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沾身即腐
第75章 沾身即腐
苏言抢先开口:“程宇为人太固执强硬,怕他不招,所以便采了这些药草,其中一桶草药功效可加剧伤口疼痛,另外一桶草药功效能使伤口不愈,逐渐腐烂。”
沈东犹疑一下,很快明白苏言这样说的目的。
再看马不明,见他一脸诧然,又添油加醋的解释:“别乱想了,这主意是我给言妹子出的。倘若追命不肯招供,那言妹子还不是要陪他一起死?所以我就想了个逼供的法子。让苏言去使。言妹子心里也不好受。这件事情,你以后莫要再提,莫要再问。”
马不明迅速的点头,倒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好,知道了。”
三人结伴走到府外,沈东不便再跟去刑部大牢,皱下眉头,从怀里摸出个瓷瓶递到苏言手上,又殷殷切切的嘱咐:“还有你要的金疮药,记得万事莫急莫慌,记得有我。”
苏言接了瓷瓶,郑重的点头,眼眸中无尽感念与感激。
和马不明一路到了程宇所在的牢房。刚把手中的两桶草药放在地上,立刻有伶俐的小狱卒上前去提那药桶。
苏言还没说话,就见马不明急了:“谁都别动!这里面的药草可是沾身即腐的剧毒!”
小狱卒一听这话,仿佛摸到了毒蛇猛兽,匆忙的把手收了,又瞬间躲出去三五步远。
苏言和马不明都对着反应十分满意。
放了药桶,抬头去看程宇。
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望着苏言微笑,精神看来似乎有些不错,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苏言大步走近,小心翼翼的查看了程宇身上伤势,见伤势并没恶化,心里松一口气。
把沈东给她的金疮药掏出来,细致的为程宇换了药。
程宇安静乖巧的由她摆布。马不明在一旁皱眉看着,一言不发。
等药换好,又温柔的去望程宇:“可有人送了饭菜?”
程宇拉了她的手:“送过了,也吃过了。我很好,不必挂心。”
苏言点点头,点了头,却还是不肯放心,又问一句:“可是喝过了鹿血酒?”
“喝过了。你呢?可有吃了饭?吃的什么?”
苏言正想开口,马不明却看不下去了。
本来还以为苏言一进门就要提着鞭子,沾了毒药水对程宇逼供,哪想两个人竟然柔情蜜意的开始拉开家常。
轻咳一下,沉声开口:“苏捕头,你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审讯?”
苏言没抬头,只安安静静的解释,解释,却不是对马不明,而是对程宇:“李丞相和苏大人命我审讯你。”
程宇点头:“嗯。”
“丞相大人说,你拿了他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很重要,务必让我问出,你将东西藏在了哪儿。”
程宇何等聪明剔透,只一句话,便明白了前后事态——李丞相和苏大人定然急于找到十五年前嘉兴案的罪证。而苏言则说罪证被他私藏,以此保全两人性命,顺便拖延时间。
他微微笑:“好。”
苏言抬手,帮他理顺了额角的发丝:“李丞相说,必须要再十日之内给出结果。”
十天,是李丞相给苏言的一个最高期限。她相信,十日之内,程宇必然能够痊愈,逃出大牢。
程宇点头:“好。”抬头去望苏言,眸子里一片赞赏和惊喜。
苏言将那两桶药水一指:“看到了吗?那是我特意从沈东府上寻来,要用给你的。其中一桶草药功效可加剧伤口疼痛,另外一桶草药功效能使伤口不愈,逐渐腐烂。”
话说的无比温柔,仿佛情人间低语。
马不明瞧瞧那两桶药水,又想想药效,再一回味苏言的温柔语调,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皱着眉头去看苏言,忍不住在心里念叨: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蛇蝎美人?
程宇对草药何其熟悉,只深嗅一下,便已经明白其中奥妙。
深深的去望苏言,眼眸温柔的仿佛秋水:“嗯,很不错。你设想的十分周全。”这句话,是真诚的赞叹。
“但是,我总不能向贼人屈服。所以,很抱歉苏言,我不能告诉你什么。”这句话,已经在演戏,不过说给马不明听。
苏言温温柔柔起身:“无妨,我再给你几日时间考虑。我想,你终归是个聪明人,知道应该如何取舍。”
这话,也是说给马不明听。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她必须要演一场“严刑逼供”的戏给众人看。她会努力保全程宇,使程宇不至于受伤。但,总是希望,他身上的伤能好一些,再承受这样那样的折腾。
马不明迟疑了一下,没开口反驳。
终究,李丞相是让苏言负责审讯程宇,而他的目的和职责,不过是看着苏言,使她不至于逃跑而已。
程宇抬眼看苏言,一双眸子温情柔软:“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惦记我。”
苏言点头:“好。”
话说完,依旧提了那两桶药水,大步跨出房门。
马不明跟在苏言身后,一路感慨着两人之间的温情默契,一面又想到苏言为程宇准备的那些“刑讯逼供”用的药水,更是觉得女人心犹如海底针,实在是深沉可怕。
两人一路,回的乃是马不明府上。一是离刑部大堂近些,二也方便被马不明监管。
苏言没有客套的习惯,抬头看看天色,已近黄昏,利索的转头去看马不明:“今晚菜谱可想好了?如果没有计划,便做个红烧带鱼,煮个肘子,再烫壶好酒,剩下的,你看着便是。”
马不明张了张口,没好意思反驳。原本,苏言一个戴罪之身,说是阶下囚也并不为过。可偏偏,她又没有一点戴罪之身或者阶下囚的自觉。想去哪儿,抬脚就去了,想吃什么,张口就跟马不明吩咐,仿佛马不明成了她的小跟班一个样。这难免会让马不明心里有些疙瘩。却又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儿跟苏言较真。
一扭头,果然去吩咐厨房做饭,又特意嘱咐,做了苏言要的红烧带鱼、肘子,又烫了壶酒。
饭菜做好,苏言轻瞟一眼,像以往一样,迅速的大吃大喝,却是没动她亲自点的那些带鱼和肘子,那壶酒更是连闻都没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