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人磨

084 搞什么鬼?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从来没有一瞬间这么安静过。

“都出去吧!”

长久的沉默后,林雅蓉突然出声说道,她看向孙靖邦,他脸色阴沉的让人害怕,纵是一句话没说,可是屋里其他人都不敢看他。

而老太太呢,脸色也好不到哪。老太太似乎还不愿相信,眼底满满是惊讶。

“你是一笑堂的女大夫吧!”老太太指着诗画,“麻烦你再给看看。”

女大夫看向林雅蓉,林雅蓉轻轻点了下头,往边上走开两步。

大夫再次抬起诗画的手仔细号脉,过了一会,女大夫肯定道:“回老夫人,这位姑娘的确怀有身孕,已经一个月了。”

一个月,那么应该是她们回京后的事情。

可是这一个月里,诗画一直跟着老太太,诗画这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

孙靖邦抬头看向老太太,很明显他有很多事情想问,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林雅蓉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事情的发展远超她的预料,如今诗画这事恐怕难了结呀。

“娘,您也累了一天了,我先送您回去!”林雅蓉走过去,想扶老太太。

可是,老太太却摇了摇头,看着她,问道:“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不,我不知道。只是最近这些日子诗画吃的有些不正常,我担心她生病却不敢说,自然我最怕她得了什么不好的病进而影响到您,所以今天特意把她叫过来,就是想把事情给弄清楚,只是万万没想到……”说到这,林雅蓉轻轻叹了一声。

之前,她也只是怀疑,因为前些日子她见诗画眉角已散,腰骨也比之前软了,她怀疑诗画不再是在室女,可她真没想到诗画会有身孕。

老太太显然非常生气,诗画这事情对老太太而言太意外,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老太太狠狠瞪了诗画一眼,骂道:“这小娼.妇竟然如此下贱,我往日真是看错人了。我不要再看到这人,把她赶出府去。哦,不,把她卖去官府里,让这贱.人永世为奴。”

虽然知道老太太很生气,可是林雅蓉却不认同老太太的意见。

“娘,诗画这事不能如此草率处理。”

林雅蓉估计不要一天,镇国侯出了这样的丑事恐怕就会传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打发诗画到不是什么难事,关键诗画是老太太近身大丫头,草率处理会落下不必要的话柄子。

老太太此时已经气得顾不上其他事:“这丫头真是不知廉耻,我现在看到她就火大,反正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把这人给我赶出去。”怒气冲天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老太太起身就往外走,林雅蓉忙跟了上去,吩咐下人侍候老太太回院子里休息。

“夫人,现在怎么办?”绿蝶看着诗画小声问道。

从头至尾,孙靖邦一言未发,看了他一眼,林雅蓉想了想:“先把她扶回去,让大夫开几副定神和安胎的药,至于要怎么处理诗画,等我和侯爷商量后再决定。还有,你去告诉管家一声,我不希望听到下面的人有什么议论,如果被我听到不该听到的话,小心我割了他们的舌头。”

绿蝶会意,从屋外叫进几个妈子,几人合力抬着诗画出了屋。

“先喝口热茶吧。”

林雅蓉给孙靖邦倒了杯茶,然后坐在他对面,静等他开口。

她知道他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

不知过了多久,孙靖邦才开口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诗画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的语气非常不满也非常的不高兴。

的确,若是一般的丫头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不光彩,可是孙靖邦也不会多想。可是诗画是侍候老太太的人,出了这样丢脸的事情,可就要仔细想想到底是什么原因。

诗画天天跟在老太太面前,突然莫名其妙的怀了身孕,这事情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雅蓉知道孙靖邦其实是在担心老太太。

她没有急于回答,沉默了一会,她才缓缓开口说道:“前些日子,有人在德兴坊看到婆婆去了当铺。”

“什么?”孙靖邦一惊,疑惑的看着她。

林雅蓉知道他此时是什么感受,当初秦氏才告诉她时,她直觉也是不可能。

从一旁的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两张当票放在孙靖邦面前,林雅蓉幽幽轻叹:“这是老太太的当票,而且是死当。”

两张当票上一写镶珠滴水金钗,别一张上写玉镯一只。

“东西我昨天已经赎回来了,这些东西比起老太太往日里戴的那些倒不算是什么上品,可是我真的不明白,老太太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老太太私房钱有多少林雅蓉是不知道,可是她依然记得当初她第一次见到老太太时,那满头的珠翠,不知道现在那些名贵的首饰老太太还留着几件。

