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执行官

南哥有朵小雏菊

南哥有朵小雏菊

比赛才刚刚开始, 耳机里就传来了“九组淘汰一人”的通知。

这个节奏未免太快了一点——齐征南默默心想。

虽说凡事讲究“先下手为强”, 可在这场竞技中却未必是越快越好。

如今24名选手被分散在九个不同的出发点上,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相遇。在这个时候发生的淘汰,多半是小队内讧所致。

这也就是说, 九组如今存活下来的其他选手, 极有可能已经瓜分了淘汰者自带的9分, 而他们也就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其他人觊觎的“肉鸡” 。

不过齐征南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眼面前, 两名组队遭拒的同分选手已经一左一右朝他冲了过来。

齐征南灵活地躲过了来自两侧的袭击,出拳击倒其中一人,又赶在另一个人动手之前丢出一团火焰,烧焦了对方鼻尖前的刘海。

对方显然没料到自己遇上了能够灵活操纵天赋的高手,硬生生地刹住脚步, 气势明显一怂。

“还打么?不打快滚开。”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齐征南晃动手指,做了个赶人的手势。

虽然想不通齐征南为什么会放他们一码, 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两名战败者还是咬咬牙、互相搀扶着一溜烟逃走了。

幽暗的废墟里只剩下齐征南一人。他很快明确了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尽快找到宋隐。

但是这又谈何容易。

干站着也没什么用,齐征南随便挑选了一个方向,迈开脚步。

考虑到观赏性和比赛时长等因素, 这个副本不会特别大。无论朝哪个方向走, 应该很快就会遇上其他组的人,到时候再打听打听情况。

齐征南脚步不停, 转眼已经走出了二三十步。前方突然间传来几声狼嚎般的惨叫, 紧接着就是凌乱狼狈的脚步声。

是刚才逃走的那两个人又跑了回来。其中一个不知遭遇了什么, 居然丢了一条胳膊,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全靠同伴半拖半抱。

“怎么回事。”见他俩走到近前,似乎有求援之意,齐征南开口询问。

没受伤的那个人颤声道:“我们好端端地在路上走,路边的一个怪物…石像怪突然活过来,一下子就搞掉了他整条胳膊!”

齐征南简单查看了一下伤者的情况,冷淡地摇了摇头:“退出吧,你没救了。”

那人显然心有不甘,奈何断臂的剧痛无法忍耐,而就算勉力支撑恐怕也难以通关。两相权衡之下,他痛苦地点了点头:“那……我把我的积分给你,你要是赢了,待会儿出去给我五千怎么样?”

“我不要。”齐征南拒绝与赌徒讨价还价。

“……你呢?”那人又将迫切的目光转向扶着自己的同伴。同伴露出了一个并不自信的表情,可还是同意了。

就这样,丢了一条手臂的人自愿退出比赛。随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齐征南的耳机里旋即传出了“第五组淘汰一人,剩余选手十九人。”的通知。

广播结束,从断臂同伴那里收下了五个积分的男人眼巴巴地望着齐征南。

“大兄弟、大哥、大佬!之前是我错了!!你跟我、不,我跟你组队好不好?”

那人主动提出请求:“要是咱们赢了,我的钱再分一半给你!就让我做你的跟班吧,我真的真的真的已经输不起了!”

齐征南还是不太想搭理他,但看他一脸可怜兮兮、又想着如果一路被他缠着也不是办法,便勉为其难地叹了一口气。

“我目前不能和任何人组队。因为我要找的人可能是队长,我必须尽快赶过去加入他们的队伍。你要是信得过我,就一起跟过去,到时候再说。”

由于前方道路上有所谓的石像怪物,齐征南便带着他新收的“跟屁虫”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然而也没走出十几步,一拐弯就看见前边的走廊里站着一排石像。

“就、就是这种石像,会动!”跟屁虫一个哆嗦,躲到了齐征南身后。

齐征南定睛一看,那些雕塑的手里全都拿着斧头,顿时明白了刚才那个倒霉鬼的胳膊是怎么断的。眼下他们手无寸铁,显然不应该涉险前进,得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

略作思考后,齐征南环顾四周,发现地上掉落着许多大小碎石。他转动手腕用风力卷起几枚,朝着那排石像飞快射去。

噼啪一连串脆响过后,右侧的四尊石像依旧一动不动,唯独只有左边的那第一尊突然从石台上走了下来。

仅仅只有一尊,应该不难对付。

齐征南一把揪住跟屁虫的胳膊,拽着他一起躲到拐角处的立柱后头,同时继续操纵着碎石不断攻击石像。

那尊石像的躯体虽然复活了,但脑子似乎还是块石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它迈着沉重的脚步朝石块射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还不断有更多的石子“指引着”它前进的方向。

