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将军府

第34章 转变

连双依旧望着床顶,仿佛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看着虚空发呆,没给陆崇一个眼神。

平生第一次被人冷待,陆崇暗自发笑,这是自暴自弃了吗?他将带来的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盘子,刚出锅没多久的糕点香味浓郁,桂花的清香瞬间钻进鼻孔。

吸了吸鼻子,连双转过头看陆大将军、手里的桂花糕。糕点被做成四瓣花朵的形状,一丝丝金黄的桂花附在糕点里面,好看极了。

连双眨眨眼,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转头继续盯着头上,“您不如把买桂花糕的银子直接给我。”

苏凤斋的糕点贵得很,这一盘水晶桂花糕就要二两银子,里面放了深海鱼胶,透明弹软、口感特别,也是连双唯一从小吃到大也没吃够的糕点。

从前吃一块扔一块也不是事,现在却心疼的不得了,这吃的哪是糕点,分明是银子,所以说送什么桂花糕,直接给银子多好啊!陆将军太不会做人了,哎!

她这副模样,陆崇差点笑出来,突然发现她和小时候一样有趣。放下盘子,陆崇两手往她腋下一伸,将躺着的人提着坐起来,还贴心地给她背后塞了个靠枕。

连双呆愣着靠在床头,待她反应过来陆崇做了什么,惊恐的瞪圆了眼睛。她两手紧攥着被子扯到下巴,委屈道:“不给就不给,您吓我做什么。”陆崇的亲昵,比赵文成的欺负还令她惊恐。

“想要银子?”陆崇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

眼前人与记忆中的白嫩嫩软乎乎的娃娃重合,这一刻内心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像一束阳光照进阴霾已久的房间,整个人都变得温暖明亮起来。

连双则是惊恐不已,自从遇见陆崇以来,他一直给人清冷的感觉,有让人不敢亲近的冷漠和疏离。今日是第一次看见他笑,一边嘴角微微勾起,平添了几分风流邪魅。

陆崇有皇室子弟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长相又异常俊美,眉如墨画、面若精雕,无一不精致,尤其是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似的,一时间连双竟看呆了,心口咚咚跳个不停。

若是往日她也许会赞一句美男子,可现在只觉得心惊,她往床里慢慢挪了挪屁|股,无事献殷勤必没有好事。

见她似乎怕自己,陆崇轻轻蹙眉,然后用非常柔和的声音道:“我的银子可以都给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只需要你应一件事。”

啊?连双想着陆崇说的每一个字,可连成句她就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突然有个男人跟你说要把自己的银子都给你,就说吓人不?她颤颤巍巍道:“将军,何意?”

这时敲门声响起,灵冬端饭菜进来,陆崇见状亲自将窗边榻上的小几搬过来放在连双面前。灵冬一顿,在陆崇的注视下赶忙将碗盘放在上面,然后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下去吧。”陆崇淡声道。

看了一眼主子灵冬退出房间。

“吃完再说。”陆崇将小桌上的碗盘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亲自将筷子递给连双。

后者颤抖着接过来,她有种陆崇要把她养肥待宰的感觉。连双放下筷子,“将军,您还是直接说吧。”被陆崇盯着,她哪里吃得下。

陆崇从怀里拿出帕子擦擦手,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连双嘴边,“吃!”小时他就这样喂过她。而她总是眯眯眼、咧开嘴巴对他甜甜一笑,然后开心地张嘴咬掉一大口。

陆将军想重温儿时乐趣,可把连双吓得不轻。陆崇的语气不容拒绝,连双纠结了一会儿,快速接了他手中的桂花糕放在盘里,自己又重新拿了一块新的吃进嘴里。

见她对自己如此抗拒,陆崇有些遗憾,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这顿饭连双吃的食不知味、战战兢兢,就像一只兔子在老虎面前啃草,既要往嘴里吃又要防备老虎会不会突然扑过来咬自己。

期间她被呛的咳嗽,陆崇还十分体贴地给她拍背。连双僵硬着身体,脑子也像一坨浆糊,完全理不出头绪。

胡乱吃了几口,连双在差点把自己噎死前放下筷子,“我吃好了,请您直言。”

“咳、”陆崇拳头抵在嘴角,正要开口,房门被敲响。

“将军,属下有要是禀告!”

