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偶遇故人
第一章 偶遇故人
回到朝歌的卓尔文忧心忡忡地走入摘星大厦，他刚要进入通往紫寿办公室的电梯，后面一声招呼，走来了黄飞虎。
看见老友窘态，黄飞虎不由关心询问：“怎么，让哪吒跑了？”
卓尔文：（摇摇头）没有。走，跟我去见紫寿吧！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黄飞虎：也好，我正要让紫寿看看殷商会新招募的人员名单。
两人坐上电梯，短短时间内，卓尔文便将此次直沽星的始末大体说了一遍。黄飞虎听到那个神秘人，也是大惊失色，实在不敢想象金乌星系内居然有这样的高手。
紫寿听完卓尔文报告后的反应也是如此，虽然殷商会这次稳操胜券，但成绩却不如事先预估。紫寿比较在意的姬发、管鲜、周宫翔全部逃走、下落不明。不能处决或控制这三人，西野门便无法斩草除根。
黄飞虎初次得知在金乌星系内居然还有“碧游”与“玉虚”的存在，不管这两个组织与震旦星有什么渊源，自己国家的命运被外人暗中摆布的滋味，让他这个忠心为国的军人心中很不好受。其实，也不仅仅如此，对于这次向西野门的灭门之举，他内心是反感的。可是他相信好友紫寿与卓尔文一定有不得不灭西野门的理由，只是没到跟他说明的时候，所以他也不细问。
卓尔文继续讲述着自己的忧虑：“虽然哪吒师团首犯伏法、麾下部队也被李靖自行解散，已经不可能再帮助西野门作乱。但是连一个师团长都是西野门的秘密弟子，那么在我们四大社团中究竟隐藏着多少西野门的人，实在难以想象。而且知情的周宫翔已经逃走，采尔多乌又只知道一个哪吒，是谁事先泄露消息给西野门根本无从查起。”
紫寿：那次会议，除了我们三人，就是其他三大社团的首脑人物知晓，具体部署由你跟阿尔充裕完成，如果在这过程中有西野门间谍泄密，应该很好查出来。
黄飞虎：（不解）阿尔充裕？南鄂帮在这件事情中起了什么作用？
紫寿：（笑）飞虎，我也不瞒你。枯骨星上的叛乱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南鄂帮去挑衅，怎么会激起西野门麾下劳工提前作乱？
黄飞虎：挑衅？提前作乱？！
卓尔文：（笑）好了，飞虎，你是个刚直军人，有些手段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总之，我们一切是为了殷商会，你只要明白这一点就好。
黄飞虎：这个……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南鄂帮起了什么作用，如果是不方便解释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们去做？不怕他们以此要挟我们吗？
紫寿：这一点阿尔充裕和我们都明白，彼此握着把柄，也许反而安全。
卓尔文：再说，南鄂帮虽然以军工业掌握着一个大行星，但他们的黑帮交易充斥整个星系，是他们重要经济来源。如果没有我们殷商会的睁一眼闭一眼，他早就喝西北风了。阿尔充裕也是个聪明人，素来圆滑，根据情报处尤浑那里的消息，在枯骨星上他一方面帮了我们，另一方面又偷偷放走了几个西野门的人，这是两边下注啊！这样的人，虽然不可靠，但是也不敢轻易翻开底牌。
紫寿：（皱眉）也正因如此，外人始终比不过我们自己人，现在以清剿西野门为主要任务，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们也该收拾南鄂帮了！
卓尔文：好，我会安排的。
黄飞虎：唉，这一闹，金乌社团联盟我看是名存实亡了，灭了西野门，北邙军自然会更加毫无顾忌，东桓社控制住劳工，对金乌共和国各大经济支柱的控制也会愈加有力。我觉得，得不偿失啊！
卓尔文：飞虎，我的兄弟，在必要时候我会告诉你剿灭西野门的原因，那确实是不得已的。对了，上次会议后，你没有跟任何人透过口风吧！
黄飞虎：当然，就算是对我的那帮兄弟，我也只是召集到家中，嘱咐他们随时作好准备，听候会长的命令，只要命令一下，让抓谁就抓谁，不得违抗。同时嘱咐他们保密。那些兄弟要么是我亲兄弟，要么是从殷商会起义时就随我出生入死的，都是信得过的。我们一起追随老会长干大事的时候，西野门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门派呐，他们不可能是西野门的人。而且为了保密，我知道家父黄滚与姬昌素有来往，所以我连他老人家都瞒了！枯骨星事发，我才给界牌军团下达了命令。
