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感悟轮回

是的，从眼下灵魂蕴养之力的充盈程度来看，不出多久他便是可以医治灵魂深处的创伤，虽然不知是否能够拼合残缺灵魂的记忆，可至少可以让他成为一个灵魂完整的人，成为完整的人是一个最简单的要求，至少每一个人出生的时候就是一个完整的人了，可是对于一个重生的人而言，这最简单的要求近乎是一种奢望！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在灵目山发生的一切，更不会忘记那一个藐视一切的眼神，是的，是眼神，因为他自始至终只看到了一个硕大的眼瞳，正如在妖风记忆中看到的那个眼瞳一样，有着让人近乎无可抗拒的力量！

而凡尘之人在那个眼瞳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所以他必须要变强，因为只有变强才能与那所谓的神灵一争！

而要变强首先就要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不然不会被大道所容，更不能轻易堪破武道的桎梏！

事实上他从这个悬挂倾泻的流瀑之中还是看到了新的希望，因为他可以更快地走到那一天，可以尽快地将上世受尽的屈辱尽数归还给那个所谓的神灵，更还给那些自诩神嗣的灵目一族！

其实他不是一个心急的人，因为他很耐心也很冷静，至少他已经等了将近百年，可是此刻的他心情依旧是有些波动的，可是他不会允许这种波动持续下去，所以他选择了微微吸一口气抚平内心之中的悸动。

因为他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更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眼下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是的，确实是一个开始，至少灵魂蕴养之力的充盈是不值得他骄傲或者是激动的，不仅仅是上世，就是今朝也不会让他出现哪怕丝毫不符合的激动，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至少他还不知道那冥魂之泪核心之处封印的是什么！

虽然他从那无尽苍茫的气息之中感受到了浓郁的轮回之力，可并意味着他就简单地认为那里只是封印了浓郁的轮回力量！

毕竟女神之泪传承了成千上万载，天知道那里隐藏着什么！

既然不知道他就绝不会乱猜，可不猜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去看，至少他的元神之体已经顺着那直插苍穹的光束缓缓降落到了最低，说是最低也并不准确，因为元神之体依旧悬在半空，似乎只是受到了某种桎梏的阻挡如何也是沉不下去了。

可沉不下去并不意味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至少他从那极强的光束里看到了几道虽然模糊却极为刺眼的封条，一股强大可怖的压迫也是从那封条之上弥漫而开，虽然这种气息足够让人忌惮可同样也让人很欢喜，因为它是轮回之力！

它确实是轮回之力，因为元神之体已经看到了道道玄妙晦涩的纹理正从光束壁垒上弥漫衍生，那足够绚烂的波纹也似乎正在堪破时空的壁垒在虚空之中悄然蔓延，这种蔓延虽然看似缓慢实则很快，眨眼的功夫已然在光束的内壁之上镌刻了道道玄妙的图案。

说是图案也并不贴切，因为它们仅仅是道道最为简单的条纹汇聚在了一起，单独看起来这些条纹横七扭八平凡至极，可出奇的是，就是这般简单的条纹却是生生勾勒出了最为晦涩最为玄妙的图纹。

确实足够晦涩，因为即使凌风上世那般丰富的阅历想要研究之时，却也是发觉无从入手，至少到现在他也没有摸到这轮回之力的门槛！

是的，轮回之力本就是世间最难领悟的规则力量，虽然看似简单可是大道至简，愈简反而愈繁！

事实上凌风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没有急躁反而很平静地盯着这曼妙波纹的缱绻，哪怕是些微的镌刻他也丝毫不放过。

以至于已然浑然忘却了时间的流逝，更是忘记了他正在盯着这曼妙轮回波纹的蔓延，因为他已经逐渐陷入了一种曼妙的顿悟状态，物我两忘！

是的，他已浑然忘却了物在缱绻，更是忘却了自身在观物，心神已然缓缓融化在了那不时辐射蔓延的图纹里，开始按着极为玄妙的律动贴壁而行，仅仅是一个些微的触碰已然在玄妙的光束之中勾勒出极为唯美的图案。

事实上也正是这种虚幻的状态让他真切感受到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境，至少他清楚地感受到波纹虽然看似吞吐的是极为玄妙的泽动，实则是在诉说着轮回！

