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绝色

证据

南宫宸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晦涩难明,淡淡道:“逞口舌之利没用,需得拿出证据才好。舒悫鹉琻”

魅影道:“事关世子爷清誉,若无切实证据,我也不敢乱说。”

他转向付鸿:“我且问你,你有没有打着穆王府的旗号,在外招摇撞骗?”

“没有!”付鸿竭力否认。

“说谎!”魅影轻蔑一笑:“我去过陈家坳,遍访乡邻,人人都说你与穆王府有来往。这些年,有不少人送钱送物,通过你的关系进了穆王府做事,是也不是?泶”

也不理他,望向几位主审:“大人若不信,可到陈家坳查。另外,王府几个仆役,婆子就在堂外,随时等候大人传唤。他们都可证实,我所言非虚。”

陈家坳不同于苗疆,就在京郊,是否谎话,一查便知。

付鸿脸涨得通红:“我,我不过是看他们可怜,才帮他们一把。至于财物,我又没强行索要,是他们自己送我的,算什么招摇撞骗?锃”

言外之意,就是承认自己确实介绍了仆人进王府做事了。

“这也不能断定,赵春妮就是他介绍的。”陆尘皱眉。

“王府不同别处,每添减一人,必要记录,何年何月何时,由何人引荐,到何处做事等等,都是有纪录可查的。”魅影神情严肃。

陆尘嘴角微抽。

纪录由王府提供,还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但他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敢这么说。

“除此之外,”魅影微微一笑道:“春妮有个兄长,叫二毛,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孝顺儿子。上个月初摔断了腿,赵家倾其所有,也不够他吃半个月的药。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躺在**等死。眼见病得要死了,赵家却突然发了笔财。不止请了郎中,买了上好的伤药,听说还花五十两买了枝山参。我昨天去看过,已经能下地了。”

五十两,对于这些身居要职,手握大权的官员来说,自然不是值一提。

可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百姓来说,却是一笔足够一家五口,生活两年的嚼用。

赵狗子家境如果富足,就不会逼到卖女儿。

赵春妮也不会节衣缩食,每月八百的月钱,一文都不敢乱花,尽数拿回去贴补家用!

可赵家不仅替赵二毛治了腿,还舍得花五十两买山参!钱从何来?很显然,这就是付鸿买付珈佇的命的钱,更是春妮丧命的祸根!

这个理由,不必解释,在场的人都想到了。

于是,堂上堂下,上百双眼睛都唰地一下集中在了付鸿的身上。

付鸿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砸得措手不及,慌忙道:“不是我,我没有!我自己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银子给别人!”

对啊,付鸿本身是个帮闲,别人出钱让他杀人还差不多,他哪里有钱买凶杀人?

众人眼里又都闪现疑惑。

“他没有,付姑娘的表妹有。”杜蘅淡淡地道。

“世子妃,你这不是说笑么?”陆尘实在不想打击她,还是忍不住出言讥刺。

怎么可能有人出钱,买凶杀自己?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杜蘅挑起眉梢,清凌凌的瞳眸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

陆尘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竟不敢直视,讪讪地移开视线。

“谁有功夫跟你说笑?”萧绝将脸一沉,怒色逼人。

陆尘机灵灵打个寒颤,当着满堂人又不甘心退让,只得硬着头皮道:“不是下官有意冒犯,实是世子妃所言,大违常理,难以服众。”

说完,看了四周一圈,见堂下听审的百姓大都是深以为然,频频点头,不觉胆气又壮了些,倚老卖老道:“世子妃与世子爷伉俪情深,竭力维护,想要替他脱罪的心情,下官十分理解。只是,断案讲求的是证据,不能凭空臆测。”

杜蘅一笑,并不反驳。

魅影道:“大人要证据,我就给你看证据。”

也不等陆尘明白,朝着门外嚷了一声:“迎春坊的桂姐何在?”

“来啦~”娇笑声,人群里出来的妖妖娆娆的女子,倒也有几分姿色,可惜是个半老徐娘。

几位主审看着这女子捏着帕子,一步三扭地扭到堂上,对着陆尘拂了拂手中香帕,盈盈拜下去:“妾桂枝,见过陆大人。”

陆尘只觉一股香风扑面,只呛得连连咳嗽,吓得倒退了几步:“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

正要唤人将她赶出来,却见魅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大人不是要证据?她就是。”

陆尘一呆,不明白这人跟付珈佇的死有什么关系?

不过,付鸿见了这名女子,却是面色惨白,冷汗淋漓,低声喝道:“你来做什么?”

桂枝抛给他一个媚眼,道:“死人!又给哪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勾了魂去,半个月,连人影都不见!”

“不是告诉你,我有要事要办,最近都脱不开身么?”付鸿气得直跺脚。

“桂枝,我来问你,付鸿是不是放了一大笔钱财在你这里?”魅影沉声喝问。

“才五百两,算什么多?”桂枝***首弄姿。

魅影也不说话,只望着陆尘冷笑。

陆尘被看得心慌气促,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付鸿!老实交待,你银子从何而来?”

付鸿跪倒在地:“大人明鉴,小人真的没有杀佇儿!且不说她是我嫡亲的侄女,在她的死讯传出之前,我甚至从来没见过她,怎么可能杀她?至于跟她合谋,共同谋夺穆王府的家产,更是无中生有!”