不重要的事,占青不会打扰他。

“稍等我一下。”陆崇起身走到外面。占青压低声音道:“我们的人刚刚找到刺客的线索。”

最近总有人在将军府附近徘徊,跟了几次都让人给逃了,刺客牵扯到北辰,非同小可,陆崇决定亲自走一趟。

他走回房间,对连双道:“我有事要处理,等回来再与你详谈。”

“……”吓唬了她半天,结果什么都没说就走?连双顿觉一阵气闷,却也不敢发作,“将军请便。”

不悦藏在眼中,可还是被陆崇看出来了,“怎么这么爱生气,你小……”他想说你小的时候可不这样,爱笑的很。

却又怕突然道起儿时的事会吓着她,而且事成之前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只当是顺了陛下的意,免得日后皇上找麻烦。“算了,我很快回来。”

人走后,连双冥思苦想了半晌也没想通陆崇对她突然转变态度是为什么?

见色起意?连双赶紧晃晃脑袋,想什么呢,那可是陆崇,凛冽桀骜,女人可能不如他手中的一把刀重要。再者两人见面这么久,若他真被自己吸引会等到今日?所以陆崇定是有别的阴谋。

可无论他要干什么,都用不着对自己这般温柔吧,她对收拾碗盘的灵雨道:“你家将军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比如过门磕到头?睡觉摔到头?又或者被谁砸了脑袋?”

灵雨看主子,“您是说将军脑子坏了?”灵冬用胳膊肘捅她一下,又瞪了一眼,灵雨伸了一下舌头端着盘子离开。

“姑娘……”灵冬欲言又止,刚刚将军的行为她看在眼里,惊吓之余也是一头雾水,据其他人说将军对陆夫人都很少亲近,怎地突然对姑娘这般照顾?实在是反常。

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连双摇头:“别问,我也不知道。”

看着鼓着腮、抿着唇,连生气都别有风情的主子,灵冬没敢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若是猜错了,背后议论将军,打一顿都是轻的。

本以为陆崇很快就会回来,可等到天黑也没见到人,次日一整天还是没有见到人。

忐忑不安地等了两天,连双拿出姑姑给她的玉牌。自那日表妹离开后,宫中再无来人,连双也知皇宫规矩甚多,即便是公主也是不能随意出宫。

她要怎么办?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姑姑,可又见不到人,她又不知道陆崇要做什么,直觉告诉她最好尽快离开将军府,趁陆崇回来前。

于是她准备出府碰碰运气,不成想大门都没有出去。府中守卫告诉她,陆崇有过交代不准她出府。

连双试图与他理论,但黑脸大汉仿佛一尊雕像,无论她说什么,他就只一句,“没有将军的命令不准出府。”

然后连双悄悄走到下人买菜的角门,结果也上了锁。此举更让连双心里没了底。那日就该不管不顾地离开,如今是想出门都出不去,连双很是后悔。

晚上,陆崇依旧没有回府,晚饭后没多久连双打起瞌睡,灵冬和几个丫鬟也哈气连连,见天色也不早了,梧桐院便上了锁,主仆五人早早睡下。

三更天,赵文成在**辗转难眠,忽然听到外面有声响,以为是哪个下人弄出来的动静,他心情烦躁干脆起身想看看是谁。

打开门一张纸从门缝飘进来。他捡起打开,看了两眼后赵文成目露惊喜。把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两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赵文成在房内来回走动,口中碎碎念:“她心悦于我,碍于身份才会那般,现今是自由身便想与我双宿双飞……”

高兴了一会儿,赵文成将纸放到火上,上好的宣纸顷刻间便燃起来,落款处“连双亲笔”四个字最后燃在烛火里。

确定母亲和妹妹都睡了后,赵文成穿戴整齐出了院门。他绕开府中巡逻侍卫,悄悄来到梧桐院。

赵文成推大门,没推动,他怕惊动守卫和丫鬟,也不敢呼唤,便围着梧桐院转了两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翻墙入院。

府内各院的院墙并不像外墙那般高不可攀,成年男子稍微用些力气翻过去不是难事。院内漆黑一片,赵文成摸到连双房门,推门也没推动。

他轻轻敲了敲,房内没有动静,赵文成心中纳闷,连双为何不出来迎接自己?还插上门?

难道想让自己给她惊喜?想到信中内容赵文成觉得定是如此,他挨个窗户推,还真就有一扇窗没有插栓。

打开窗,赵文成激动地爬上去,待他正要跳入房内,突然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从窗沿上栽了下去,噗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