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雨前的宁静 （下）
还不知道两个是非精七嘴八舌的向司蔚纤绘声绘色的描述昨晚火爆的场面，殷闲一大清早就从家里溜了出来。昨晚那意外的亲热让他实在不敢再面对司蔚纤，只好来个眼不见为净。只是出门以后，才想起今天是学校的例会，早上根本就没有课。无处可处的殷闲索性就把这当成一次意外的早锻炼，沿着路边一路慢跑，顺便感受一下这个尚为陌生的都市清晨。
俗话说冤家路窄真是一点不错，殷闲还没有跑出去半公里，就撞见了比她更早起的张杨。
张杨起的比她更早，从她输给那个殷贤的那一刻起，她的心情就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从小苦练的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对方给打败了。那多年来积蓄的高傲让她无法当场落泪，可是回来后她却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极度的不服！殷贤那淡然的笑容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在了她的心底。那是对她的嘲笑，一个胜者对败者的嘲笑，一个让她绝对无法接受的嘲笑。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在暴打了一夜沙袋之后，张杨终于有了这个觉悟。她一大清早就跑出来锻炼，只要自己肯苦练，不信打不倒那个虚伪的花花公子！
作贼心虚的殷闲原本打算对迎面赶来的张杨视而不见，假装没有看到这个人，却被对方一声高喝给止住了脚步。
“阿娴，你给我站住！”张杨怒气冲冲的蹿了过来，把殷闲给吓了一跳，他本能的想起了昨夜张杨的怒吼：“我一定要打断他的小……”
她该不会是发现了些什么吧？殷闲心虚的抬头看了张杨一眼，映入眼帘的除了怒气冲冲之外还是怒气冲冲。
张杨站在殷闲的面前一言不发的盯住他看了半天，直看的他心里发毛的时候，才恶狠狠的说道：“回去告诉你那个该死的堂哥，我张杨发誓一定要打败他！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我就不姓张！”
“那个……没有这么大的仇恨吧？”殷闲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张杨的脸色，略显心虚的说道：“只是较量了一场而已……”
“不要帮那个王八蛋说好话！”张杨挥手打断了殷闲的辩解，恨恨的说道：“我张杨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阿娴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还是好姐妹。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你把话带到了就行！”
“那个……我……”殷闲哑口无言，总不能告诉张杨说其实我就是事主……
“好了！不为难你！”张杨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个电话扔给殷闲说道：“把这个拿给他，我亲自找他说，从今天开始，我算是跟他卯上了！”
说完之后，张杨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了！
电话！又见电话！殷闲苦笑着看着手中这支小巧的黑色电话，真真的哭笑不得。这些家伙似乎从来不顾虑别人的感受，每一个人都又都是那么有钱，随便就扔电话给别人，难道他们的电话都是在大街上捡来的不成？迄今为止，自己手里边已经有了四支电话了！两黑两红，凑足四色牌了都！
等等！电话？！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殷闲皱着眉头蹲在路边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了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就是电话！郑芸送给自己的那支电话好像到现在都关着机，在关机之前她似乎是要自己去找她。结果光顾着找司蔚纤了，自己把这事给忘了……
殷闲顿时满头大汗，如果说现在他所认识的人当中谁最难缠的话，那肯定非这个伟大的郑芸郑老师莫属，精明古怪的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殷闲的两个身份，并且拿这个来做筹码来要挟自己。万一她真的一怒之下把自己的身份公开，那自己恐怕就真的在学校里混不下去了！那自己与李茂的计划就彻底完蛋了，随之而来的巨额债务……
殷闲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哆哆嗦嗦的摸出那支电话，盯着开机键看了老半天，最后终于咬牙切齿的按了下去，仿佛手里拿的不是电话而是能够引爆全世界核弹的控制器。
“嘀……嘀……嘀……”简讯提示音就如同催命的音符一样接二连三的响起。那连绵不断的声音每一次震荡都如同巨锤砸在他的心神之上，让他心惊胆颤，肉跳不已。
“千万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殷闲心中念叨着，强迫自己把简讯一条条的看完。
不过似乎他与幸运无缘，郑芸的每一条简讯都显示出了她强烈的愤怒与不满。
“王八蛋！居然敢挂我电话！你给我等着！”
“小子，你有种，居然敢关机！你死定了……”
“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心上，知道怕的就赶快来……”
“你有种！现在还不开机，你给老娘等着！！”
