已经带着哭腔喊出一句话：“小叔叔，你终于回来了！”
刹那间，吕尚惊愕当场，喃喃说：“难道……你是邑姜，你，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