魅影却再不给他辩白的机会,冷声喝道:“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分明是你与那付小姐的表妹串谋,原本想嫁进王府,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不料世子爷拒婚,让你们的打算落了空。你嗜赌成性,又贪财好色,不几天就把银子挥霍一空。便隔三岔五找她要银子。付小姐的表妹被逼不过,手头又实在没有太多银子,逼急了就反过来威胁你。”

“不对!”付鸿危急关头,倒也生出几分急智:“按你所说,该是她买凶杀我,怎么反是她丧了命?

却不知,这一问,等于间接承认了魅影之前的指控。

南宫宸暗骂一声“蠢货”心里也知,走了一招烂棋,如今大势已去,救他不得,只好静观其变了。

“因为她与王妃相处了几个月,深知王妃心地善良,仁慈大度,倘若把事情和盘托出,再编个被人逼迫的理由,就算不能嫁进王府,也能下辈子衣食无忧。”魅影瞪着他,表情很是鄙夷:“你知道世子爷嫉恶如仇,若发现你在背后算计于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害怕事迹败露后小命不保,就想杀人灭口。无意间得知赵二毛腿伤无钱医治,性命垂危,就许以重金,让她替你杀了付小姐的表妹。事成之后,你又引春妮到山塘,借机推她落水,是也不是?”

“不是,我没有!”付鸿满眼惊恐,扯直了喉咙拼命嚷:“不是我杀的,不关我的事!我根本不认识春妮!大人,陆大人,陆青天,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坑蒙拐骗可以认,杀人的罪可认不得!

认了,小命就不保了啊!

魅影冷笑着做了结论:“你打的好如意算盘!把付小姐的表妹和春妮都杀了,再把脏水泼到世子爷身上。再以族叔的身份,跳出来状告世子爷,好名利双收!”

“不是!我冤枉!”付鸿急红了眼,跪在地上“咚咚咚”,磕得额头破了皮,鲜血直流。

“还敢喊冤!”魅影大喝一声:“倘若你与付小姐的表妹真的从未谋面,又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一纸诉状把世子爷告上公堂?明显早有预谋!”

陆尘一想,对啊!

付珈佇的死讯传出去才一天,付鸿就把状纸递了上来!

说是两人之前根本不认识,谁信?

普通人,冒着得罪穆王府的风险,帮所谓素未谋面的侄女说两句公道话,还得掂量了再掂量。何况,要对簿公堂?

更何况,付鸿还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混混!

 

;说不是敲诈,都没人肯信!

“冤枉啊!”付鸿跪地膝行:“银子的确是别人给的,可真不是付小姐的表妹给的!”

听他跟着魅影称死去的付珈佇为“付小姐的表妹”杜蘅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显然,经过一番辩论,不止那些看客,就连付鸿也开始相信,进入王府的那个,是假冒的了!

“不是付小姐的表妹,那是谁?”陆尘气怒交加,喝道。

“我,我不知道!”付鸿有苦难言。

那人许他重金,指使他做事,却从未与他见面,他哪里知道是谁?

“大胆!”陆尘越发恼怒:“哪有人收了别人的钱,却不知是谁送的理?”

“小人真不知道啊!”付鸿急得直冒汗:“小人只是地上的烂泥,哪有这个胆量上穆王府讹银子?”

这话一说,堂下轰然大笑的更多了。

“是啊,你不敢上王府讹银子,却敢把人家世子爷告了!”

“蒙谁呢,这是?”

付鸿狗急得直挠墙:“那状纸,也不是小人要递的!小人是给人逼的!说递了状纸,就有钱花!小人只是个混混,就算有这个胆,也没这个本事跑到穆王府杀人啊!”

也就是说,他承认是受人指使构陷萧绝啦?

魅影的脸上露出笑容。

至于,背后指使之人是谁,那可不关他的事!也不需要他来证明!

陆尘想着这半个月来吃尽苦头,却原来竟是个泼皮无赖想要讹银子!

登时恼羞成怒,扔下一枝牙牌,喝道:“来人,给我狠狠打!打到招为止!他要一直不招,那就直接打死!”

“大人,冤枉!冤枉啊,大人!”付鸿痛哭流涕,拼命求饶。

谁理他?

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把他拖了下去,手臂粗的木棍敲在屁股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饶命,啊~~”一声声惨叫,响彻大堂。

“该!”有人朝他吐口水。

“呸!”还有人骂:“也不撒泡尿照照,怂成这样,还敢上穆王府讹银子!”

“活活腻了!”

“世子爷受委屈了!”陆尘满头大汗,朝萧绝拱手抱拳:“幸得如今真相大白,还世子爷清白。可见,这人世间,总是邪不胜正的……”

萧绝似笑非笑:“陆大人,案子还未结,付鸿还未招供,现在做结论,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不用审了,”陆尘把手一摇:“事情已经清楚了,这泼皮无赖伙同了付小姐的表妹想要讹世子爷!幸亏世子英明,没有上当。”

萧绝摇头,转身朝后衙走去:“口说无凭,审案不能只凭主观臆测,还是要以看证据。这样吧,爷再到天牢里住几天,等大人搜集齐了证据,咱们再来谈~”

“世子爷,世子爷~”陆尘知道这小霸王难缠,却没想到这么难缠,登时面皮紫涨,求恕地看着杜蘅:“世子妃,您帮帮忙,劝劝世子爷,啊?”