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话 顾惜之，内疚
既然不想认她，又何必假惺惺地来问这种问题？
她顾小五，不需要施舍。
顾惜之怔怔地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这次却忘了追上去。
不行……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果然还是太贪心了，一边不想认她，一边却又妄想着她能和自己亲近些。
不过原本以为他们的女儿应该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才是，可为何她却既不像她也不像他呢？
不过她这脾气，倒是和她如出一辙呢！
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他这才转过身往回走。
西铃那孩子这么着急找他进宫也不知道所为何事，他还是去看一看比较好。
因为那孩子和她有着几分相似，所以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他其实真不是个好父亲，自己的亲生女儿丢在一边不管，却把自己的父爱给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少女。
半年前他无意间救下了南蛮皇，虽然他并不想和南蛮皇有太多的牵扯，在南蛮皇许他随意进出南蛮皇宫的权利之时，他本想回绝，却无意间看到了西铃那孩子。
因为那孩子，他这才勉强接下了那块刻有随时进出南蛮皇宫的令牌。
也因为那孩子，他这半年来也才都留在了南蛮。
一路畅行无阻地进了凤西铃所居的宫殿，一进门便看到凤西铃坐在凉亭中等着了。
顾惜之大步走过去，在石桌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你来了。”看到顾惜之，凤西铃的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脸上还带着些许娇羞，只是顾惜之的心里正惦记着顾小五的事情，所以一时间也并未察觉。
“嗯，西铃，你如此急着找我入宫究竟所为何事？”顾惜之直截了当地问。
凤西铃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后恢复了自然。
“西铃记得你说过，你有一个如西铃一般大的女儿，名为倾城。皇宫里昨日来了一位来自天辰贵客，她的名字恰巧也叫倾城，而且她还是天辰的太子钦点的太子妃。”凤西铃缓缓道。
眼前这个男子过去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更加为他着迷。
试问如此痴情的男子这天底下能有几个？她不介意他比她大了整整十五岁，只要能够嫁给他为妻，她便满足了。
认识了他半年，虽然还不曾见过他的容貌，可她并不在乎，她所爱的，是他顾惜之这个人，而非他的那张脸。
顾惜之完全被凤西铃的话所震慑住了，那孩子这才回到顾家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为何会成为宸太子钦点的太子妃？难不成是顾家的那些人又使出了什么把戏？
刚才在南蛮的皇宫里遇上了那孩子，他甚至都忘了细想那孩子为何会在南蛮的皇宫里。
“你所说的，可是一个身材娇小，样貌清秀，但是双眼却格外漂亮的孩子？”顾惜之不确定地问。
凤西铃有些吃惊地看着顾惜之，“你已经见过她的？对的，她就是宸太子的妃，而且宸太子对她还真是挺好，两人虽然还未举行大婚，可宸太子连前来参加狩猎大会都不忘带着她，显然对她是格外宠爱的。”
那个少女，可真的不是一般人啊！
顾惜之微微眯着眼，心中其实很是犹豫。
虽然先前已经决定不管那孩子的一切，可如今让他见到了，又岂有不管之理？
宸太子在天辰有着很高的声望，他也很欣赏他，可他却并不希望那孩子真的成为他的妃。
身为天辰的太子，早晚有一天会登上那个皇位，也总有一天会拥有后宫佳丽三千。那个孩子，虽然他不想见到她，可他也不想她受苦。
见到她，她便会想起以往的一切，可若要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受苦却也是绝无可能的。
只是他现在还不确定那孩子是否是自愿的，若非自愿，他定然会想方设法让宸太子收回让那孩子成为太子妃的决定。
凤西铃静静地看着顾惜之，将他眼底的挣扎看在眼里，事到如今，她几乎已可以肯定那女子便是他的女儿。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则更加为难了。
依三皇妹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可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三皇妹去算计他的女儿她却也是没办法做到的。
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狩猎大会在即，若那女子参加的话，三皇妹必然会想法子对付她的，她到底该不该提醒一下她？
“她……也是来参加狩猎大会的吗？”顾惜之淡淡地问。