紫寿：（点点头）嗯，飞虎做事待人一向谨慎，我信得过他。
卓尔文：（笑）如果飞虎都信不过，就没人可信了。我常说，只要殷商会有飞虎在，就必然常青不倒！如果有一天，连飞虎都背叛殷商会了，那一定是我殷商会的末日到了！
黄飞虎：（笑）卓尔文，你又拿我乱开玩笑！
紫寿：好了，玩笑不开了。飞虎，你现在除了军务，兼任殷商会人事工作，责任重大啊！这次抓捕西野门成员，那些以个人身份加入我殷商会的叛徒都被清除，一下子缺人缺得厉害，把基层兄弟升上来，下面具体做事的人又不够用了。你有没有招到一些有用的新人啊？
黄飞虎：有不少，但是还需要让费仲去好好审核，免得再混入了……那个……怎么说……嗯，不可信分子，对，不可信分子，这是费仲的话。不过其中有一个今天来面试的新人，身份特殊，不知道紫寿你是否还有印象。
接过黄飞虎递来的档案，紫寿看见照片便神色惊异，卓尔文见状急忙也接过档案查看，愕然发现竟是苏妲己。
黄飞虎：你们都没想到吧！这个在交流团中失踪的苏妲己，在青龙星上私自溜走到处去玩儿，听她说还去了枯骨星，赶上了叛乱，把她吓得够呛。然后她就回到震旦星、回到朝歌，不敢再去冒险，想要找份正经工作安全度日，于是我妹妹黄娥就履行三年前的约定，把她推荐到我这里来了。她可是北邙军苏护将军的亲生女儿，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收！而且黄娥掺合进来，我理应避嫌，只好请会长你定夺了。
紫寿：收！为什么不收？苏护将军也好，黄娥也好，那个不能信任？如果不收她，岂不是既得罪了北邙军，也让黄娥……啊……你们两个知道的……
卓尔文：（面色凝重）不行，我反对，这苏妲己跟着交流团去外星系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不知道。她私自离开交流团，行踪成疑，甚至差点引起我们与崇侯虎之间的冲突。现在她想回来就回来，想来我们这里工作就来我们这里工作，实在太危险了！就算不调查她，也让她回北邙军比较好。苏护的女儿还怕没有安全度日的正经工作吗？
紫寿：行了，卓尔文，别疑神疑鬼。费仲提前代替商容调查了交流团的行程，也逮捕了交流团中正接受审查的西野门成员，那姬昌第十一个徒弟侯告，不就是这样被抓住的吗？虽然他执迷不悟被处决，但商容查出苏妲己与这个侯告及其助手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很多人证明苏妲己不知为什么在外星系时对西野门的人有着异常反感，这点倒是跟崇侯虎他们很像。苏妲己三年里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太贪玩了，到了什么地方，大小姐脾气上来，就经常私自离开队伍去玩儿个够，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西野门秘密弟子……
卓尔文：我不是说她是西野门秘密弟子……只是我觉得……
紫寿：别觉得了。咱们苏护先不说，黄娥不仅仅是飞虎的妹妹，你不也是对她一向很疼爱吗？……
卓尔文：（诡笑）我再疼爱也是疼爱，可比不上你对黄娥的感情。
紫寿：（略显尴尬）不管我们对她什么感情，黄娥可是难得求我们，我们能让黄娥失望吗？既然苏妲己不可能是西野门秘密弟子，就没什么大问题。如果还信不过她，反正我这会长办公室正需要一个不涉及机密、负责处理对外宣传事务的秘书，就让她来嘛！也让北邙军觉得我们是在给他们面子，在这摘星大厦里也便于监视，对吗？
卓尔文：对啊！最大的好处就是苏妲己负责对外宣传事务，那黄娥是记者。为了套新闻，黄娥肯定总要来找苏妲己，那会长见到黄娥的机会就多了！
黄飞虎：（笑）卓尔文，你说什么呢？怎么又把我妹妹扯进来了！会长可是姜桓楚社长的乘龙快婿！
卓尔文：喂，飞虎，你想歪了！会长现在对黄娥，一定跟我们对黄娥是一样的，只有兄妹之情，只是想多些机会能多照顾一下黄娥的工作，多了解一下黄娥情况。对吗？会长！
紫寿：啊……对，对！