“算你狠……别忘了，明天下午是老娘的政法课，老娘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
……
殷闲看完简讯之后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呆滞状。自己怎么偏偏就把这事给忘了呢？郑芸的政法课，那是传说中才存在的东西啊……据说那是痛并快乐着的课程，有人把它与满清十大酷刑并列，称之为中都第一残忍之课，而郑芸则是那传说中的传说——这第十一酷刑中杀人不见血的刀……
天啊！你还是让我死了算了！
殷闲现在真想逃了这门课，可是他不敢，因为最终的结果也许会更惨……也许，跳楼自杀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殷闲为郑芸的消息苦恼不已的时候，司蔚纤也终于弄明白了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到家的！不过他一直想不明白已经在天堂的小爱怎么会出现，那种感觉又那么真实，难道是那个叫做殷闲的家伙？
司蔚纤越发想搞清楚昨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很显然，那个殷闲就是事情的突破点。即然是自己学校的学生，那么就很容易找到了。更何况，今天下午还有一节新生一定会出现的政法课，也许，自己该来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奇怪的小学弟了……
殷闲，殷贤，殷娴！三个身份都遇上了不同的麻烦！殷闲现在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知道，下午的政法课很难熬，他真的想时间就此停止然后永不往前。不过他没有那种神奇的本能，也无法控制别人的思想。所以，郑老师的**课还是如期的进行了……
当那噩耗一般的铃声响起的时候，殷闲不情不愿的磨着鞋底蹭到了教室里边。郑芸的课名气还是满大的。选修或必修这堂课的学生把教室坐的密密麻麻的！殷闲一眼望去，顿时看到了好几个熟人。李茂和齐放笑嘻嘻的向他挥了押手。张小桐则拍打着桌子指着自己身边的空位让他过去。而跟张小桐一见如故的俞菲则坐在张小桐的身边一如继往的用崇拜的眼神望着自己……
没有理会张小桐和齐放，殷闲瞅见了在教室的远角还空着一个位子，他一溜烟的蹿了过去，把整个人缩在了教室最偏远的这个角落。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郑芸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让他平平安安的过完这节课。
不过，当那可怕的郑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殷闲就知道自己完全是痴心妄想了！
今天的郑芸一改往日那种****的造型。脸上也没有了往日那种慵懒和妩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知性的淡漠。明亮的眼睛透过小巧的金线眼镜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神采飞扬。
她踏进教室之后，并不像别的老师一样直奔讲台，而是站在门口先静静的扫视了整个教室一番。当她看到低着头龟缩在书本后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殷闲的时候，嘴角才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夹起书本轻轻的走上了讲台。
与郑芸对视的一刹那，殷闲就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了。郑芸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有理会殷闲那躲闪的眼神，郑芸走上讲台轻轻的拍了拍桌子等到学生都静了下来之后才微笑着说道：“大家好，我叫郑芸。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政法讲师了！”
下边的新生顿时一阵欢呼，有个美女老师，谁不高兴啊？不过那听过郑芸讲课的人老生们，一个个都龟缩了起来。他们可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美女老师的本性，要知道，这郑芸在中都校园里可是被称之为“郑老虎”啊！
果然，郑芸下一句话就露出了她恶魔本色，她拍打着桌子示意大家静下来之后，继续说道：“嗯，我知道我是美女这一点给大家来带了很大的压力！不过没关系，其实这并不重要，你们就装作不知道这一点好了，我也不需要你们来赞扬我的美貌，只要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
说到这里，她刻意看了龟缩在角落里的殷闲一眼，话里有话：“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只要你们来上课，我就会给你们机会，但是如果你们不合作的话……嘿嘿……”
说到这里，她故意瞅了殷闲一眼，直看的他冷汗直冒，才慢悠悠的说道：“我会让你们见识到我的手段！”
看到所有的人都鸦鹊无声的望着自己，郑芸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要求你们一定要听我讲课，谁不想上这门课马上就可以离开，不过很抱歉，成绩就没有了！有人要离开吗？”
她笑眯眯的看了大家半天，见没有人有反应，就接着说道：“即然没人离开，那么中途就不准离席了！而且你们也必须全程配合老师讲课的方式，否则就不仅仅是挂科那么简单喽……”