按照齐征南的计划,只要石像从他们藏身的石柱前走过,他们就能趁着调虎离山的机会顺利逃过这一关。

然而事实却比他设计得更加顺利——他们右手边的岔路上又传来了另一道沉重的脚步声。

又是一尊石像怪缓慢登场,手里的斧子寒光凛凛,浑身上下溅满了鲜血。

不用说,这肯定就是刚才砍掉倒霉蛋一条手臂的罪魁祸首。看起来是一路上没找到攻击目标,就慢慢地溜达到了这边。

眼看着两尊石像就要亲友见面,齐征南压了压跟屁虫的肩膀,示意他千万保持安静,又匀出一些石子儿打在新来的石像身上。

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样,这些石像完全禁不住挑拨,一下子就反目成仇了。

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幽邃的宫殿走廊化身为喧闹的采石场,四处横飞着崩裂的石块和粉尘。两尊石像**互砍,你锤掉我一条胳膊、你砸碎我半边脑袋,不一会儿双双就化作了一堆残肢碎尸。

而在战斗结束之后,碎石堆里居然还冒出了一个发着淡淡光亮的奇怪物体。

齐征南心下一喜,在确定危险解除之后迅速走出隐蔽处,将东西捡了起来。

那并不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物品。乍看之下,它的外形像是一朵硕大的“雏菊”,只不过“花瓣”完全由金属铸成。再仔细看,每一瓣的尖端都镶嵌着米粒大小的彩色宝石。

如果将这件东西摆进橱窗,那它应该算是一件非常精致的工艺品。然而此刻的齐征南却完全顾不上欣赏——因为这朵雏菊是“活的”,密密麻麻的花瓣正围绕着花心缓慢转动。

“大哥,这是……什么玩意儿啊?”跟屁虫躲在齐征南的身后,发出好奇的声音。

“指南针。”

齐征南已经看出了端倪。花瓣一共十九枚,恰好对应了如今尚在场内的十九名选手。镶嵌在花瓣上宝石的颜色也与广播里公布的分组代表色相一致。

紧接着齐征南就做了一个非常直观的实验——他将花朵绕着自己转了半圈,发现其中一朵镶嵌着粉色宝石的花瓣,始终灵活地指向他所在的方位。

是的,作为第五组的成员,齐征南现在从头到脚都是少女心爆棚的嫩粉色。

跟屁虫也总算看出了这东西的用处:“哇,这样一来大哥你岂不是能知道所有人的位置、可以随便埋伏偷袭了吗?!”

的确如此。但对于齐征南而言,这个花盘最大的作用无疑只有一个——提高寻找宋隐的效率。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宋隐那个小疯子究竟在哪一组?

五是宋隐的幸运数字,原本他最有可能选择的就是五。可如果不是五,他还会做出什么选择?

齐征南低头凝视着手中的花朵,试图从毫无头绪的转动中寻找出一些头绪。

经过点数,余下的八组中,人数最多的是拥有五名选手的8组、最少的是完全无人问津的4组;此外,1组和6组各有三人;2组和7组各有两人,3组和9组则仅有一人。

别的先不提,第3组的那根“独苗”有很大可能性是紫翠玉。

齐征南当然有这样判断的依据。

时隔那么多年,他却一直清楚地记得紫翠玉当年关于数字的一番奇谈怪论——从一到一百之间所有的数字都有独一无二的颜色:1是雪白、4是雪青色、7是深绿、5是姜黄。

3则是紫翠玉最喜欢的数字,可它却是一团漆黑。

“如果1代表你自己、2代表你所能够观察到的全世界;那么3就是那只时刻紧盯着你、可你却无法觉察的眼睛。因为无法被你所觉察,所以是绝对的黑暗。”

这番言论诞生于一个光线充足的午后。当然,炼狱里的午后也永远是光线充足的,因为头顶既没有太阳也没有云,一切都是模拟出的最佳状态。

当时的紫翠玉和当时的齐征南坐在并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花园里,各自手里捧着一本书。

齐征南的是《追风筝的人》,紫翠玉的则是《监狱的诞生》。

从毫无意义的回忆中回过神来,齐征南提醒自己专注于眼面前的第一要务。

除去3和5,余下的七组,宋隐究竟会在哪一组?

齐征南的目光在花盘上逡巡了一圈,忽然发现花瓣3正在缓慢地接近花瓣9,二者最终重叠在了一起。

他等待了一会儿,耳机里始终没有传出新的淘汰通知。

所以说,3和9结盟了?性情古怪的紫翠玉,这一次又选择了谁?

现成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齐征南凝视着9号花瓣上那枚紫色宝石。在游丝般微弱的一念之间,他竟猛地回想起来,“9”其实是他自己的幸运数字。

难道说就像自己放弃了9选择了5一样,宋隐也放弃了5选择了9?

不,怎么可能。宋隐不可能识破“云实”这层伪装,更不可能在识破之后依旧若无其事地保持安静。

……但如果万一呢?

短短一秒钟之内,齐征南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迈开脚步,义无反顾地朝着紫色宝石所指示的方位前进。

《监狱的诞生》: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创作的哲学著作。紫翠玉(亚历山大)所提及的“黑暗的观测者”就是来自于福柯最著名的“环形监狱”理论。

齐征南看的《追风筝的人》是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赛尼的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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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又迈进了一大步,意不意外、开不开心(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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