看着紫寿尴尬的神情，卓尔文与黄飞虎忍不住开怀大笑。就在这对好兄弟捉弄紫寿而开心不已的时候，另外一对生死兄弟却是沮丧失望，茫然不知所从地在太空中飘荡，那就是吕尚与武吉。
小型飞船的能量即将耗尽，吕尚还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其实，就算有能量又怎么样，淡水和食物都已所剩无几。这样下去，他们的结局将比沦为阶下囚更惨，唯有死亡而已。
逼到绝路也许就再无顾忌，吕尚仔细查看了电子星际地图，毅然决定前往最近的小行星——柴桑星。在金乌星系中，类似柴桑星这样的小行星比比皆是，虽然也经过高科技开发，但工业资源有限，荒地比比皆是。在绝大部分居民眼中，这些小星球是名副其实的穷乡僻壤。
不过，许多小商人独具慧眼，利用各种手段，游走于各大势力之间，争先恐后来到各个小行星，建立起小镇、开垦了荒地，再雇佣一些农业工人，成为大大小小的领主。天高皇帝远，也乐得独霸一方，自得其乐，偶尔再建立个资源交换站，以粮食换资源，过得也算富足。在反凌霄盟战争中，绝大部分领主选择了支持乃至加入殷商会，作为奖励，战后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护卫队，而不必让军队驻扎在自己地盘，只要按期向共和国交纳税粮、并严守国家法律，他们在领地内将拥有最大的自治权。
柴桑星便是这样的一个星球，上面领主不下万人，也意味着拥有着上万的小镇、近亿的居民。相信，对于西野门的血洗也蔓延到这里，但是这种错综复杂、良莠不齐的乡野之地，往往成为逃犯歇脚的中转站。毕竟领主们只要自身利益不受到威胁，不会为了赏金多惹麻烦，即便有偶尔巡逻路过的极少数殷商会军人，也不可能逗留太长时间。
吕尚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将飞船悄悄停在荒野之中，与武吉混入最近的小镇。镇子里确实张贴着来自朝歌的通缉令，不过所有通缉令都是孤零零贴在墙上，无人围观也无人看护。因为在领主和镇民眼中，政治犯通缉令与强盗通缉令没什么区别，只要没人在镇内惹是生非，这些印刷有三维彩色照片的破纸，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当然，即便有人注目，吕尚和武吉其实也不用担心。以他们在西野门的地位，名字能出现在通缉令中就已经很难得，更不可能有照片刊登其上。
武吉仓促逃出时，身上未带分文，而吕尚既然连飞船都准备好了，自然也将瞒着马娣藏起的私房钱早就转移到飞船上。幸运的是，再偏僻的乡野，共和国的纸币还是流通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商铺饭馆的商人，看到陌生人进来，会立刻按下按钮，让显示屏上的物价瞬间变化。所以，吕尚和武吉仅仅吃了一顿饭，那笔私房钱就少了十分之一，这让武吉忍不住嘀咕：“为什么这里的东西比震旦星还贵？”
更让他们头疼的是，饭费尚且如此，那购买飞船所需的能源燃料岂不是更加可望不可即。其实他们根本不必如此多虑，因为事实肯定如此，而且这种只可能是领主背后运作出售给外乡人的东西，甚至都不需要瞬间变化物价，昂贵价格只升不降地始终公布于众。
在经过简单的计算，吕尚终于确定就算花掉自己所有钱，也不可能买到足以支持至下一个星球的能量。他只能紧皱双眉与武吉毫无目的地在镇内游荡。虽然心态是同样沮丧，但至少这次他们的双脚都踩到了土地上，周围擦肩而过的不再是流星陨石，而是鲜活的人群。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尽量用头套、围巾，挡住自己的面容，防止被殷商会间谍认出，但具体该干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当一个白人与吕尚擦肩而过，吕尚霎时惊愕止步，甚至让后面来不及停脚的武吉直接撞上。
武吉：（怒）吕尚，你干什么？撞得我好疼。
吕尚：（立即回身）刚才那人呢？
武吉：（大惑不解）什么人？
吕尚：刚才那个白人，好眼熟，怎么不见了？
武吉：是不是拐弯了？
听兄弟这么说，吕尚立即迫不及待地向拐角奔去，武吉不知道老朋友发什么神经，可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破地方，他可不想跟丢，只有追了上去。
