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就当做最后坚持挽回一次
在顾晨昏迷的第二天，他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医院的医生也已经同意转院。
从楚氏集团的医院转移到苏子安公司名下的圣保罗医院，曾经在这里顾晨接受了骨髓移植更是顾小柒无比熟悉的医院。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回来第二次，而且躺在病**的还是顾晨。他的脸色很苍白，像是短短的两天就瘦了许多。
“放心吧，医生已经说了。仔仔很快就会醒的，他的危险期已经渡过了。”
双手抚上顾小柒的肩膀，目光柔和温润的看着她，眉宇之间透着淡淡的浅笑。清润的表情像是细腻柔和的春风，让顾小柒焦虑的心瞬间变得安静起来。抬眸露出一丝淡淡的笑，顾小柒的眸光深处带着感谢。
真不知道如果没有苏子安的话，她现在应该怎么办。似乎认识他已经有九年了，人生总共才有多少个九年，顾小柒很庆幸自己竟然会认识苏子安这样温润谦和的人拥有他的呵护和陪伴度过了漫长的九年。几乎曾经艰难的岁月里，陪伴在她身边的人都是苏子安。纵然在初认识苏子安的那几年，她对他总是有一些淡淡的逃避和抵触。
那是因为从姐姐顾亦柔的身上，她自然而然的对含着经汤匙的富家子弟没有太多的好感。纵然当时的苏子安帮助过自己很多次，后来他在她的心目中便成了敬仰的存在。他的完美他的温润他的柔和，似乎是全学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她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也只是把他当做尊重的对象，默默地掩藏在心底。
如果当初没有遇见楚亦歌的话，顾小柒想她一定会选择跟苏子安在一起的。可是人的生命中原本就是注定了另一半的，那些你曾经错过的或者错过你的都是因为他们不是你命中注定的哪一个。如果遇到了你命定的另一半，那么无论发生怎样的艰难险阻都会在一起。
所以，就连楚亦歌也不是她命定的另一半吧。不然，他们之间又怎么会充满了牵绊和阴影呢。
看着顾小柒脸上的茫然和失落，苏子安猜到她想到了什么，目光深处划过一丝落寞却很快就消失。他的眼神依旧是温润清朗的，带着宠溺和纵容。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公主。
“子安，你赶快回去休息吧。从昨晚到现在你都陪在我身边，都没有休息呢。放心，我可是很健壮的。”
说罢似乎是害怕苏子安不相信，顾小柒还特地挽起衣袖秀了秀自己胳膊上的小老鼠疙瘩。俏皮又可爱的动作让苏子安眼眸里的笑意更浓，修长的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捏了捏顾小柒的脸颊然后宠你一笑。
“既然傻柒这么关心我，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子安看着顾小柒，脸上一副认真无比的表情可是说话的语调里却透着戏谑的成分。眸光里的狡黠更是跟平日里的温润内敛大相径庭，让顾小柒又是一阵恍惚。
等到她再一次回头的时候苏子安已经离开了，长长的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全都是医院的护士和偶尔几个病人。阳光很好，细腻的威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病房里陪着顾晨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顾小柒才起身离开，看着外面美好的阳光和耀眼的花草树木忽然想要去院子里走走。
随意的走到一片树林里，阳光被繁茂的树叶所斑驳着，细细碎碎的光影不算很耀眼却又带着几分温暖在。顾小柒慵懒而随意的坐在长椅上，目光清澈的看着安静而美好的树林。空气里，有阳光的味道，还有花儿的芬芳。空气很好，让人的心情也莫名的变得好了许多。
有些悠闲的闭上眼睛，用力的呼吸着空气里的甜美。这一刻，似乎所有的烦恼都已经随风而逝。
顾小柒有所察觉的时候，背后的身影已经靠近了。一股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用回头就可以肯定来的是楚亦歌。只有他，才可以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场。不用开口，便已经有了睥睨一切指点江上的狂妄霸气。
“医生说仔仔很快就会醒，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身后，楚亦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声线带着几分天生的慵懒和沙哑，有一种致命的魅惑和性感。贴着顾小柒的耳朵，像是一下子钻进了心脏，身体不经意的一颤。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无法摆脱楚亦歌带给她的影响。这个认知，让顾小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恼。
“柒柒，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要把我永远藏在心底。”
顾小柒的沉默似乎并没有让楚亦歌觉得尴尬或者是失落，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哀伤。就像是童话故事里描述的美人鱼，不顾一切的付出了一切却终究无法换的王子的爱，只能带着爱而不得的哀伤化身为泡沫，彻底的消失在王子的世界里。
