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爱我，对不对？

现场，一片静默。

死寂般的静默。

任谁也没有想到，解药居然会是这样让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然而，想到她为了承袭这段无望的千年爱恋，没人忍心去责怪她。

倏地，一声悠长的叹息，传入众人的耳中：“利娜，你这是何苦呢？”

加百利的头猛地抬了起来，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狂喜：“撒旦……撒旦……是你吗？你真的来了吗？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吗？”

没有人回答。

加百利已经疯了一般，呐喊着：“撒旦，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来了，你来见我了，对吗？你出来，你出来见我啊，你出来啊！”

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刚才的那句话只是众人一时的耳误一般。

加百利怒道：“撒旦，你这个懦夫！我害了你的教徒，害了你最忠心耿耿的部下，你出来杀我啊，你来啊。你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不杀我？你这个懦夫，为什么不出来杀我？

“我告诉你，我不但要害死地狱七君，我还要害死杀了所有的撒旦教徒，我要让他们后悔，后悔把你奉为他们的信仰，我要杀了他们，我还要杀了他们所有的家人，我要让他们因为相信你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告诉你撒旦，我不仅要要杀了他们，我还要让他们在临死之前经历这世上最大的痛苦，绝不会让他们轻易地就死去……”

一串串恶毒的话，自加百利的口中说出，听得善财童子不由双手合什，连念‘阿弥陀佛’，而巴贝雷特三人看向加百利的目光，则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就是昔日那个高贵优雅，热情似火，心地善良的炽天使加百利吗？

那个声音，还是没有再出现。

怒骂和怒责，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哀怨的泣诉：“撒旦，你出来，你出来啊，我求求你出来好不好？求求你见我一面好不好？撒旦，撒旦，只要你愿意见我一面，你就是让我立刻死在你面前，我也会毫无怨言的。你出来啊，你出来吧。求你了，撒旦……”

良久过后，终于，一双宽厚的大手，扶起了加百利那已经倒在地上的娇躯，把她紧紧地揽到了怀里，哽咽道：“利娜，你这个傻丫头，你这到底是何苦呢？”

“撒旦……”加百利浑身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从来人怀中抬起头来，死死地盯住了他。

是他！是她想念了一千三百余年的那张脸，是她想念了一千三百余年的那个人。

他的拥抱，还是那么的有力；他的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他的目光，还是那么的深情！

那边，巴贝雷特三人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也没能移动身体分毫，只好用热切的目光望着他们心目中最神圣的主人：“我伟大的王，请您原谅巴贝雷特（沙利叶、默菲斯托菲里斯）不能您给行礼了。”

叹了口气，撒旦点了点头：“巴特，沙文，默斯，我亲爱的，是我连累你们了。”

巴贝雷特三人不由得惊慌失措起来：“我伟大的王，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能够为您而死，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撒旦……撒旦……”终于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之后，加百利仿佛怕他就消失一般，一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又哭又笑，“撒旦……”

一千余年以来，加百利常常在想，如果她能够见到撒旦，她一定会不停嘴地说上三年六个月，这样才勉强能够诉完这一千余年的相思之苦。

然而现在，真的见到他了，她却发现，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伸出一只手，撒旦轻轻地抚去加百利脸上的泪水。

然而片刻之后，他便徒劳地放弃了。

因为，加百利的泪水，是如此之多，他刚刚才擦完，脸上立刻就又被打湿了。

痴痴地望着撒旦，任由他徒劳地为自己拭去泪水，加百利呢喃着：“撒旦，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来见我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再叹一口气，撒旦温柔地说道：“是我，利娜，真的是我，你没有做梦，是我来见你了。”

加百利轻呼一声，把自己投入他的怀抱：“撒旦，你终于肯见我了？你终于愿意见我了？撒旦，一千三百六十七年零两百二十四天了，你终于愿意见我了吗？”

“利娜，你这个傻丫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一千多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投胎转世几百次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忘记我呢？忘了我吧，利娜。忘记我，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大天使长，好不好？”

“撒旦，你还爱我，对不对？”

“利娜……”

“我知道，你一直爱着我，对不对？”加百利固执地看着他，眼睛错也不错一下，“撒旦，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还爱着我，一直爱着我，对不对？”

撒旦苦笑：“我是魔鬼，你是天使，就算我爱你，又能怎样？”

“如果你还爱我，那么，跟我做/爱，撒旦！”加百利毫不羞涩地，一字一句地开了口，“跟我做/爱，就可以救你的仆人。”

撒旦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现场，又是一片静默。

死寂般的静默。

良久之后，撒旦轻轻地开了口：“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加百利斩钉截铁地回道。

“是什么毒？为什么选择这样的解法？”

“你的儿子！”

“什么？”

“我说，毒药，是你的儿子！”加百利一字一句地回道，“是我和你的儿子。所以，我便选择了这种方法来解毒。”

“我的……儿子？”撒旦不可置信地看着加百利，略带口吃地问道，“我和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