直到追出镇外，来到荒原，吕尚也没再看到那个人，武吉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武吉：到底怎么了？你找谁啊！
吕尚：刚才那白人，好像是，好像是……
突然吕尚拽着武吉躲开，两道激光分别打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上，接着两名手持激光手枪的黄种人缓缓走到他们面前，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脑袋，而吕尚追踪的白人也露出身形。
白人：哼，殷商会的走狗，居然追到这里来了，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太颠、闳夭，送他们上路吧！
武吉：（惊）等等，我们不是殷商会的！
太颠：哼，原来殷商会的走狗骨头这么软，一到生死关头，连自己的门派都要背叛。
闳夭：跟他们啰嗦什么！
两人正要开枪，忽然感觉手枪骤然变沉，一时把持不住，激光枪全部落在地上。
那白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吕尚已经从容不迫地拽掉了头套与围巾，缓缓说：“七十二师兄，果然是你！”
武吉听到这句话，立即明白了对方的身份，那正是西野门首批弟子中排行第七十二的朱尔·克明。
朱尔·克明也认出了吕尚，大喜过望，上来激动跟故友拥抱：“真没想到，你也逃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见朱尔认识吕尚，太颠与闳夭才捡起枪收起，只是他们心中依然不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两个人中藏有异能高手？
对于西野门首批弟子来说，他们都知道三年来，吕尚因为见解独特，深受姬昌重视。所以像朱尔这样的性格开朗者，自然早将吕尚当作兄弟手足。吕尚也万万没想到，西野门逃亡中的核心成员竟然都临时藏身在位于这柴桑星荒野的秘密基地中。
原来，早在战争时期，姬发就曾奔波于被视为乡野的各个领主行星，他认为乡野中的农业工人们也应成为西野门为之奋斗的对象，可惜这一理念并未得到姬昌、伯邑考的认可，管鲜甚至讥讽姬发是不务正业。但也正因如此，姬发在这些中小行星中也为西野门创造了一定影响力，甚至思想进步的领主子女秘密加入了西野门，并积极努力倡导改善农业工人的工作生活环境，甚至建立了少数秘密基地，这里就是其中之一。
见到了姬发、管鲜、周宫翔，吕尚出于某种考虑，并未将姬昌遗言公开，只是叙述了羑里城的姬昌等人为信仰殉难的场景。想到师父、阿绣等人的悲壮结局，在场人无不潸然泪下。诚然，这是西野门最为黑暗无助的时刻，但也正因为幸存者们的重聚，让他们心中再度充满光明。
从管鲜口中，吕尚得知雷震子、毕高、盛迪、罗切芬利这四位首批弟子，现在也潜伏于不同中小行星中，秘密收容幸免于难的忠实同门。而且，虽然殷商会与北邙军气势汹汹，但即使是他们内部成员，也并非个个残忍无情。比如说玄武星北邙军行政长官崇黑虎，虽然接到清剿命令，但也只是将公开身份的西野门弟子以驱逐名义送出玄武星，并未予以加害。
在如此形势下，公开这样阳奉阴违，很容易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但崇黑虎是崇侯虎的亲弟弟，其麾下曹州军团兵力占北邙军三分之一，无论是崇侯虎还是紫寿，对此只能装聋作哑，不了了之。
另外，像殷商会元老比干、文化部部长梅伯、政治部要员胶鬲、界牌军团指挥官黄滚、显道舰队队长方弼、东桓社社长姜桓楚，都在枯骨星事件后不同程度暗中出手援护，这才让西野门不至于全员覆没。
对此，管鲜毫不领情，怒骂这些人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姬发、周宫翔、朱尔·克明也因为大部分同门的殉难而心情沉重，暂无心情去驳斥老三的偏激。但无论如何悲痛，一个迫切的问题摆在面前：“前路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