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声音

其实，看到这里，我想，我们大多数的读者大大都从筱馨妈妈的情况和名字中知道这夫妻二人的身份了：男的是撒旦，而女的，则是因中了魔胎之毒而一直陷入昏迷中的大天使长加百利。

至于撒旦所谓的‘出去找药’，所找的，自然就是凌氏门人的精魄了——说白了，就是去杀害对治疗加百利有用的凌氏门人而已。

但是，凌雨并不知道这些，筱馨自然更不会知道了。

所以，听了筱馨的话，凌雨偏头想了想：“你说，你父亲洗去了你七岁之前所有的记忆，那么为什么你还会记得你在等我呢？”

筱馨摇了摇头：“这也是长大以后我一直感到奇怪的事情。”

“会不会，这个记忆，也是你父亲加给你的？当然，前提是：他确实洗去了你之前所有的记忆。”

筱馨再次摇了摇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结论是：不可能。如果这个记忆真是他塞给我的，那么在我问他谁是凌雨的时候，他就不会那样回答我。”

“之后，你没有再问过他吗？”

“没有。因为，在我的记忆海中，有这样一个概念：问父亲问题，只能问一次，如果他不回答，那么就永远不许再问。我想，这个概念，应该是他加给我的吧。”

很诡异的一件事，也是穷他们二人的智慧所讨论不出结果的一件事，所以凌雨暂时放弃了：“如果你跟我走了，你妈妈怎么办？你不管她了吗？”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潜意识中有一个认知，那就是：如果你来了，妈妈就不再需要我了。”

“不再需要你了？什么意思？”

筱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凌雨想了想：“我能去看看你妈妈吗？”

“当然可以啊，而且，我也应该向她告别才对，毕竟我叫了她这么多年的妈妈。”说着，筱馨站了起来，率先走向一旁的山洞，凌雨也忙跟了过去。

宽阔的山洞中，除了一张铺满了鲜艳的百合花的又长又大的石台之外，别无长物。

石台上，百合花中，加百利静静地沉睡着：那长长的、半掩的蓝色的睫毛温顺地覆在她的眼睛上，俏皮的小琼鼻，随着她那细微的呼吸轻轻地抖动着，樱红的小嘴微微向上翘起，仿佛正在陷入甜美的梦乡；一袭和筱馨一模一样的白色短裙下，双腿修长而又白晰。

看一眼加百利，再看一眼筱馨，凌雨笑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们真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我想，我明白你父亲为什么会选你来做他们的女儿了。”

筱馨撇了撇嘴：“傻子都知道，因为我和妈妈长得特别像啊。”

“呵呵，是啊，特别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凌雨笑道，“不过也不对啊，你七岁的时候就被你父亲带回来了，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你父亲怎么会看出你长大以后是什么样子呢？”

筱馨耸了耸肩：“在我的印象中，我的五官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也就是说，我七岁的时候就长这个样子。”

话音未落，二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花丛中的加百利，居然蓦地睁开了眼睛！

那湖水蓝的睫毛轻轻地抖了抖，碧绿色的双眸轻轻地眨了眨，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妈妈，您醒了吗？”片刻的失神过后，筱馨用标准的伦敦英语轻轻地问道，仿佛怕惊到了她一般。

加百利的目光落到了筱馨的脸上，神态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衬着那一张艳绝天下的面容，当真是我见犹怜：“你……是在叫我吗？”

筱馨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妈妈，您能说话了？”

“你……是谁？”

“我是您的女儿啊，妈妈，您不记得我了吗？”

“女儿？我的……女儿？”加百利迷惑地重复道，继而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亚历山大……我的亚历山大在哪儿？”

“亚历山大？”筱馨愣了一下，“亚历山大是谁？妈妈，您是在问父亲吗？”

“父亲？”加百利再迷惑地重复了一遍，好象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筱馨刚要接口，一声呼唤突然在三人的耳边响起：“利娜……”声音凄厉而又深情，震耳欲聋，夺人心魄。

筱馨的脸色瞬间大变：“是爸爸的声音。”

凌雨一愣：“你爸爸回来了？”

加百利那碧绿的双眸突然放出一股狂热的光芒来，仿佛整个的人都精神了起来：“撒旦……我的撒旦！”

“撒旦？”凌雨不由又是了愣：他当然知道撒旦是谁，可是为什么，筱馨的母亲在听到这一声呼唤之后会喊他的名字呢？

‘我的撒旦’？什么意思？

筱馨却仿佛没有听到凌雨的话似的，只呆呆地看着躺在百合花丛中的加百利，喃喃道：“发生了什么事？爸爸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充满了绝望，他出什么事了吗？”

筱馨的话音未落，又一件让二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那在筱馨的记忆中，只在撒旦给她喂完药之后能够清醒片刻，却从来都没能坐起来过的加百利，突然双手在石台上一撑，很轻松地就坐了起来。

接着，加百利双腿一偏，极轻盈地从石台上跳了下去，直接向洞口冲了出去，口中极深情地喃喃道：“撒旦，我的撒旦，你在叫我吗？我来了，你的利娜来了……”

“妈妈……”筱馨惊叫一声，跟在她后面就往外跑，“妈妈，爸爸没有回来，你不能出去。”

加百利奔跑的速度却是极快，筱馨根本就撵不上她，急得她不由大喊：“凌雨，快帮我拦住她，爸爸说过，她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