“爱你，很累，而且我忘不掉过去的事情。闭上眼睛我就会想起那些过去的场景，他们就像是蔓藤，把我密密匝匝的包裹起来。伸出的每一根触角都驻扎在我的身上，无法切除，一动就会痛的刻骨铭心生不如死。每一次看到你，我的脑海里都会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些过往。楚亦歌，你说，这样的我要怎么和你在一起。”
平淡的语调，就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没有责备没有哀伤没有难过更没有痛苦，就像是机械的从遥远的天空传来的声音一般。毫无情绪起伏，却让楚亦歌的心一点点得到被击碎然后化成粉末，消失在空气里。
“柒柒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每天都这么痛苦。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那么当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的。”
“可是如果没有当年你的离开，就没有之后我们的相遇。”
顾小柒恹恹的开口，打算了楚亦歌接下来要说的话。目光悠远而深沉的看着不知名的远方，渐渐地渐渐地笼罩上一层淡然的忧郁色彩。像是一颗纯粹的琥珀，忽然被沾染了杂乱的颜色，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温润。
楚亦歌沉默了，很多事情都让他无所适从。
“没有我们的相遇就不会有现在的分离，所以楚亦歌，我们注定就不能在一起呢。以后，我的生活会自动摒弃你所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也希望，你可以尊重我的选择。”
顾小柒没有回头，楚亦歌只听得到她平静如水的语调却看不到她脸上刻骨的悲伤。想来没有那个人在做出放弃心中所爱的时候，心情会是愉悦的。而顾小柒也不过是个凡人，她也想要拥有美好的爱情，可是却偏偏她的爱情里掺杂了太多无法卸去的包袱和阴影。无法忘记，不经意间便会刻骨铭心的回忆一次。
怎么办，逃脱不了亦无法忘记。
深深的凝望着顾小柒始终没有回头的背影，楚亦歌的耳朵里一遍遍的回荡着顾小柒说过的话。
以后，我的生活会自动摒弃你所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也希望，你可以尊重我的选择。
她要摒弃所有他的痕迹，她要他尊重她的选择。
楚亦歌很想冲上前去用力的扣过她的肩膀质问她，质问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自私的剥夺了他的权利。为什么因为她的放不下就要牺牲他们之间的爱情？如果知道今后会发生如此令人痛不欲生的事情，他又怎会允许让当年的事情发生。明明一切都不是他的错，却为什么固执的不肯原谅他？
可是最终，楚亦歌还是犹豫了。
放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握紧然后松开，然后再握紧，手臂上，一条条的青筋暴露着。眸光更是愈发的幽暗起来，寒冷的就像是冰窖一般。
许久，楚亦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深情款款的看着顾小柒，凝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声音如同妖魅一般的蛊惑人心：“如果这是柒柒的选择，那么我尊重你。但是不管在哪儿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柒柒你都不要忘记也不要怀疑，我爱你。”
楚亦歌最后的那句我爱你，让顾小柒的心脏猛然传来一阵剧痛。她张口想要说我也爱你，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棉花一般，堵得厉害。
柒柒，如果忘不掉那些的话，那么我陪你一起痛苦。我可以不跟你在一起，只要你让我在你的世界之外能看到你的地方就好。如果你的世界不愿意有我，没关系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从来都只是你的快乐和幸福。如果不爱我能够让你幸福，那么我成全你。
柒柒，我成全你好不好？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痛苦，所以我也会接受你的安排让自己痛苦。
只要我可以在你身后默默地守护，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转身，背影寂寥的离开。
斑驳的阳光从树影里投射在楚亦歌的头顶和肩膀，像是无声的安慰。树林里清浅的刮过一阵风，树叶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逐渐的掩盖了楚亦歌离去的脚步声。
心好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生生的剥离着。只剩下，鲜血淋漓的伤口。
守护了那么久的宝贝，终于还是在他的世界里渐行渐远。
或许这一生，都无法再遇见让自己心动如昔的女子。或许这一生，就只有独守着凄迷的回忆。或许这一生，她奔向自己的幸福，而他的世界只留下一个人的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