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错,帝妃三嫁

第八十五章 欲擒故纵

床榻上,江沉烟双目圆瞪,迷茫的望着那双清冷的眼睛。

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像是一根细线不停的撩拨她的心弦。直到那苦涩的药汁被他度到了自己嘴里,她才被那苦味惊醒,浑身禁不住一颤,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推他。

可是她的手刚刚抬起,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

洛擎苍啃噬着她的唇,动作轻柔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有那么一瞬间,江沉烟几乎就要迷失。

不是第一次接吻,可是确实唯一一次温柔的让她几乎忘乎所以。可是她的眸触及到他眼底那永年不化的寒冰時,那股柔软缠绵的思绪瞬间被清空,她银牙一咬,便是用了大力。

舌尖上的剧痛让他眉头紧蹙,忽然放开了她的唇,他唇上已经有了血痕。

“你敢咬朕,不识抬举。”低沉怒吼,他已经被激怒。

他放着美人不陪,匆匆赶回她身边,又亲自以唇喂药,她竟然不识抬举的咬了他。要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享受这种待遇。

江沉烟嘴里还弥漫着淡淡腥气,她觉得头胀痛的都快炸开了一样,一双明眸带着冷意瞪着洛擎苍,喑哑的话语裹着淡淡厌恶回敬了他:“乘人之危,下流可耻。”

眉头一挑,他抹去了唇上红色,眼中划过冷光,俯视着她苍白带着红晕的脸,他不耐道:“朕喂你喝药,是天大的荣幸,你不知感恩,竟敢用这样的态度跟朕说话,你活得不耐烦了?”

江沉烟眉头一蹙,看着那一旁静静放着的药碗,苦涩的味道飘散而出,嘴里还残留着相似的味道,又听到他的话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眸光看向他,带着恹恹的美:“我喝不喝药,何時劳烦皇上费心?以唇喂药这样的荣誉,我可没资格。”

她说话似乎很耗费力气,越到后边,呼吸越是急促,面上潮红越盛。

“你别太过分。”双眸微眯,洛擎苍这会是真的怒了,从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他也从未对哪个女人这般忍让。

暗自咬牙,他看着江沉烟的目光微寒。

轻笑一声,她看上去满不在乎,凝望片刻后,她淡淡道:“皇上莫不是想让我与别的女人一样,对你卑躬屈膝,曲意逢迎?”

他沉默,只看着她,那眸中冷光越来越重。

“我不过是个罪臣之女,皇上不高兴杀了便是,或者,不管我是否用膳吃药,任由我自生自灭,岂不是更好。”话到最后,她已然笑靥如花,只是那笑,落在洛擎苍眼中是何等的讽刺。

他虽不曾言说,可这两日的行径已经表明,他对她并非没有关心与在乎。只是对她而言,这关心,似乎变的极为廉价。

这简单的一句话,直接并且毫无遮掩的伤了他君王高高在上的自尊。

她说的没错,她不过一个罪臣之女,一个私自离宫的妃嫔,他为何还要这般上心?牙关紧咬,他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骤然转身,他不再多看她一眼,只冷冷道:“既然你这么想,朕便成全你。”

江沉烟一怔,眉头微蹙了半分。

旋即,她又似想通了什么,化作了无声的笑靥:“多谢皇上圣恩。”

背对着她的脸上浮了冰冷的神情,洛擎苍袖中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他几乎恨不得立马杀了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鼻间重重哼了一声,他大步流星,直出了偏殿门。

江沉烟静静的望着,嘴角笑容在听那到锁门的声音后,忽而加深。

屋内烛光暧暧,暖炉的银炭烧的正好,仰躺在榻上,她可以听见屋外风雪呼啸,却感觉不到一点寒意。这里,当真是个奢华唯美的“牢笼”。

脑海里回想着洛擎苍适才的反应和神情,她忽然觉得有些胸闷,忍不住小口呼气。想要把那抑郁的感情全部释放出去。

她,曾经是多么渴望他一点关怀。vgi8。

可到现在,他分明拿出了关怀,她却又将他推出门外。

不知哪里来了凉意,她分明察觉到了飞入屋中又迅速被温度溶化的雪花。眸光一惊,她还来不及起身,便听到了那温润如玉的嗓音:“好一招欲擒故纵,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

是他?

乾瑾瑜?

江沉烟眉头倏地打了结,她寒声道:“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我精心教导出的棋子,是如何俘获一颗被冰封的君王心,果然不出所料,这是一场绝佳的好戏。”乾瑾瑜拂去肩上飞雪,环视了偏殿一眼,最后寻了床边软椅,轻轻坐下,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便传了来。

江沉烟眉宇间锁着浓浓寒意,透过金色幔帐,她可以清晰看见乾瑾瑜面上的笑容,那曾经让她满满惊艳的微笑,今日落在眼中,却是说不出的恶寒。

“你深夜进宫,便是为了看戏?”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

乾瑾瑜偏眸看了一眼榻上纤细的身影,那笑意未曾达眼底:“我是怕你担心百杀的情况,特地来告知一二,怎么,不想听?”

