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

辽北荒凉

讽刺,大大的讽刺。book./top/

皇上未曾拨给孟夕晨一兵一卒,要她跟孟夕武俩个人独自去辽北。

赢了,是孟家一门的安全无忧,输了,就是九死一生。

乐声停。

百官下跪,齐声高呼。

“恭祝孟将军早日班师回朝。”

孟夕晨不置一词,夹紧马肚,狂奔出门。

为什么,以前从来不觉得这个地方如此的虚伪?多看一眼,就会觉得伤神?

城门外,一男子长身而立,一身白衣飘渺若仙,那眉间的朱砂,耀眼的想要将人吸进去。

孟夕晨下马,落在他的面前。

夜瑾将手上的包袱绑在马鞍上,拍了拍那批马,那马儿像是通晓人性一般,转身往别处去走去。

“它还是当你是主子。”

孟夕晨浅笑,夜瑾握着她的手,也不做声。

孟夕晨脸色微红,想要抽出来,夜瑾不让,两人暗自较劲,竟然耍起了性子。

“你都不让我?”

孟夕晨丝毫不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撒娇的味道,反正,她在他的面前,任性惯了。

夜瑾凡事都没有跟他争执过,像这般的较劲更是没有。忽而将她抱在怀中,孟夕晨微楞,竟然僵着身子不会动了。

“对你,我只有说两个字,珍重。为我珍重你的身子,不管多难,都不许轻易的放弃,能答应吗?”

孟夕晨的心,渐渐平静,伸手抱住他的腰际,真真切切的感受他的怀抱。呼吸中都带着他的药香。

“辽北凶险,战事瞬息万变,我……”

“若你死了,碧落黄泉,我都得找到你。”

夜瑾目光坚定,孟夕晨蹭蹭他的肩膀,笑出声了。

“笑什么?”

孟夕晨抬眸,脸上的笑意让夜瑾动容。

“我只是笑我自己,想我征战数十年,让多少人闻风丧胆,居然也逃不过如此这般情话。”

夜瑾挂了一下她的鼻尖,笑了。

“这情话若是你爱听,往后我天天说给你听。”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不知过了多久,木熠航带着三千铁骑和孟夕武狂奔而来。

孟夕晨带羞推开夜瑾,夜瑾也不恼,只是贴在她耳边轻声道:“等你哥哥的身子好些,我就去辽北找你。”

孟夕晨点点头,吹了一声口哨,那边的马儿就狂奔过来,孟夕晨翻身上马,最后冲着夜瑾挥挥手,扬鞭而去。

滚滚的黄沙漫天飞扬,夜瑾望着那背影,浅笑,然后飞身而去……

长生宫,皇上独坐窗前,窗外,是一株还未盛开的腊梅,这长生宫比别的宫殿少了分金贵,多了一分淡雅。

风起,树枝摇曳。

“宸栎,来年花开的时候,咱去那皇城看看。”

那时,他的嗓音一亦如的现在一样清亮,略显稚嫩的脸颊有着对皇城的向往,那双眸子里,映着的是他的容颜。

他的素手指着北边的皇城,那势在必得的语气让他怀念。坐拥皇城是多少人的梦想,他说他想要,那个少年就应允。记得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好像是“只要是宸栎想要的,就算是东宫,晨儿也替你打下来。”

十多年前的事情,好似梦境一般,闭上眼就能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同进退,共生死,执手相看,只要彼此安在,就算再痛,再苦,他们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开始这般对立的情况?

他不再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那种桀骜的笑容,变得温顺,谨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变成了他的臣子,再不是那个站在他身边说着腊梅好看的少年。

“出皇城了?”

皇上开口,竟然有说不清的苦涩。

“现在下旨还召的回来,皇上……”

“不必。”

未等李公公说完,皇上已然打断。

一纸诏书召回的是人,不是心!纵然回来又如何?这种彼此对立,宛若仇敌的情景,他不想再看见了。

出去也好,见不着,彼此都会好受很多。

李公公望着皇上,见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知他累了,悄悄的退了出去。

长生宫,只为他建造的长生宫,那人却丝毫都不喜欢,不喜欢啊……

辽北之地,山多,水少,极寒,十月的天气,此地已经冰天雪地,马儿不耐寒,嘶哑长鸣。

一行换了衣衫,浩浩荡荡的行进。

没有群众的夹道欢迎,没有众将士的接应,孟家军的三千兵马好像只是过往的商旅,交谈声夹杂着嬉笑声,全然不似平日常见军队的那般严禁。

“二哥,你们平时也是这般?”

孟夕武瞧着身后的人,一个个嬉笑谩骂全然不把孟夕晨这将军放在眼里,跟在皇城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心中不免好奇。

“那是,在漠西的时候,我们比这还疯,只要不是在那乌烟瘴气的皇城里,我们兄弟们到哪里都自由自在的。”

说话的木熠杭,说话的语气不免得意,孟夕晨瞧见他眉飞色舞的样子,也未曾开口说话。

“我们只要看见将军安安稳稳的,没受那皇帝的鸟气,我们就高兴了。”

赵桂也难得开口,显然心情也相当好。

“你们对二哥真好。”

孟夕武不无羡慕。

众将士听见孟夕武的话,大笑了起来。

“我们对将军的不及将军对我们的一半呢。”

众人若有所思,表情也都略带感激的望着孟夕晨,孟夕晨瞧见这些人的模样,笑骂:“这群小崽子们,真心觉得我好,就好好打仗,这辽北冻死人了,我可不想多呆。”

众人笑了起来,恢复到了刚才的热闹的气氛,孟夕晨也跟着笑。

“我去前面看看,找个地方休息,这天估计一会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