轮回无喜有悲，这轮回的意境自然也是如同那萧瑟的秋日一般悲凉，是的，确实足够悲凉，这种悲凉的意境之中甚至还夹杂着几分苦涩，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哭，就像是嘬了一口苦茶含在嘴里，这种味道让人越品越是感觉到一种苦涩，因为轮回往往也意味着死亡，而死亡往往是足够让人悲伤的！

可凌风没有哭，不仅仅是因为他忍住了，更因为他知道轮回大道包含万千可不仅仅是只有悲苦，若是此刻哭了，兴许他就永远只能哭了，因为那样也意味着他只能捕捉到轮回一道，而只捕捉一道也注定与轮回大成无缘！

是的，轮回之力包含世间万象，不仅仅只有死亡，更有世俗之人的前世今生，这也意味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浩如烟海，自然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寻常之人想要从森罗万象之中寻得正途何其艰难！

更不用提及将其轻易明悟！

可他终究还是想起了什么，至少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捕捉感悟这轮回之道的，所以他恍然大悟般想起自己从开始的时候就错了，因为轮回就在己身，那感悟轮回自然是要先感悟自己！

是的，不感悟自己又如何懂自己，不懂自己又如何感悟别人懂别人，更不用提在芸芸众生之中觅得玄妙轮回的正途！

感悟自己！

他在心中无数次重复这句话，元神之体也开始顺着他的情绪平稳地盘坐了下来，就这般席地而坐，可这一坐并不普通，因为他坐的是轮回！

事实上他想的也是轮回，从自己的前世初入武道开始，一直到现在的平静地感悟轮回之道，前世今生的记忆仿若是一个个铺展的画卷在他脑海里缓缓舒展，似乎往昔的悲苦，那时的酸涩即使时隔如此漫长的时间也仿若就发生在昨日。

至少无尽修道的每一个日子每一个遇到的事他都清楚地记着，那时的情绪似乎也记着，或喜或悲或叹或哀或怒都充斥在他的心头！

是的，这是一次漫长的心路旅程，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般在看着一出演绎不完的戏，而那戏中的人自然就是他，这么多年了，他从当年进入师门学习修道至今已成千上万个日月，他从没有这么静下心来看看回头的路，因为以往的他向来只看未来的路！

事实上这是错的，因为来时的路都清楚地印刻着他鲜明的脚印，那脚印之上自然铭刻着酸甜苦辣，自然铭刻着人生百态，自然铭刻着他眼中的世俗，这是一段的丰富的经历，可他从没有来及看过，因为他始终在朝前看！

他现在突然感觉有些后悔，后悔上世的他为什么没有如今的这种觉悟，可是他没有必要后悔，因为他现在看了，更因为往往在意识到晚的时候恰恰还不晚！

确实不晚，至少他似乎已经明晓了佛陀武帝一花一世界禅语的些微真意！

是的，一花一世界，那一人自然更是一世界！

武道一途其修漫漫，很多人都是执着在捕捉周天大道印痕却忘却了己身，正如那句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俗语般略有些讥讽，因为即使捕捉到了大道印痕又如何？

殊不知捕捉了大道却失去了自我，因为自我才是真正的大道！

武者常言夺天地造化淬炼己身乃武道正途，却不知夺天地就是在夺自己，因为自己也是天地！

所以修什么不如先修自己，而修自己就必须明自己，而明自己就必须要先懂自己！

这是最为浅显的道理，却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道理，至少凌风时隔两世才是彻底醒悟过来，可是并不晚，因为他已经开始懂自己了！

事实上他一直都懂自己，可是这种懂着实很浅显，因为当局者迷，自然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而此番他经过无尽记忆的回忆，像是一个局外者看着今生往世的自己，已然从看和感之中渐渐明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所以他懂了！

他懂的其实很快，毕竟他曾经经历过，他周身弥漫的轮回之力也正如让明悟的过程一般，也很快，至少那种曼妙晦涩的条纹已经在元神之体周身弥漫开了，像是一个一个个螺旋悄然在他周身盘旋，从头顶而下最终消融在了他的脚尖。

与此同时，虚空之上那一团银光汇聚的涡流也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之中缓缓舒展，像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正奋力地挣扎欲要开出最为绚烂的鲜花！

是的，它终究是开出了那朵花，正如整个三层的地狱铁树利刃上悄然开出的花一般，虽然很小却确实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