“那你怀疑什么?”孙靖邦久久看着桌上那两张当票。

“是有怀疑,可是我一直不能肯定。主要是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老太太这些日子到底做了什么。”林雅蓉把老太太安排两辆马车的事情和孙靖邦一一说了,最后她道:“其实我是怀疑老太太又在赌钱。”

老太太没几样爱好,可是这赌钱绝对不是好东西。

孙靖邦抬眼看着她。

“不要这样看我,我也是猜的。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当务之急是要怎么处理诗画这事?”林雅蓉顿了下,“老太太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显然对于诗画的事情老太太也没料到。当然,要打发诗画也不能按老太太的意思办。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可你要她以后怎么生活?带着一个孩子受人白眼?”孙靖邦对她的同情根本不屑一顾。

林雅蓉一时语塞,孙靖邦的话虽然很残忍,可是从长远而言,他更明白这个世事的冷漠。

“可以……可以把她安排在乡下。”林雅蓉虽然不喜欢诗画,可是要她说把诗画的孩子打掉,她说不出口。

沉默片刻,孙靖邦道:“诗画不能留下。”

林雅蓉微微一怔,孙靖邦的意思是?

“那个丫头的心性你比我还清楚,留她下来,迟早会出事。”孙靖邦将桌上的当铺收到怀里,“诗画的事情我会看着办,老太太那边,你这些日子多留心一些。”

林雅蓉嗯了声,犹豫了一下,她低声道:“这事是我没处理好,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可是不管怎么说,你别冲老太太发火。要打要骂你冲我来。”孙靖邦虽然没明说,可是林雅蓉知道他心底多少是有些责怪她,毕竟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打理这内宅的事情,如今出了这样丢脸的事情,于孙靖邦而言,的确很生气。

孙靖邦一下没开口,看了她好一会,才缓声道:“你别乱想,我没怪你。开始才听到的时候,的确生气,可是连老太太都给瞒住了,想来诗画把事情掩得是滴水不露。这事归根结底,是要从诗画那问出她和谁做出这苟且之事。”

听了他的话,林雅蓉并没有感觉到半点轻松,事实上她心情异常沉重。

见她依然愁眉不展,孙靖邦伸手轻轻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又不是你犯错,怎么是这脸色?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诗画的。”

林雅蓉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她知道孙靖邦不会把诗画杀了,可是诗画以后会怎么样,她大概也猜到几分。

至于老太太,看来孙靖邦也不愿意她再多事。

老太太真在赌钱又能怎么样?就算把所有家底赌了又能怎么样?别说是林雅蓉,就是孙靖邦他也不能把老太太怎么样。而且老太太赌钱赌到当铺去,这事不是更丢脸吗?堂堂镇国侯的娘亲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看的其实是孙靖邦的笑话,打的是孙靖邦的脸。

林雅蓉忍不住轻叹,你说老太太到底是想些什么?

她原本以为经过富贵楼的事情后,老太太这赌钱的臭毛病已经断了,可万万没想到这才回到京里,老太太就旧病重发,甚至为了掩盖行迹,特意安排两辆马车混淆视听,林雅蓉真不知道老太太喜欢赌钱到了什么地步。

唉,真让人头痛呀。

……

林雅蓉没想到,老太太的动作比她和孙靖邦都快,只是一晚上,老太太不知道把诗画弄到哪去,等她第二天叫人把诗画带来,绿蝶出屋一趟回来就告诉她一句,诗画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不见了?绿蝶是在和她说神怪故事吗?

绿蝶一脸严肃:“诗画的东西都在,可是屋里……准确的说,整个镇国侯府里里外外我都找过了,可是就是不见诗画。”

林雅蓉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好半天后,她沉声问道:“昨天夜里,谁去看过诗画?”

犹豫了一下,绿蝶开口道:“守门的妈子说,只有老太太一人去看过诗画。”

“然后,诗画就不见了?”林雅蓉是哭笑不得,这事怎么说呀。

顿了下,她又问:“侯爷呢?”

“上朝还没回来呢。夫人,现在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明显是老太太在这里面搞鬼,急急忙忙把诗画打发走,老太太到底想瞒住什么?

“老太太把诗画送出府不可能没人知道,去把管家叫来。”

“管家已经派人出去打听消息了。可是……”绿蝶没往下说,然而林雅蓉明白,这天都亮了,别说城门大开不知道诗画往哪个方向跑了,就是躲在京里,一时半会要在若大的京城找出一个人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林雅蓉头又疼了,老太太,你到底在搞什么呀?

“夫人,您还记得诗画有个表兄吗?”绿蝶突然问。

林雅蓉一愣,抬眼向绿蝶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