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裂土
“真当朕是傻子？我天齐除了存放你们俸米的粮仓，哪一座是实的？不是陈米烂糠，就是飘没七成！”女鬼一句话，便将心思不纯的户部尚书打发回去。
按老尚书的打算，几座大仓总能凑够赈济用粮，至于是不是陈米烂糠，反正饿不死人就行。
“皇上，国逢大难，粮商自然不能坐视。据臣所知，我京城就有胡、江两家商人，存米超过百万石，正好征用！”一个身为晋商后台的御使，趁机起哄。
“尼玛，敢动哥的东西！”江雷怒了，暗暗谋划怎么才能将晋商后台一网打尽，片刻后，主意没想妥，另一个念头却突然冒了出来。皇商！
按天齐制度，所有军事后勤工作都由文官总揽，这就给他们飘没创造了借口和机会，而采用皇商制，粮食便改为皇商直接与各地总督交割，总督再交给各地驻军。
从清朝实行皇商制的经验来看，总督能够“飘没”的比例很小，因为粮草数量、质量相差太大，各地驻军有权拒不接收。拖延过久，官兵一旦闹饷，总督头上的乌纱就要戴不稳。最关键的是，总督不是将粮食一次**给当地总兵就算完事了，而是要一卫卫分别发放，这些卫所只要有一个闹事，都要花大把银钱，上下安抚，“飘没”成本太高，所以不敢贪得太过厉害。
想到这，江雷立刻把皇商制度利弊，细细分析给徽娟听，又教她如何具体操作。
“皇上，臣等附议！”
除了晋商后台，一些被江雷坑过的乡绅代表，也立刻出班起哄。
“两家小小贱商，竟敢囤积粮米，哄抬物价，真该杀！”又有无数眼红的文武如此添柴浇油。如此，整个乾清门顿时热闹起来，跟菜市场没两样。
徽娟没有理会众臣丑态，只专心倾听江雷所说，听完后心底钦佩不已，又暗自庆幸得到一位好相公。片刻后大臣终于说累了，纷纷闭嘴等等皇帝答复。
“两家粮商，确实横行不法！立即抄没……”
户、刑两部尚书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早听说两家投机粮食，玩弄晋商，江南湖广等地乡绅，赚了海量银子，一旦查抄，得有多少收入？
谁知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便听皇帝继续说道：“所有家财产业，全部收没入内库！”
“油水没了！”两尚书同时哀叹。
内库，就是皇帝的小金库，和外朝一点关系都没有。
“抄没也需要时间！赈济的粮食却刻不容缓，尔等既然不愿动用官俸仓，就让东厂去查剩余官仓，有粮，就先开仓赈灾，除此外凡有亏空，一律严究到底。时限不定！”
这意思是就是要翻旧账，不管是十年还是百年前的亏空，都要一查到底。
“皇上，大灾初定，不宜大动干戈，牵涉过多。”叶向高急了，虽然他做过兵部尚书，也参与了官仓分赃，但并不担心牵扯到自己身上。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攀咬首辅？他怕的是东林党大规模涉案。现在毕竟是第一次“公正盈朝”时段，上到两京六部，下到地方督、抚、布政使，大多都是东林党人，一旦查实，神仙也保不住。因此，必须阻止。
可惜身为女皇的徽娟却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表面看到的凶险，不足实际的千分之一，岂肯轻易罢手？再说，这刀子还是对方送过来的，那就更不容错过了。
“告诉魏忠贤，今日起，由他提督东厂。”女鬼对外间侍立的太监如此说道，这恐怕是历史上最简单的东厂督公任命圣旨。那太监听后，默默跪下磕头，然后离去宣旨。内廷不是外朝，官员任命不用通过内阁，因此一众阁老、六科给事中只能干看着。
“好了，现在说说边境防御。”女鬼气定神闲的开始下一个议题。老魏和东林有仇，上位后不愁斗不起来，再说，东林党还有一个**星坐在吏部尚书位置上，这个人除了排挤打压非东林党人，没一点本事。只要留下，阉党形成只是早晚的事。再说，彻查粮仓看似简单，可一旦认真查下去，立刻就是泼天大乱斗，有热闹瞧的。六部一乱，人心惶惶，感觉朝不保夕，才好趁机实行皇商制。要知道，军饷一直是文官收入的大头，胡乱改革，对方肯定要激烈反对。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杀人父母，是不共戴天之仇。
“王恭厂内，不仅储存着京城神机营和九边用火、药，还有精良军械、甲胄，此次大灾毁于一旦，边境定当不稳，或许明天，诸位就能收到失地的军情。所以，要早作打算。
这话是江雷告诉她的，因为他记得，地球大明关外的辽东、广宁、宁远都是在短时间内失去的。此次天宫势力插手，闹得惊天动地，对方不会白白放过机会。
“皇上勿忧，辽东有我朝公正之士镇守，料来不会有事。”
公正之士，怕得就是公正之士！公正之士袁应泰丢掉辽阳，公正之士王化贞丢了广宁，还有那什么千古奇才袁崇焕，耗光大明财力，到处盖房子拉动大明极地皮，让东林党私分，结果锦州被围，都见死不救。
这些公正之士，个个纸上谈兵，夸夸其谈，哪有一个好东西。
“朕欲仿云南例，使擅用兵的大才，永镇辽东。我朝山海关以外疆土，除广宁屯前和宁远，其他俱为封地。无论屯田还是军民户籍，甚至卫所兵将，一并册封。”
徽娟的话刚落音，底下便“哗！”地一声炸开了锅。仿云南例，就是效仿永镇云南的沐家前例。沐家先祖沐英，因平定云南有功，被赐永镇云南的殊荣，追封“黔宁王”，子孙世代承袭“黔国公”，当真是与国同休，惠及子子孙孙，干得是裂土分茅的事。
辽东虽冷，但貂皮，参茸，东珠，金矿，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取用不竭？皇帝这次，是抛出了一块诱人无比的蛋糕。就算身为首辅的叶向高，心都在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