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出于本能
小包间隔着一米多高的木板，坐下之后若不特意探头去看，根本看不到隔壁的客人。陈刚听着任一菲的声音，感觉似曾相识，他想站起来看一看，可望望对面的莫尔烨，他还是收敛起了这个可笑的念想。
他们这一桌的菜很快上来了，俩个男人要了一瓶红酒，各自拿着筷子默默地吃，陈刚很了解莫尔烨，如果他不说话，一般人在吃饭期间最好都噤声不语。
“嘿嘿！可馨，这边！”隔壁的女生又咋呼开来，这一咋呼把这俩个男人的注意办全牵扯了过去，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可惜看到的是木板面，俩人目光一闪，对上视线后，莫尔烨比陈刚更快地垂落下了眼帘，夹起一块香辣鸡翅塞进了嘴里。
“咳咳……”咳嗽声随着脚步声到来，停息在了一板之隔。
“你去医务室配药了没有？”任一菲问凌可馨。
“配了，刚吃下。”凌可馨环视了一下这儿的环境，微微一笑，“这儿是新开张的呀，你怎么找到的？”
“昨天晚上我跟我子杰哥哥过来吃过，味道不错，哎……你不是说感冒了吗？我想你昨天晚上肯定淋了雨，过来让你吃点辣的，出出寒气。”
“咳咳……其实我在家里吃过辣面了。”
“多少吃一点吧，瞧你，一点感冒就憔悴成这样。”任一菲把服务员送来的菜摆好，给凌可馨倒了一杯果汁，又接着说，“那丑男人又欺负你了吧？要不然，你昨天晚上怎么会淋雨？”
莫尔烨伸出去夹菜的手一顿，眉头蹙起，陈刚撩起眼皮子望向莫尔烨，性感的唇角向上一弯，想笑又努力憋住的样子。
没错，他记起来了，刚才打电话的女孩子是自己在娱乐城酒吧里遇上的那一位，也是在学院里朝莫依婷飞起一腿的那一位。
好有个性的女孩子！
“没欺负我。”凌可馨回答的声音很轻，却让莫尔烨听得心里一热，全身的寒气似乎都消散了。
“你别安慰我，我才不信呢，要是哪天让我碰上他，我保准飞起一脚，踢他个狗啃屎！”任一菲的声音不是一般的清脆。
“噗……”陈刚刚喝进嘴里的酒很没形象地喷了出来，幸好，他的头偏转得快，嘴唇也抿得快，要不然，嘴里的酒喷到莫尔烨脸上不说，这笑声还能惊动隔壁的两位女孩子。
莫尔烨的脸微微一红，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望着陈刚，陈刚抿嘴笑，朝他摆摆手，抽纸巾擦嘴。
接下来，俩个女孩天南地北地随意聊，有时笑声夹着咳嗽声，听得隔壁一男人时不时蹙眉，陈刚开始打开话题，但说话声很轻，莫尔烨心不在焉，只发出“恩，哈”的低沉单音。
俩男人喝酒吃得慢，俩女孩吃完就走了，听到她们的脚步声远去，陈刚发现莫尔烨紧绷的脸才舒缓开来，好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又抿嘴笑，莫尔烨睨他，从桌上拿起一根烟突然朝他甩了过去，陈刚偏过头，笑出声：“莫总，你在凌小姐眼里怎么会是丑八怪？”
莫尔烨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凌可馨丢弃的那两张素描画，心里打紧，又无奈地一笑：“她恨我，你还想她美化？”
下午，凌可馨照常去了新皇传媒公司上课，今天她一走进大厅，几个学员就拉长了脸，唯有教练楚天瑜对她笑微微，亲热得像亲姐妹，看得几个学员瞠目结舌。
公司已谣言四起，说凌可馨是莫总的小情人，她抢拍了两个原本属于周紫艳的广告，可楚天瑜仍然对凌可馨那么友好，真的让她们不明白。
凌可馨今天精神并不佳，虽然吃了辣面，辣菜，也出了点汗，可是，她仍然觉得头晕，而且全身乏力，她想请假，可话还没说出来，楚天瑜就拍拍手，让大家排好队，把前几天学的动作完整地做一遍。
结果可想而知，凌可馨做的动作非常不规范，走起猫步也无精打采，楚天瑜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并没有责备她，而是像往常一样，让凌可馨独自再练习几次，让其他几个学员休息。
“楚小姐，我……我身体不舒服，咳咳……”凌可馨的脸上淌着虚汗，面色开始潮红。
“感冒了是吗？没事，感冒就是要出汗好，出一身汗就好得快，小桃！”楚天瑜朝一位女学员招手，“你陪凌可馨练一练，练到规范为止……放音乐，我有事出去一下，其他的学员也监督监督。”
凌可馨纠着脸，无力地看着楚天瑜离开，那个名叫小桃的学员走过来，她看着凌可馨冷冷一笑，朝她的膝盖弯处踢了一下：“哎，站直了，这样弯着像什么样？”
凌可馨的身子晃了一下，她努力站直，举起了双手，可手还没举高，一根尺子就打在了她手臂上，小桃的声音凶巴巴：“喂，你双手张得那么开干吗？你不是早学会这套动作了吗？”