虽然身为那孩子的爹爹，可他却忽然发现，他其实连那孩子的喜好都不知道，甚至连她会什么也都一无所知，他这个当爹的，还真的太差劲了。
凤西铃犹豫了一下，说：“西铃并不知，因为她是昨日才进宫来的，所以得等到狩猎大会之时才会清楚。”
狩猎大会所用的弓箭都是自行准备的，所以就连他们也不知道天辰此次究竟会有多少人参加，也不知道具体都是哪些人。
“你找我入宫便是为了此事吗？”顾惜之又问，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在皇宫里久待。
凤西铃眼中的难过一闪而逝，她低着头，小声道：“嗯，西铃以为你应该会很想知道，所以便自作主张找你入宫了，你……不高兴吗？”
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面前自称西铃，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要他记住，在他眼前的人是凤西铃，不是他逝去的妻，也不是他年少的女儿。
她很爱他，可她却并不愿做他人的替身。
他的妻也好，女儿也罢，她都不愿意。
顾惜之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凤西铃，摇摇头道：“并不是这样，我只是……只是在想别的事情罢了。”
他果然是个混蛋，只是看到和她有些相似的人露出难过的神情，他便忍不住出言安慰，可他却伤害了他们的女儿，而且还眼睁睁地看着她毅然离去。
刚才她拒绝他叫她的名字的时候，他就该追上去的，而不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只是拒绝了他一次而已，可他对她明明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她是应该讨厌他的。
若非刚才自己否认了自己是顾惜之这个事实，她也不会如此难过不是吗？
只是那孩子和她娘一样的倔强，明明就在难过，却硬撑着，他怕自己跟上去会让那孩子更加讨厌自己。
凤西铃咬了咬唇，心知他是在想女儿的事情，心里虽然心里委屈不已，可却不得不忍着。
他想自己女儿的事情，本是应该的，她不该介怀，更不该妒忌的。
顾小五并没有立刻回独孤宸所居的院落，她的心里其实很乱，而每次没办法理清自己的思绪的时候，她总会无意识地走着。
而这次，亦不例外。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怎么也无法理清。
跌跌撞撞地不知走到哪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一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地方了。
本想找个宫女或是内侍问路，却发现这地方似乎很偏僻，附近根本就没有来往的宫女内侍。
顾小五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随便捡了条自己觉得眼熟的路走。
心里意乱便会无意识地乱走，这毛病得改。
最要命的是阿至给自己的地图又没有带在身边，如果早知道会在宫里遇上那个人的话，她一定会记得带上地图的。
误打误撞地走出了这个园子，可顾小五却还是停了下来。
为什么南蛮皇宫里的建筑物都是那么的相似？她根本就找不到自己住的地方，而且，昨晚回去的时候，她也忘了看那座宫殿的名字了。
仍然没有看到有宫女内侍经过，顾小五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那个罪魁祸首，正是那个叫做顾惜之的混蛋！
正当顾小五打算胡乱捡条路走的时候，忽然看到苏云清朝自己走来。
“小五，想不到你的方向感还是和以前一样差。”苏云清微笑着朝顾小五走近。
实际上在顾小五刚和顾惜之分开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她了，只是当时顾小五的情绪并不是很稳定，所以苏云清并没有出声叫住她，而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直至看到她因为找不到正确的路而束手无策之时，她才从暗处现身。
顾小五跺了跺脚，咬牙道：“说实话，你在那里看多久了？”
她才不信阿至是才刚到的，绝对不信。
苏云清轻笑，“不是很久。”
确实不算太久，她是跟着她从那处荒凉的地方来的，所以自然不算很久。
“骗人。”顾小五毫不犹豫地说，“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赶紧带我出去。”
出来这么久，他们要是看到她没在房里的话，肯定该着急了。
特别是十一，性子那么急，若是他跑去找凤西语的话，那还真是麻烦了。
“没关系的，我已经差人去告诉他们说你和我在一起了。”苏云清像是看出了顾小五心里的担心。
昨晚她便已经知道小五进宫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之所以会记着让人通知独孤家的那三个人，不过是因为看在他们对小五还不错的份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