说到这里，她再一次瞅了殷闲一眼，炫耀似的拍了拍额头，得意的笑道：“忘了告诉大家，我还兼顾着教务工作，而且我这个人心眼很小，睚眦必报！你们要小心啰……”
这一番连威胁带诱骗的讲放听的殷闲冷汗直流，按照她说的这种情形，自己以后很可能就是老师“重点”照顾的对像，她不玩死自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要知道，唯小人与女女孩子难养啊……
“我们要讲的是刑法总则，也许对大家来说这是一门无所谓的课，每个人都会想，好端端的，我干嘛去犯罪呢？可是世事难料，比如说你某些时候需要为某个身份打场官司什么的，那么相信这门课就会对你有点帮助了……”
殷闲总觉的这伟大的郑老师是绵里藏针，话里有话，什么叫某个身份？这分明就是在暗示自己有把柄在对方手里嘛……他已经觉的自己座椅下边好像是针毡一样，开始坐立不安了！这郑芸到底想做些什么阿……
“今天老师要先跟大家讲罪刑法定主义！所谓罪刑法定主义，简单地来说，就是法律没规定就不能处罚。”郑芸似乎是进入了正规的讲课程序，这让殷闲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报复不会这么快降临了！
“可是，在此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没有法律，你作坏事就真的不被处罚吗？或许我们来验证一下比较好！”郑芸笑着说道：“人心其实是最难测的东西，所以这个验证还是由大家来做比较好！这位同学……”
郑芸随手指着一个同学问道：“假定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法律，那么你最想做什么？”
“呃……我……我……”那个家伙冷不丁被提了起来，满脸的迷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不好好听老师讲课罪是很大的哦……”郑芸笑眯眯的看着这个一脸呆滞的家伙，笑嘻嘻的说:道：“不过念在是老师的美貌迷惑了你的份儿上，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可就要扣学分了……”
那家伙才缓过神来，郑芸又给了他至命一击：“还有，下次偷看老师的时候记得要先把口水擦干净！这样实在有损形像哦……“整个教室顿时轰堂大笑起来，那可怜的口水同学满脸通红的缩了下去，恨不能把脸给塞进桌子里边去。
“好了，给大家几分钟思考时间，请各位同学说说，如果没有了法律，你们想做什么事情？”“这位同学？”郑芸又点向了另一个同学。
那人站起来，却把殷闲给吓了一跳！原来郑芸指的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张杨。
“我想把殷贤那王八蛋碎尸万段！”张杨不加思索的就扔出了这句话，听的殷闲直冒冷汗：不就打赢了你一次，至于嘛……
“GOOD！”郑芸大笑起来，别有深意的看殷闲一眼，仿佛在说：“小样，看到没？只要我稍微透点消息出去，你就死定了……
殷闲的头埋的更低了，如果桌子上有个洞，他肯定会钻进去！张杨也不是傻子，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就是那个殷贤，恐怕自己的三个身份都要曝光了。到时候，可不仅仅是碎尸体万段那么简单了……
“很好，我喜欢诚实的人！期末学分加一分！还有谁要讲？”郑芸很满意张杨的答案，她决定再挖个坑，让殷闲乖乖的往里跳。
听到老师说要加分，全班顿时沸腾了起来，每个人都肆无忌惮的表达着自己的，尽管这些东西实在有些乱七八糟的……
“我想跟学校所有的美女上床……”这是齐放的伟大理想。
“我想抢遍世界上所有的银行……”这是李茂先生的目标。
“我要开车压死所有死皮赖脸的混蛋……”这是司蔚纤女士的梦想。
“我要干掉小布自己做美联国的总统！！”这是某路人甲的白日梦……
郑芸笑嘻嘻的向许多人问了答案之后，早已经磨的雪亮的屠刀终于举向了试图催眠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是一张课桌的殷闲。
“这位同学，你的答案呢？”
面对郑芸不怀好意思的笑容，殷闲最想说的就是：我想马上把你杀掉灭口然后找个没有的人角落把你埋掉！可是想了又想，他还是不敢开这个口。
“咦？你是不愿意回答我？还是不把老师放在眼里？”郑芸得意洋洋的瞅着殷闲咬牙切齿的神情，心中暗爽：“小子，好事还在后边呢，你给我慢慢的等着吧……”
“我……我……”殷闲吱吱唔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哪有什么心思去想这些了，他一上课就尽想着如何避开郑芸这个煞星了！
“如果拒绝回答，后课可是很惨的哦……”郑芸脸上那阴险的表情让殷闲冷汗直冒：“说不定，老师一不高兴，会让你退学哦……”
“退……退学……”殷闲生平第一次觉的绝望，这可怕的女人绝对说得到，做得到……
“还有，别试图欺骗老师哦……”郑芸不动声色的凑近殷闲低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同时也是心理学博士吧？猜人心思，那可是很准的哦……”
说什么呢？该怎么说呢？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恶魔啊……
豁出去了！！殷闲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当时在办公室里与郑芸发生的种种意外，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答案！
“我……我想非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