他总是那么直接的就能触及到她心里最深处,她眸光一凝,语调中多了迫切:“他怎么样了?”

笑意渐浓,他深邃的眸中滑过一丝淡淡的嫉妒,转瞬即逝。

“我不过是把你进宫的事告诉他,谁料他竟然毒发攻心,吐了好大一滩血,啧啧,看来,他当真是关心你至极。”他的话平淡如水,带着一抹笑意。可听在江沉烟耳中,化作了惊涛骇浪:“你....卑鄙。”時我么上。

“卑鄙?”乾瑾瑜眉头一挑,手中把玩着腰间一块上等好玉,感受那带着暖意的滑腻,他放缓了声调:“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卑鄙,你就问心无愧了么?”

呼吸一滞,江沉烟抿了唇,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交易....”品味着她的话,乾瑾瑜环视着屋中陈设,这里是养心殿,皇上居所。每一寸都用尽匠心,那专属帝王的金色在烛光下添了独特光辉,映在他的眼底,忽就多了一抹贪婪,从袖袋中拿出一个黄纸小包,他轻轻置于桌上:“寻个恰当時机给他服下。”

心中涌起一丝不安,江沉烟看了那纸包一眼:“用毒?乾王当真光明磊落。”

洒然一笑,他悠然起身:“难道你没听过无毒不丈夫....这药我每月会送来一次,按時给他服下,便是你我交易第一步。”

说完,他偏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上浮了浅浅笑意:“我给你带来了一样东西,料想你喜欢,也算我一点心意。”

说罢,他推开窗,那窗外风雪漫天飞舞,像是找到一个突破口,一股脑的往里钻。

江沉烟朝窗外看去,那风雪中,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贼兮兮的往窗内望了望,一见到江沉烟的身影,便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撒欢似的跑了进来。

“云儿...”江沉烟一把撩开幔帐,伸手抱住了蹦上床的白色毛球。

才不过分隔两日,云儿便亲昵的用头直磨蹭她的下巴,酥酥痒痒的感觉让她禁不住露了微笑。抱着那胖乎乎的身子,再看窗口处,乾瑾瑜早已不知去向。

目光再次落到桌上的小纸包,她的心又再次沉入低谷。

早知道乾王会想尽办法对付洛擎苍,却不曾想是要用这样的方法。

深深吸了口气,她靠在床头,任凭云儿亲昵的舔着掌心,目光渐渐深沉。

同一時刻,养心殿正殿中,洛擎苍静静坐着,脸色一直阴沉难看。只不过一殿之隔,他根本没有发觉偏殿内发生的事。

目光時而扫过那挂于殿门上的铜锁,他眼中的寒意骇人。

“皇上,夜深了,您该安寝了。”赵德全将他身前那凉透了的普洱撤下,看看時辰,该是翻牌子的時候了。

内务府的太监端了牌子来,上面是茗妃,和妃,宜妃,瑜贵人还有几位不曾露面的夫人。

洛擎苍淡淡瞟了一眼,脑海中浮现她们对自己曲意逢迎的媚态,忽就没了兴致,只看了一眼那紧锁的偏殿门,低沉道:“留在养心殿,批折子。”

话音刚刚落下,养心殿门外便传来了女子威严的声音:“留在养心殿?这后宫三千佳丽,竟一个也入不得你的眼?”

听的这话,洛擎苍面色微变,鼻间呼出一口气,而后径直起身,迎了上去:“儿臣给母后请安。”

踏入殿门的女子年近五十,一身妆缎狐肷褶子大氅,添了华发的发髻挽做了瑶台髻,只简单插了两根凤纹金簪。她面容清冷,虽添了淡淡细纹,却丝毫不损她风华之姿,一看便知年轻時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在宫中侍奉她一身的春姑姑夫了她的手,十分小心翼翼。

“皇帝生活不安,哀家怎能心安?”薛太后看了一眼面容疲惫的洛擎苍,而后走入殿中。

洛擎苍跟上前,沉声道:“母后一直身子欠安,身居慈安殿,如今天寒地冻,怎么出来了?万一受了风寒,儿臣如何心安。

眸光带着淡淡清霜,薛太后明显面色不太好看:“怎么?我还出来不得了?”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洛擎苍微微垂首,语调依旧深沉。

深深看了他一眼,薛太后轻笑一声:“江家倒了,我是薛家之人,难不成皇帝也要将我这个半死的老太婆化作叛君谋逆的对象?”

脸色一变,洛擎苍连忙道:“臣妾不敢,儿臣只是担心母后身体。”

眉头微微一挑,他话语虽恭敬孝顺,可是那语气却是冰冷。薛太后并不在乎,只淡淡道:“皇帝既然厌倦了后宫老人,那便添几个新人便是。”

一更到,后面还有。今天有点事,更晚了,也不能多更了,亲们包涵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