“我，我……没力气。”凌可馨虚弱地看着她。
小桃鼻子一哼：“谁信？”伸手，她把凌可馨的双臂拽拉成六十度的角，“坚持十分钟，别动了！”话落，又一尺子打在了凌可馨的手臂上。
凌可馨咬牙，她在这个女人的脸上看到了“妒嫉”与“怨恨”，她忧伤地转了目光，寻找着休息区里的白乐姗，这个时候，她多想自己的表姐过来帮帮她，可是，触及到目光的只是白乐姗那悠闲自得，幸灾乐祸似地笑容，她喝着水，权当在看戏。
周紫艳靠在窗户边，她正在玩手机，厅里的舞蹈音乐一遍又一遍在播放，她似乎听烦了，抬起头看向在做舞蹈动作的凌可馨，秀眉一拢，收起手机便跨了过去，那气势明显要踢人。
小桃一笑，正以为周紫艳会抬起一脚踢向动作不规范的凌可馨，却没想周紫艳一个转身，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腿肚上。
“疯了？你没看到她快倒下了吗？”周紫艳一把搂住了凌可馨，因为有了支撑，凌可馨一下子倒在了周紫艳的怀里，随即又软软地往地上坠……
小桃受了一脚，虽然气愤，可周紫艳平时的冷漠与寡言少语让几个学员都暗底下惧怕她，她蠕蠕唇，轻叱：“真不识好人心，帮你教训她却不识好。”
白乐姗在凌可馨倒下的一瞬马上站了起来，她冲过来，帮周紫艳一起扶起了凌可馨。
“死丫头，你是真病还是假病啊？”白乐姗一摸她的头，怔了怔，看向周紫艳，正好对上她冷淡的目光。
“周姐姐……”凌可馨没有理会白乐姗，她无力地抬起眼眸，虚弱地叫了一声周紫艳。
“别叫我！”周紫艳冷着脸，推开白乐姗，双手一提，弯腰背起凌可馨朝门口走去。
脚步还没跨到门口，虚掩的门就打开了，楚天瑜表情讶然，吃惊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周紫艳淡淡道：“她感冒发烧。”
“哟，出汗了，应该没事吧？”楚天瑜走过来摸摸凌可馨的脸，凌可馨没有力气再说话，刚才做了那么多遍的舞蹈动作，她已消耗了所有的体力。
周紫艳刚把凌可馨背下了一楼，李宸导演就从楼上跑了上来，他从周紫艳背上抱过凌可馨，然后跑出了大楼。
莫氏集团。
“莫总，李导刚才来电话，说凌小姐在医院打点滴。”陈刚走进莫尔烨办公室说。
莫尔烨抬起头，眼神晃了晃，敛睫，朝他摆摆手：“恩，知道了。”
“要不要我过去一趟？”
“不用了，你告诉李导，让她打完点滴回家休息就行。”
“好的。”陈刚走了，莫尔烨才合上资料夹，走到落地窗前，拉起了百叶窗……太阳已西下，西边的天际染满了彩霞，很美的景致，可是，落到莫尔烨眼里，那火红的晚霞却映现出了凌可馨发烧时的那张小脸，她无助，悲凉的眼神一下子揪住了莫尔烨的心……
医院里，周紫艳坐在病床前，她一直没说话，低着头玩手机上的游戏，凌可馨扭头看她，轻轻地说：“谢谢你。”
周紫艳手一顿，慢慢转过头，漂亮的眼眸看似毫无波澜，却深黝得让人探测不了，一张削薄的红唇轻轻一勾：“帮你只是出于我的本能，你用不着谢。”
“对不起。”
“切……”周紫艳转回头，不想理她。
凌可馨心里泛酸，垂落眼睫，低低道：“我不知道那两个广告原定是你拍的。”
“甭说了，我不差钱。”
凌可馨咬住了唇，她真想说……我差钱，要不然，我真不会到传媒公司来拍广告。
可她说不出口，气氛又陷入了沉默，没一会儿，临时观察室的门被推开，白浩明拎着一篮子水果匆匆进来，看到**的凌可馨，他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疼惜，放下水果，气息微促道：“可馨啊，怎么会生病的？”
“舅舅，你怎么来了？”凌可馨非常奇怪。
“你姐姐打电话告诉我的。”白浩明看向周紫艳，感觉有些眼熟，对她微微一笑，周紫艳淡漠地站起来，对凌可馨说，“走了。”
凌可馨忙告诉白浩明，这是公司里的姐妹，表姐的室友，大家一起学习的，白浩明这才想起了女儿房里的一张大合照，里面是有这么一个女孩子，高挑漂亮，他拎起水果篮，要给周紫艳水果吃，周紫艳淡瞟了他一眼，水果也不要，话也不说，转身离开了观察室。
“呵呵，这孩子看起来不爱说话。”白浩明送周紫艳到门口，转身对凌可馨笑笑说。
“是的。”凌可馨要坐起来，白浩明忙摇上床，让她靠着舒服点，然后坐在床边的一张凳子上，关心地问了几句话之后，他的表情又陷入了欲言又止的状态。
“舅舅，你还有其他事要说吧？”凌可馨跟了白浩明这么久，从小到大，她一直喜欢看白浩明一家人的脸色，所以，舅舅稍稍神情有变，她心里就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